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堡大学图书馆就坐落在海德堡大学老城的精华地段-大学广场旁;是德国最古老的大学图书馆,藏书260万册,其中拥有6000多册珍贵的手稿和古代印刷本,和极为珍贵的14世纪手本。世界顶级名校的图书馆排第5位。
在二楼靠窗的最里面一个角落里,小桌子上已经堆了厚厚的一摞,大大的图纸要是全展开来,怕是可以铺满整间屋子。
“嘭——”
又是厚厚的一摞放在邻近的桌子上,凯茜拍拍手,迎着邵乐的目光,指了指面前的一一摞纸筒,比了两根手指,意思是还有两摞。
“咕嘟——”
邵乐咽了一口口水。
哪个王*八*蛋说自己是建筑系毕业的?这不是要我死吗?
邵乐在心里诅咒着自己。
可是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邵乐拿出自己的手机,装作一副极感兴趣的样子,摩挲着每一张图纸。
有些历史悠久的图纸当然不会放在这里,这些全是复印版,几十年前的图纸就算半个文物了,说什么也不会随便借给来这里找资料的人。
他当然不会傻了巴叽的直接找地下建筑概况一类的东西,就在刚刚踏进这座哥特式建筑里时,一个一直在图书管理员附近翻杂志打发时间的家伙马上就把自己的眼神投向他,要不是邵乐的面相还有身边的小女伴,那个脸上写着国家公务人员的家伙早就亮出证件上前询问了。
虽然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行为,可是当邵乐开始资料大收集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图书馆里大部分人的注意,那个在图书馆里打发时间的特工先生也始终在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让他可以上前问些什么的借口。
邵乐觉得脸皮有点儿发紧,可是他还是假装自己已经彻底投入到知识的海洋,饶有兴致地翻看着每一张上手的资料,不时用手机拍摄着感兴趣的设计图,其实心里已经急的火上房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监视特工而已,从他的位置可以看得出,不是很受重视的那种人,高级特工不会浪费在图书馆里蹲守,另外邵乐对自己的易容方法很有自信,除非那家伙拿手摸他的脸,不然绝难发现。
这里的资料情报局的分析员一定已经看过了,要是换作中国,这样的资料一准儿被当成机密封存,等闲人等是不会查得到的,可是这里是德国,除非涉密,不然不会有这种封锁,可是消除这种危机的方法也更简单,比如现在——
放一个人在这里,不管有谁来借阅相关的资料,都会被纳入视线,除了看过一些探宝电影以后对一些有历史的建筑有点儿想法以外,再就是哪个需要完成论文的学生想拿来找灵感,不然这类的资料一般不会有人来找,别有用心的人想在近期做些什么,在图书馆就泄露了行踪。
那道注视的目光消失了。
邵乐稍微抬了抬眼角,马上就看到了那个刚才还靠在服务台上的特工正迈步走上二楼。
他的对话声会通过他身上的收音器传回到一个指挥中心进行专门的纪录和分析,只要这名特工觉得可疑,几分钟之内就会有一大帮特勤人员聚拢在这附近。
凯茜的借书证看来也不是普通的那种,她如此大量的借阅建筑类资料不但没有受到质疑,管理员甚至连问都没问。
管这档闲事果然是物有所值的。
“嘭——”
又是一摞。
“天哪,好多的资料,”预料中的声音也恰在此时响起。
在图书馆里说话是不礼貌的,邵乐抬起头,朝凯瑟琳微笑地点头,示意她没关系。
凯茜虽然对这个不速之客有所不满,可是看邵乐没有什么生气的表现,也就继续朝楼上走去。
还有另外一些图纸需要拿。
闪光灯无声地闪了一下,邵乐再一次完成了拍照,把神学院的建筑图纸小心地整理好,放在一边。
“不仔细研究一下吗”
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再次响起。
邵乐抬起头,用戴了美瞳的灰色眼睛平静地看着对面这个白人。
那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也没什么官架子,浅灰色的呢子大衣,方方正正的脸庞,脸上的皱纹是那种被岁月雕琢之后的沟壑,配上那不算突出也不算出众的五官,有一种沧桑的美感。
可是邵乐心里一惊。
一个难缠的角色。
这是第一印象。
图书馆怎么会放这样一个人在这里?
完全没有必要呀。
这种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外勤特工,不守在情报分析员附近时刻准备出动,来图书馆干什么?
