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么一让你干点儿什么,你就这么多废话呀?”钱青青不耐烦的说:“那时候穿的是些什么?还不是你说的自己织的粗布做的衣服呀,那能跟现在的衣服比吗?我这一件衣服,就一万多块钱呢,能是你小时候穿的光屁股露肉的衣服能比的吗?行啦,行啦,别废话啦,赶紧的走吧。咱们是头一次参加人家那种私人的趴体,别去的太晚了,显得咱们好像架子大似的。”
就这样,他们三个人,开着钱青青的那辆红色迷你,赶奔陪拉稀的私人会所。
这个私人会所,并没有开在人员密集的沙海市城区,而是坐落在城郊的一个偏僻角落。
如果不是钱青青提前收到了定位,一般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高端的娱乐场所。
这个会所占地将近上万平米,四周深沟高垒,大门紧闭,门口还站着四个身强力壮,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若是让他们再挎上一把盒子炮,陌生人是绝对不敢靠近的,生怕误闯了高太尉的白虎节堂。
王家有一见到那一丈多高的高墙,再看到门口这几个横眉立目的保安,心里就不由得有些打鼓,“这他娘的是让我来赴会的吗?我怎么感觉,比鸿门宴还让人心惊肉跳的呀?”
好在那几个保安,尽管面相凶恶,但一见钱青青拿出来的请帖,立刻满脸堆笑,毕恭毕敬的把她往里相让。
钱青青往里面走,王家有和孙飞扬也就随后跟着往里面迈步。
“两位先生请留步。”其中一个貌似头领的保安,伸手拦住了王家有和孙飞扬,却回身对钱青青说:“这位美女,您怕是头一次来参加咱们这里的聚会吧?”
钱青青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我们是头一次来。要不是你们经理,提前给我发了定位信息,我还真的找不到这里来呢。”
“哦~这就难怪了。”那个头目继续恭敬的说:“难道您来这里之前,我们经理,没有告诉过您,来这里参加聚会的,都是夫妻二人,不允许携带其他人过来的吗?”
钱青青听了,不由得白了王家有一眼,心说:“我说,不让你带孙飞扬过来吧,你还非要带他过来,你看,人家不让进去了吧?”
王家有还想努把力,再试上一试,就送上一根烟,堆起笑脸,跟那个头目套近乎的说:“哎呀~这位兄弟,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啊?我们来的时候,的确就是我两口子过来的,可是半路上正好遇到我这个兄弟,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有着说不完的话,可又怕耽搁时间太长了,误了咱们这里的聚会,所以,就临时起意,把我这个兄弟,也一起捎过来了。您看我这兄弟也挺老实巴交的,不是那种惹事生非的人,是不是能让他跟我们一起进去呀?”
不想那个头目却眼睛一瞪,毫不客气的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说让你夫妻二人进场,就是夫妻二人进场。多一个人,我们也不会放他进去的。赶紧的让他滚蛋。再不滚蛋,可别怪我们不客气啦!”
王家有看那个家伙,一副公事公办,毫不通融的样子,本想就此转身离开,还省的进这个让自己感觉,浑身不舒服的破地方了。
可是,王家有又想着不入虎穴,那岂不是违背了焉得虎子的初衷了吗?既然来都来了,如果再入宝穴而空手归的话,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钱青青争取来的这一次,了解幕后真相的机会?
想到这里,王家有牙一咬,心一横:“罢!罢!罢!我就和钱青青两个人进去走她一趟,倒要看看她能搞出什么鬼名堂来?”
于是王家有就让孙飞扬在外面等着他,他和钱青青两个人,昂首挺胸的,走进了这个把守森严的鬼门关。
这个私人会所,在外面看着,像是一个微缩版的小城市,更像是一个监狱,进去容易出来难。
没想到,走进门内一看,这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像是一个美丽的大花园,整个院子,花红柳绿,鸟语花香,整个是一个塞外小江南的景象。
要知道,这里可是地处沙漠边缘地带,常年干旱少雨,水源对于人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尤其是到了渴的要命的时候,简直比所有的财富,都更珍贵。
因此,到了现在,附近的很多农村的农民和牧民,因为水源的珍贵,和来之不易,所以,很多人一年到头,也舍不得洗上一次澡。
就连平时用水,也是洗完了脸,留着洗脚,洗完了脚,还要留着浇灌院子里的蔬菜用的,他们才是真正做到了珍惜每一滴水,绝不让最后一滴水,变成自己唯一的眼泪。
可见,这里的人们对于水源,是有多么的珍惜?
