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谁呀?”大雷警惕地从床上翻起来,靠近门口。
锦江酒店的标间,两张床一左一右,邵乐正在浴室里洗澡,几乎在他们入住以后不到两个小时,敲门声就响起。
“你好,客房服务!”
门外的声音是标准的普通话,甚至带有一点儿北京口音。
大雷迅速地把眼睛凑到猫眼儿看了一眼,又很快的离开,是一个人没错。
“你好,您订的午餐。”
打开门,外面一个穿着红马甲、白衬衣、黑色裤子的男青年推着一个移动餐车,礼貌地保持微笑。
“午餐?”大雷一怔,“我没有……”
“推进来吧,”邵乐腰上系着一个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水滴还从头发上滴落。
他走到床边,从上衣里掏出十块欧元递给服务生,“谢谢你。”
“不客气,祝您用餐愉快。”侍应拿了小费出去了。
大雷马上心疼地咧嘴,“老大,吃顿饭光小费就要给十欧啊?太黑了吧?”
“守财奴!”邵乐鄙视道,“这就是欧洲的规矩,花些小钱,很多时候可能有大收获懂不?”
说着掀开华丽的亮银色盖子,里面一碗牛肉面,还有一碗炸酱面,两碟小咸菜。
大雷又撇嘴,“真抠,老大,别说这是你订的,我会鄙视你的”
“靠了!”邵乐狠狠瞪他一眼,“你小子,舒服日子才过了几天,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他拿起筷子,没有管那碗牛肉面,而是在炸酱面里面拨拉着。
大雷还要说怪话,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邵乐很少会做无意义的事,因为他的筷子从里面翻出一张纸条。
邵乐小心地挑起那张纸条,看了一下上面的信息,拿起打火机烧掉了。
“吃吧,”邵乐端起炸酱面扒拉一口,“嗯,还是那个味儿,一点儿都没变,尝尝,牛肉面也是一绝,快二十年的汤头了,老外不认这个,就咱们华人当宝贝,想吃到也得看大师傅心情。”
“哇塞,这都什么地方啊,”大雷简直在用膜拜的心情端起牛肉面,唏里呼噜地开造。
邵乐一边吃一边说,“见得多了就不奇怪了,好在这次咱们只是需要信息,要是哪天要干掉谁,没准儿面里就会有一根手指或者耳朵也说不定。”
“咳,咳,咳……”大雷被呛到了。
“嘿嘿嘿……”邵乐坏笑。
下午两点。
邵乐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大雷心有灵犀,也从旁边床上爬起来,两人互看了一眼,拎起外套默然地走出房间。
经过酒店大堂时——
“邵先生!”前台小姐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叫住正往外走的邵乐,“你的车钥匙。”
“谢谢,”邵乐接过一把大众车钥匙,大雷已经对这个酒店层出不穷的服务弄的有些麻木了。
地下的停车场里。
邵乐每走一段距离就用摁一下,直到听到一辆黑色大众车“哔”地一下。
尽管知道这是可靠的人提供的,邵乐还是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看到我刚才检查的动作了吗?”上车以后他问大雷。
“看到了,”大雷点头。
“不管什么时候,除非紧急情况,一定要这样检查自己的车,”邵乐郑重告诫他,“方式可以多变,但是只要不忙,一定要这样看一遍,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颗炸弹送你坐土飞机。”
“是,明白。”大雷翻开储物箱,拿出一部单反相机和一个双筒望远镜,“我们现在是去当狗仔吗?”
“没错,”邵乐拿过望远镜看了看,“嗯,还不错,记得注意阳光,相机和望远镜都是一般的东西,如果光线发生变化,镜头的反光会很明显,一旦被发现,等待我们的就很可能是全城追杀。”
“是!”
马赛老港口。
邵乐把车停在一个露天停车场里,观看着远处的老港口酒店出出进进的人群。
午后的阳光和煦而温暖,甚至透露出一丝夏天的炎热。
一个踩着滑板的年轻人,年纪大概十七八岁,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灰色工装裤、黑色的板鞋,双脚带着板来了一个漂亮的起跳,然后又左脚踩板,做了一个豚跃的动作,在空无一人的停车场上自由畅行。
因为贴了反光贴膜,所以邵乐和大雷大大方方地坐在车里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还有多久才会来?”大雷把望远镜拿下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快了,”邵乐看看表。
“嘎崩——”
外面传来一声响,刚才还在玩滑板的小伙从背包里抽出一支五十公分的小撬棍,撬开一辆车的后备箱,翻找着,然后骂了句脏话踩着滑板奔向另一辆车。
“这笨贼还真嚣张啊,”大雷啧啧地,“大庭广众地就这么撬啊?”
“管他呢,别撬到咱们这儿来就行,”邵乐不在意地继续观察,“像这种小贼马赛不知道有多少。”
“阿拉伯人?”大雷闲着无聊,开始没话找话,猜起人种来。
邵乐移开望远镜看了一下,“吉普赛人,法国叫波希米亚人,欧洲的流浪民族。”
外面的滑板男青年瘦瘦高高的,深色的卷发,黑白分明的眼睛,他在一辆车里拿到一个黑色包,翻出一台笔记本电脑以后,呵呵笑了起来,藏在背后的背包里哼着歌走了。
“你怎么知道啊?”
“长脸有点方,脸形上宽下窄,下巴有点尖,”邵乐心不在蔫地回答,“不过也不一定准,他们长期处于流浪状态,血统因为居住国家不同也比较杂乱,不过大体上是这样的,还有就是他刚才吹的口哨是一首吉普赛童谣,来了——”他突然叫。
大雷马上拿起相机。
快门里两辆奔驰车从港口里开出来,开到酒店门口停下来,车上除了下来几个警卫以外,就是一个胖的像啤酒桶一样的俄罗斯男人,差不多有快六十岁的年纪,头顶早已经秃成了地中海,仅存的几络灰白色的头发迎风招展,鱼泡眼里偶尔闪过贪婪和酒色过度导致的无力和衰弱。
“这老家伙就是诺顿?”大雷咂嘴,“艹了,一副要挂的德性,别还没等咱们动手就马上风了吧?”
“我可不想等到他死掉,”邵乐冷冷地说,“我很忙,没那么多耐性,这家伙的警卫怎么这么少?”
“是啊,”大雷拿相机又拍了几张以后,看他已经消失在酒店大门,收起了相机,“连你都知道法国很危险,他怎么反倒弄那么几个摆设在旁边,要是有狙击枪的化,基本上一颗子弹咱们就可以回家吃饭了。”
“嘎崩——”远处又传来撬后备箱的声音,还是那个吉普赛男青年。
不过这回他的好运气到头儿了,一个壮汉突然打开车门跳下来,紧赶几步一个飞踹,把踩着滑板没逃多远的小伙子踹倒在地,接着就是一通暴踢。
年轻人的挨打经验很丰富,很快护住头脸和要害,一声不吭地任由他打骂。
可能也是觉得打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小贼没什么成就感,又或者有要事在身,大汉踹了几脚就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又回到车上了。
“拍到了吗?”邵乐问旁边的大雷。
大雷晃晃手里的相机。“拍到了,马的,难怪那老家伙身边没人,赶情真正的警卫都在暗处。”
“先回去查查看吧,”邵乐冷笑,“***,老子想要你的命,就是你他马藏地里也把你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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