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强开门从屋里走出来,朝着远处的监工们走去。
司机正在一旁的车库外面洗车,他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自己的工作,刚才的动静儿不算大,可也不算小,不过从司机的反应可以看出,涂强他们以前经常这么干,银珠闹的动静儿没准儿还更大。
靠近林子的厨房里又冒起了腾腾的热气,快要开饭了。
但是五个监工围在一起却有点儿不安,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哎,老大来了,”一个两边剃光只留脑后一条小辫的矮壮青年提着警棍小跑过来,“老大,李四和他俩兄弟不见了,您看是不是出事儿了?”
“出事儿?能出什么事儿?”涂强斜眼儿瞪他,“你小子盼着出事儿是不?”
“没有没有,”小辫子连声否认。
“我派他们出去办点儿事,今天不回来了,”涂强说着看看聚在一起喝水等开饭的工人。
“哦~~”监工们松了一口气,心都放下来了。
“都在这儿了吗?”涂经指指那一窝苍蝇一样的工人。
“是啊大哥,都在这儿了,”小辫子应声说,其他监工也都应是。
涂强一把拽住小辫子脑后的小辫儿薅着就朝那些工人面前摁,“睁大你们的眼睛都看看!这他马人数是对的吗?”
其他四个一看风头不对,赶紧过来帮着数,连数两遍,大家都不出声了。
“少~好像~少了一个。”一个提着对讲机穿蓝色牛仔裤的青年小声说。
“女儿,我的女儿,智慧啊~~~我的智慧!!!”
正在人群里反复寻找的李恩淑终于失去了理智,失控地大叫起来。
“马的!”涂强骂道,“她被派到哪个方向去了?带着这个女人去找!我就不信她连她妈也不要啦?”
“智慧啊~~~智慧!”李恩淑声嘶力竭地喊着,跌倒了爬起来,额头都磕破了也不知道疼,失神地大声喊着。
“没准儿早死了吧?”小辫旁边一个人低声咕哝,“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对那小丫头有想法儿,没准儿趁下午的时候就办完了,不定埋哪儿了,还找个屁呀?”
其他几个人也同意,但是看看后面凶神恶煞的涂强,他们也不敢说不找。
“智慧啊~~~你在哪儿?别撇下妈妈一个人啊~~~没有你妈妈撑不下去啊~~~智慧啊~~~智慧~~~”李恩淑的脸上没有漠然,也失去了往常淡定从容的神情,慌张、无助、绝望让她越走越无力,张于腿一软,再次跌倒在地上。
“真他马废物!”涂强从后面走过来,抓着她已经披散开的长发,右手掏出一把手枪,顶在她头上,朝着空无一人的树林间大喊,“智慧,你是叫智慧吗?”他用不标准但是绝对听得懂的朝语喊道,“看看你妈妈吧,她的心都要碎了!我数到五,你最好赶紧出来,不然就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一!”
没人回应。
“二!”
“智慧啊!跟你妈妈说声再见吧!”涂强示威性地拉了一下套筒,“哗啦”一声响回荡在空荡的树林里。
远处的一丛灌木里立起一个瘦小的身影,她哭叫着朝这边跑来,“妈妈!妈妈!智慧在这里,别杀我妈妈!”
“智慧啊~~~”李恩淑刚刚死掉的眼神里迸出了光,她突然恢复了力气,挣扎着站起来朝她的女儿跑过去,母女二人哭喊着抱在一起。
“真他马晦气!”涂强骂骂咧咧地收起枪,“把她俩带我房子里去!今儿正好老子气儿不顺,换换口味!”
“是!老大。”小辫子张罗着和另一个人上前架起李恩淑,另外两个人薅着朴智慧,他们试图分开母女两人,但是最后还是不得不让她们俩紧紧拉着对方的手走在一起。
“智慧啊,别怨妈妈,妈妈以为你死了,呜呜呜……”李恩淑刚才也是方寸大乱,骤然见到女儿失而复得,马上后悔起刚才的冲动,如果不是她乱喊乱叫,没准儿她的女儿已经逃走了,虽然一样是不知死活,却总比在这里生不如死要强。
“不怪你妈妈,智慧再也不离开你了,”智慧也哭个不停。
一帮子人出了林子,向着别墅走去。
工人们始终木然地看着这一切,死亡的威胁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反抗的勇气,过度的劳累麻木了他们的神经,就这样,看着两个哭泣的母女从他们中间离开,就好像——曾经的一些同伴比她们还惨的从他们中间离开,方式不同,结果相同,又有谁知道哪一天会轮到他们呢?