可在这个院子里,却是处处花红柳绿,绿树成荫,亭台楼阁,奇石瀑布,小桥流水,小溪潺潺,甚至在院子当中,还弄了一个小型的湖泊,里面的锦鲤,成群结队,在荷叶间,莲花下,自由自在的畅游嬉戏,好不逍遥自在。
再加上俊男美女穿梭其间,不时的丝竹悦耳之声,在耳边回荡。
这让见惯了风沙漫天,黄沙飞舞的人们,一进了这里,怎能不心旷神怡,精神愉悦?
也难怪像钱青青说的,这沙海市的很多领导,都成了这里的常客呢?
您说在这么一个苦寒之地,却弄出了这么一处江南水乡的美景,让那些自诩高雅的风流之士,来到了这里,又怎能不流连忘返呢?
王家有和钱青青两个人,顺着林荫小路,边走边问,走了好一阵,才总算是在弯曲盘旋的路径尽头,找到了那栋悬着一块笔走龙蛇的牌匾的小楼,听雨轩。
一个身材高大瘦削的金发碧眼外国美女,正站在门口,迎接着陆续到来的客人。
“欧~蜜死钱,见到你的到来,我真的很高兴。”一见到钱青青,那个外国美女,就远远的冲着钱青青打招呼。
“见到你,我也很高兴。”钱青青快步的走上前,和那个身材高挑的外国美女进行拥抱。
王家有因为看着钱青青那长长的裙子,在地上拖着走,实在有些难受,所以就一直紧跟在钱青青的身后,替她托着那拖地的长裙,扮演着婚礼花童的角色。
这老外的礼节真是奇怪,你看钱青青和那个陪拉稀拥抱就拥抱吧,还要左一下右一下的来个脸贴脸,这钱青青本来就属于那种娇小玲珑的体型,再碰上这么一个身材高挑的老外,要和人家用这种礼节,简直是费了老劲了,恨不得把整个脚尖踮起来,才将将够到人家的下巴那里。
好在,那个陪拉稀也没有让她太难堪了,俯下身子,将就着,和她完成了这个贴面礼,那样子,实在有够滑稽。
看着她们俩个人脸贴脸,王家有不由得有些犹豫,自己和这个外国娘们儿,以前连认识都不认识,这头一次见面,就又是抱,又是亲的,算不算是耍流氓啊?
他刚才见到其他男人,见到这个陪拉稀,有拿着陪拉稀的手亲吻手背的,王家有也觉得不太文雅,虽然那些人自以为那么做,显得典雅高贵,但王家有总觉得那样做,像极了拿着鸡爪子、猪蹄在啃。
他一想到这些,心里就不觉感到好笑。
他正想着,要怎么和这个头一次见面的可能冤家对头打招呼,却见那个陪拉稀满脸笑容的看向王家有,问:“蜜死钱,这位就是你说的,你老公迷死他王吧?”
钱青青忙回身介绍道:“对,对,对,这个就是我跟您说过的,我老公王家有,他这个人是一个大老粗,没有什么文化,若是有什么礼数不周到的地方,您可别见怪呀。”
正琢磨怎么行见面礼的王家有,一听钱青青这么说,反倒放下了心里的包袱,扔了钱青青的裙摆,大大咧咧的走上前去,向陪拉稀伸出了他那黝黑粗糙的大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陪拉稀也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玉手,和王家有轻轻握了握,盯着王家有,颇有深意的笑着说:“别客气,来了这里,您随意就好。”
王家有心说:“你说的可倒是轻巧,就看你门口那几个面目凶恶的保安,这是能让人随便的地方吗?”
门口的保安,倒也罢了,他生的再凶,不也得处处要听他主子的吗?
既然自己是他们主子邀请过来的客人,他们就是再不愿意,也得对自己和这些客人们,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赔尽笑脸。
再说了,只要进了门,看不到他们了,满眼看到的,尽是些风姿绰约,袅袅婷婷的美女,那紧张的心情,倒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唯一让王家有感到不爽的,就是这里面,陪拉稀请来的这些客人们,一个个的,不管男女,派头十足,心高气傲,仿佛,他们每个人都是什么朝中重臣,封疆大吏似的。
可听他们一个个介绍起来,也不过就是什么些科长,处长什么的,这也不算是什么大领导吧?用的着这么牛掰吗?