邵乐的心思电闪着,表面却依旧平静。
“我老了,”他说,“记忆力大不如以前,这么多宝贵的资料,要以后花时间细细品味才行。”
“那为什么不拿去复印呢,”那个家伙再次“友好”地给出一个建议,“看您这样衣着不凡,想必不会差那几个小钱吧?”
麻烦的家伙!
“呵呵,年轻人,”邵乐“老成”地笑,“那是因为你不太懂建筑,这些——”他指着面前的一堆图纸,“这样的图纸,要想完全复印出来的化,需要专门的打印机才行,这里可不会配置只有建筑设计院才会有的打印机呀。”
“哦,是这么回事,”那个特工没有因为自己露怯而不好意思,反而伸出右手,“我叫德尚.雷恩。”
“法比奥.雷蒙斯,”邵乐随口胡扯了一个名字,他觉得这个家伙也不会真的去较真儿查这个名字。
“哦,你好,法比奥先生,”德尚果然没有去追究这个名字的真假,他指着邵乐右手边的一个可以砸死人的卷宗,“强烈建议你读一下这些,要不是看过,我简直不敢相信,图书馆下面居然还有一个密室,在中世纪教会势力大涨的时候,就是那里保存着很多珍贵的科学典籍,为科学技术得以延续和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那当然是邵乐想看的,面前的资料看似杂乱,可是实际上邵乐从一开始就对这些东西进行了一个大致的分类,不重要的放的都比较远,重点要看的东西全都在右手边,本来要是这个家伙没来打扰的化,下一步他要做的就是每隔两到三张图纸,他就要开始抽出一张地下建筑和地质报告来看了。
“宗教就是这样,”邵乐按他所说的,打开那张图纸,“他们总是以为可以愚弄我们,一直这样进行下去,可是当我们学会思考以后,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探求真相的脚步。”
“是这样的呢,”德尚点头附和道,“就好像有的疯子,觉得可以弄个实验室,造点儿可以杀掉很多人的东西,然后就以为这样就可以拯救地球什么的,可是这个地球的游戏规则不是这样的,当你打算灭绝一个物种的时候,你什么都拯救不了,想想在宇宙里那些没有生命的星球吧,又有谁知道,那就是毁灭的最终结果呀!”
“所以总要有人去阻止他们才行,”邵乐看着手里的图纸,心思却已经不在这上面了,“而不是想着办法从中得到一些好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德尚再一次点头附和,“老先生,您真是位智者,圣经里提过耶稣刚刚出生在马厩,来自东方的三位智者就送来了礼物,这算不算是一种预言呢?来自东方的智者最终会为拯救世人带来希望?”
“没有谁可以带来希望,”邵乐把视线从图纸上抬起来,“来自哪里的都不行,人还是要靠自己才行。”
“是啊,上帝也不是万能的,”德尚好像一个应声虫,外加拍马屁的高手,“就好像图书馆的底下可以藏书,可是建造一个秘密实验室就有点儿条件不成熟了,因为好多人都知道,太明显了嘛。”
你马的!
邵乐心里暗骂了一句。
“不过要是在这里往北,快到山脚下的地方有一片地方曾经是用来安置受到迫害的科学家的庇难所,那就是很合理的了,”德尚故作感慨地,“中世纪真是欧洲最黑暗的时候,黑死病,瘟疫,战争,宗教势力高涨,科学家们被斥为异端,被烧死,以至于在这样伟大的学府,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弄死,科学家们要为自己的生存而战,要不是因为在二战时期,有几个犹太人学者发现了那里,在风声比较紧的时候躲在那里面避难,再加上几个同情他们的人给他们定期带去一些食物,可能这个秘密早就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了吧!”
邵乐不看图纸了,而是看着面前这个比狐狸都对付的家伙。
但是德尚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他继续“卖弄”着自己的发现,“你一定想不到那个庇护所在哪里?就建在神学院下面,上帝啊,这是多美妙的讽刺,神在世间的代言者们烧死那些科学家,把他们当成巫师,可是另一方面,却又在庇护着他们,只不过是不是用上帝喜欢的方式,那就不得而知了,哦,瞧,就在你右手边黄白色的那个纸卷儿,我上次查阅的时候不小心在上面洒了点儿咖啡,别告诉图书管理员好吗?”他眨巴着小眼睛,让邵乐忍不住想一拳轰在他脸上。
“哦,时间差不多了呐,”这个特工看了看表,有点儿歉意地,“瞧,肖恩——哦不,法比奥先生,你瞧,跟你唠叨了这么多是因为我想起了一位来自中国的朋友,他跟你长的可像了,您看您的吧,很不好意思打扰了你这么久……”他说着站起来,悠然地朝着一楼走去。
去你大*爷的!谁他马是你朋友!而且话说我跟现在这个老头儿哪里像了?有胆你不要走!
