江阳让季大渔带着小周、小刘，去把黄思妍、张逸轩带回警队问话。
留下毛毅继续跟曾颖联系，然后带队再次前往潼江码头上游。
“就是这儿，”赵振指着一块拉起警戒线位置，当中鉴定科画了一个大圈，“草木焦黑，泥土中夹杂着烧毁的帆布。挖了二十公分之后，找到烧化了的铝制框架。”
“其实再多少烧会儿就能烧干净，但是凶手显然等不及，正好给了我们切入点。”
赵振笑了一下。
不容易啊，在他这张冰山脸上能瞧见个笑。
找到的残渣都送检了，江阳手里是拍的照片。
画面中，焦黑的玩意儿外形能看出行李箱的样子。
把手被烧的变形，框架大半都融化掉，成了奇形怪状的模样。
残留的碎布也破破烂烂，瞧不出原本的花纹。
“很可能是凶手用来装死者尸体的，”江阳轻声说：“希望能检测出死者的dNA，案件就算是有突破性进展。”
“那你要祈祷了，”赵振开玩笑，“说不定是哪个没公德心的市民，在泥地里烧用旧的行李箱呢。”
江阳噎住，好笑道：“不会这么无聊吧？”
“不一定哦。”
两人说了一阵，天空开始飘雨。
对警方来说不是件好事。
雨水会致使潼江水位上涨。
现在，打捞队还在下游搜查。
零零星星的捞出碎肉送去鉴定科。
一旦水位上升，会提高水下搜查的难度和危险性。
而且，就目前的雨势，到傍晚必然是滂沱大雨。
江阳眉头拧紧，思索片刻还是给张科去了电话。
让他雨下大之后就暂停搜查行动，直到雨停后再继续。
安排完所有事，他心里才算松口气。
“辛苦赵哥，”江阳拍拍他肩膀，问：“周边的泥土可以送检吗？或许……”
“或许可以检测出死者的痕迹？”
赵振白他一眼，“死亡时间最起码半个月以上，这期间下过多少次雨，早就冲刷的差不多。”
江阳知道。
他只是还抱有希望。
“行了，我会尽量的。”
“嘿嘿，有空我请鉴定科的同事吃饭！”
“别‘有空’了，就现在，”赵振拉住江阳，“忙一上午肚子都空的，我要海鲜炒饭，再加个鹅肝炒粉和排骨年糕。”
哟，碳水炸弹！
江阳挑眉，欣然答应。
很快找了两家口碑极高的店下单，各种各样的都点了几十份，分给大伙儿。
他们这里男多女少，都是大胃王。
清盘是分分钟的事儿。
江阳戴着口罩、手套和鞋套，在周围转悠。
这一带是潼江上游沿岸，和海霸丸靠的很近。
他留下曾高杰负责现场，自己招呼高金洋，“既然来了，顺带去看一眼。”
暂定的三个嫌疑人基本信息中，都不是海霸丸的员工。
不过社会关系还没来得及调查。
江阳二人开警车，五分钟就到厂房门口。
门卫一看是俩警察，立刻结巴。
走近发现是江阳，顿时更慌了。
“这不是江警官吗？是我们厂被举报了？”
门卫是一大爷，赶紧通知上级领导，然后主动的开门迎接。
“那倒没有，”江阳笑了一下，淡淡的扔出一句更吓人的话：“有一起凶杀案，可能和贵公司有关。”
“啊？！”
大爷瞪眼，心想这可比举报严重多了！
要命的事儿呐！
两分钟后，负责人匆匆忙忙跑出来，此时江阳和高金洋已经在大爷的引导下，参观起外围布置。
“两位警官下午好啊，我是海霸丸厂区的生产主任，陆光雄。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助警方的？”
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常年混迹在社交圈，非常懂得察言观色也会说话。
江阳多打量了他几眼。
罪恶雷达中，这人是白色的小点。
810米内，干干净净，一个红点都没有。
江阳状似不经意的走动，其实是绕着厂区转，争取让罪恶雷达可以辐射到所有位置。
他边转悠边说：“你们厂区的绞肉机，一般情况下对外开放吗？”
“啊？”
陆光雄一愣，不知道这位罪犯杀戮机几个意思。
“抱歉，是我表述不当。我是说，”江阳语速放慢，偏头问他：“除了你们厂区的工人能碰到大型机器之外，还有其他人能接触到吗？”
“嗐，那必不可能啊江警官，”陆光雄一口咬定，“别看咱我们海霸丸是小公司，规模不大，但管理非常严格！”
“所有进出人员都要刷身份卡，外来人员没有咱公司人员提前报备过的，根本进不去。有申请记录的，也得出示证明，签字留电话。”
陆光雄介绍：“其实前两年管理没那么严格，后来有人半夜溜进去偷丸子被抓，老板才会提高安保，严格管理人员出入。”
他拍着胸脯保证，“咱们厂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装了最新型号的摄像头。中控台一直有人盯着，每半年检修一次。”
“根本不存在外人用厂里设备的可能！”
“是吗？”江阳笑了一下，“可是最近发生了一起碎尸案，凶手用的就是大型绞肉机。附近距离案发地最近的，就是你们厂了。”
“嘶……”
陆光雄和门卫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只、只是离得近，并不能说明问题呀。”
他垂死挣扎，不惜把同行拖下水，“我们旁边还有双回，美林。说不定是他们呢？这两家都是老牌子，内部管理没有我们这么严格，水得很。”
“哦，那你怎么解释这两张照片？”
江阳拿出手机，点开他保存的截图。
画面上，一个精瘦的男人扛着个大包旁若无人的走进厂区。
门卫只是看了一眼，并未阻拦。
两人甚至隔着窗打了声招呼。
站在陆光雄身边的大爷腿骨发软，因为画面里的人就是他。
“我、我……不是您想的那样江警官！”
门卫大爷惊慌失措，努力组织措辞：“这人是过来收废料的，每个月固定时间到场。有时候我就没让他登记……”
陆光雄差点心梗。
“你怎么敢的？！”
他刚才慷慨激昂的保证，不就成笑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