好像里面唯一的,有一个什么院的院长,但那些人,却还对那个院长敬而远之,并没有几个人,真拿那个院长当做一回事。
王家有对这些级别什么的,并不是太了解。
只是对那些长们,不怎么买这个院长的面子,倒是觉得有些怪异,难道他们不是谁的官大,就对那个人,客客气气的,恭恭敬敬的吗?
莫非那个院的院长,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部门?只是一个微不足道,毫不起眼的农家小院的院长,亦或是一个什么微不足道的卫生院的院长,才会被那些只敬衣衫不敬人的家伙们,看不入眼,一致排外?
就像过去王家有他们开玩笑的时候,总是对某人说:“我们刚刚听说了,上级领导商量,觉得你这个人能力出众,业务超群,决定对你进行特别提拔,准备让你官升一级,高升一步,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啊?”
您说,谁听了要当官,能不高兴啊?
于是那人兴高采烈的问:“好呀!好呀!你们说,上级想让我当什么官呀?”
王家有他们于是郑重其事的说:“领导说了,准备封你当一个所长。”
能从一个普通员工,当上所长,那已经是够牛掰的啦!
一个乡派出所的所长,能管着十来个片警,一个乡的治安呢,平时若是看谁不顺眼,随时可以把那个人抓过来,小小的教训他一下的,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马王爷三只眼,不对我客气点儿,绝对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就算不是派出所,只是一个小小的卫生所,那也是有一点儿小权力的,绝对不是平头百姓所能相比的。
于是,那个人急切而喜悦的问:“那你们听清楚,说让我去那个所,当所长了吗?”
王家有他们极力的憋住笑,仍然郑重其事的说:“听清楚了,领导说了,准备让你当厕所的所长,以后,所有茅坑里的大粪,都让你一个人掏了。”
说完,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人这才明白,这些人,是闲的没事干,拿他寻开心呢。
你说那玩意儿臭哄哄,脏兮兮的,有哪一个人,会愿意去干那种活儿呀?
而且,那个能算是升官吗?
怕是只有犯了错误,受到惩罚,才会罚那个人,去掏厕所的吧?
若是这种状况的话,那个什么院的院长,被那些人冷落,也就在所难免了。
尽管王家有平时,没少了和商界的人们混在一起,但还是尽可能的少和那些当领导人们的打交道。
他总觉得,那些人总是板着一张面孔,动不动就是一通为国为民的大道理,先把他自己置于道德制高点之上,却把他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企业家,看成是一些呼之即来,喝之即去的摇尾巴狗,这种高低贵贱,上下尊卑的氛围,实在是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尽管王家有对那些装腔作势的大尾巴狼,同样也是一肚子的瞧不起,觉得大家同样都是人,你也没比我多一个鼻子,多两个耳朵,凭什么你就自以为高贵,把别人踩在尘埃里呀?
但是,有时候,为了企业的生存与发展,又使得他,不得不捏着鼻子,去上赶着去巴结那些让他瞧不起的人们。
哎~没办法啊!你说众生平等,大家都是这个社会的主人,那没有用啊!
人家只要往那个位置上一坐,有那个能力,没那个能力,你先别说,只要是你不把人家伺候好了,人家那嘴稍微一歪歪,你这企业就有可能,说黄就黄呀。
你背后若是没有比他更硬的后台,你最好还是别招惹他为妙。
所以,若不是钱青青生拉硬拽,非要他来参加这个聚会,王家有是打死,也不会主动来往这些人堆里凑的。
但是见到那个什么院长,不被那些人待见,王家有还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免对那个什么院长生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王家有凑上前去,递给那个人一根烟,替他打抱不平的说:“哥们儿,别生气,咱们犯不上和这些人置气。这些人,从来都是狗眼看人低,敬钱敬势不敬人的。”
那个什么院的院长,手里端着红酒,也没有接王家有递过来的烟,只是不屑的瞟了王家有一眼,轻飘飘的说:“谁说我生气了呀?我为什么要生气啊?我这身份,能来这里,参加这种聚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生什么气啊。”
王家有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跟吃了一个死苍蝇似的,说不出来的那么恶心。
心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人家那些人,都没有拿你当盘菜,你还在这里,为了能够参加这么一个破聚会,还感觉自己好像挺荣幸似的?这人真是一个贱骨头呀!”
王家有正在心里,对那个人进行鄙夷,那个陪拉稀端着一杯红酒,神情优雅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