邵乐在心里怒气冲冲地想着。
可是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他又实在不想把他再叫回来。
“哗啦啦……”
纸张落地的声音。
邵乐回过头,看到凯瑟琳正坐在一堆图纸卷里冲他傻笑。
“呵呵……”邵乐也禁不住笑了,他做了个手势,大意是问她没事吧?
凯茜摆摆手,从地上开始收拾那些东西。
邵乐则从右手边的纸卷里抽出那张明显是刚刚复印过的图纸。
才刚刚展开,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味,与图纸风格截然不同的一点黄豆大小的黑色污渍正好点在图纸的右下方,而那里居然被不知道哪个设计师颇为诗意地起了一个名字——
“光明屋”。
咖啡渍滴的有点儿太恰到好处了,而且从干掉的样子看来不是短时间内造成的,可是时间点不能往前推的太远,因为超过半个月,没人会注意到这张图纸。
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不是无意间滴在上面的,是有人故意弄的,为了效果更好,不会粘连损坏图纸的其他部分,在图纸展开的时候就进行了烘干处理。
邵乐又抬起头,他微微抬起屁股,朝楼下看。
那名特工正在低头跟图书管理员——一个胖胖的女学生搭讪,看起来聊的很开心。
“真他马的——”邵乐突然喃喃地用中文轻声骂了一句。
一股女人的香味儿传来。
凯瑟琳八卦地凑过来,贴着邵乐的脸,头搭在邵乐的肩膀上朝下看。
“哦,上帝啊——薇拉终于有人要了,”她在邵乐的耳边感叹着,“我还以为她最后会成为修女的,哎哟——”
邵乐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脑崩儿,“你这个淘气鬼,怎么可以这么诅咒你的同学。”
“嘿嘿嘿……”凯瑟琳不好意思地笑。
“呵呵……”邵乐又被这个小家伙逗笑了。
其实她不小了,比小欣还大三岁,美国很多这个年纪的孩子要么到处惹祸,要么叛逆的让人担心,要是在英国,吸*毒和性已经成了必然会发生的事,在欧洲其他国家玩儿的更过份也不会让大人们感到惊讶在她这个年纪还能有这么天真活泼的
性格,真的是不简单,。
“走吧,哥们儿,”邵乐揉了揉自己的腰眼儿,拄着拐杖站起来,“看来今天我的收获远超我的预期,圆了一个一直以来都没有完成的梦,还交了一个朋友。”
凯瑟琳的脸微红,“我也很高兴能交到您这样睿智的朋友,不知道您是不是在这些图纸里有所收获了呢?”
“嗯——事实再一次证明——我他马真不是学建筑的材料。”邵乐好玩儿的一耸肩膀。
凯瑟琳再次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大笑出声,她看着眼前这个比她还稍矮一点儿的“老顽童”,简直无法想像这样苍老的躯壳里住着怎样一个跳脱的灵魂。
从图书馆出来以后,邵乐跟自己新交的小朋友告别,走出大学建筑群外。
两名警察还在继续靠着警车聊天,好像他们没有别的事可做了,眼角余光不时暼向街对面汉堡王,以至于邵乐从他们身边经过都没有注意到。
邵乐则如常地继续沿着人行道朝前走,正好看到一辆出租车经过,就伸手拦了下来。
“去哪儿,先生?”蹩脚的德语从前座传来。
邵乐也没有放过打击他的机会,“大雷,你的德语说的还是那么烂。”
“呵呵……”大雷握着方向盘,启动车子融入车流,“有发现吗?”
“满载而归,”邵乐把背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下一步,干他*娘*的!”
“这个我喜欢,哈哈哈……”
大雷畅笑着。
警车边的一名警察回过头看了一眼出租车离去的影子。
“是海德堡大学的老校友吗?”另一名警察调笑着。
这个刚才试图帮助邵乐的警察也附和着笑了一下,“我只是在奇怪,我在这里当过好一段时间的巡警,还真没听过几十年前有过来自亚洲的学生。”
“也许他是美国佬也说不定,”他的同事不以为然地,“美国佬总是什么人都有,还有法国人,管他呢,我们的任务不是盯着大学不是吗?”
“是吧,”那个警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