“砰——”别墅的大门关上,监工们出来。
司机在车库边的一个耳房里探头出来看了一下,又缩回头去,里面传来泡菜锅的香气,他正在解决晚饭的问题,虽然今天的情况有点儿不寻常,不过里面有个比他要厉害的多的人物不是吗?
邵乐在二楼收起了望远镜和枪,回头正看到大雷和那个被胶带堵上嘴的银珠正在大眼瞪小眼。
大雷举起拳头,银珠就挺起白花花呼之欲出的胸膛,大雷要站起来收拾她,她干脆叉开大腿!
欢迎光临的意思吗?
大雷还是败下阵来,把目光转向别处。他总不能在邵乐还在身边的时候就提枪上马吧?再说也不是时候呀!
“我艹!”邵乐一回头也被这愁人的风景差点儿晃瞎自己的钛合金狗眼,有时候适当的暴露叫诱惑,曝光过度就叫污染了。
“给她盖上点儿!”邵乐没好气儿地道。
大雷从地上找了个沙发靠垫扔在还不服输的银珠腿上,总算暂时阻止了她对两个正常男人的侵犯。
“这小子还满识相的,”大雷说。
“除非他后半辈子都想在逃命中度过,”邵乐冷笑,“他不傻,这样的人才就这么杀掉还真有点儿可惜,希望他不会做错事,最好一直别错。”
“上去!都给我上去!”楼下传来涂强的叫骂,“马的,逃跑你们还有理了!上去!看我不收拾你们!银珠!把药给我准备好,今儿晚上我要好好辛苦一下,哈哈哈……哎哟,你这死丫头,居然敢咬我?”
“马的,这货搞什么?”邵乐一皱眉,“别演太过了露馅儿就糟了。”
“咕咚——”有摔倒的声音。
随着哭声,两母女出现在二楼的楼梯上。
可以想像,当朴智慧看到邵乐的那一瞬间,脸上的复杂表情,明明刚才还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感到恐惧,以至于一向顺从乖巧的她做出咬人的举动,结果一转眼就看到了那个承诺把自己和妈妈救出这个让她感到绝望的“农场”的“英雄”?
她脸上的眼泪和不知道哭还是笑的脸形成了一个搞笑的组合。
邵乐笑着走到她面前,“行啊,”他用朝语夸奖,“我们的小智慧做的还真是不错,都学会咬人了。”
“都流血了,”涂强在后面举起胳膊,右小臂上一排清晰的牙印儿,还有血丝儿渗出来。
“那还不都怪你!”邵乐瞪他,“以后按剧本演知道不?再随便加戏出了意外看我不拆了你!去带她们洗澡,换身衣服。”
“喳——”涂强左腿前屈,右腿后蹲,左手扶膝,右手下垂,打了个千儿,带着还有点儿发呆的母女俩离开了。
“马的,怎么会有这种宝贝,”邵乐被逗笑了,“还真是天生乐观,倒是真有点儿下不去手了。”
“大雷,”邵乐叫还在跟银珠比谁眼睛大的大雷,“注意四周的情况,看好她。”
大雷用手比了一个OK,继续跟银珠较劲。
“靠,”邵乐无语,拿出手机,推开客厅旁边的书房门,他要把在这里发生的和他所了解的所有事都跟夏伟说一下。
天渐渐黑下来了。
邵乐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被客厅里的母女二人震憾到了。
女儿穿着一件桔色的修身连身裙,两条修长的腿露出大半,正不安地绞在一起,凹凸有致的身材、瓷器一样的皮肤,头发披散着,还有点儿湿。
母亲的穿着就更夸张了,一条大红色的低胸露背裙,快要炸出来的胸部,浑圆的臀部,肉弹形的身材,偏偏脸是很高雅、端庄的面像,性感的装束却洋溢着知识份子的修养。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家人呀?邵乐心里嘀咕着。
涂强看到邵乐瞅他,马上举手,“不是我的错,银珠就喜欢穿这样的衣服,找不到别的。”
“算了,先忍忍,”邵乐对这种养眼的风景当然是不会在意的,但是感觉到母女二人不自在的尴尬表情,也知道不能太过,“有时间我会给你们换一下,现在先穿着。”
大雷从一楼的厨房里端上来一些刚才马马虎虎做好的食物,一顿不算丰盛的晚餐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