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诚白了年朴一眼,没好气地问道:“太平惠民院,听说过吗?”
“听说过、听说过!”年朴连忙点头。
“太平惠民院也需要有人供药,但是价钱必须低廉,也不能用珍稀药材,得怎么便宜怎么来。这个差事也交给你了,你不要指望从中赚钱,顶多不亏就行。御药监那里准你多赚一些,就当是弥补这方面的辛苦钱了。”
年朴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个条件,这是好事呀,只要宫里的生意稳定,这方面亏一点都合算!
“小人明白了,这差事小人一定办的漂漂亮亮,请殿下放心!”
“嗯,去吧!”柳敬诚端起茶杯不再多言。
祁翀这边打发走了孟崇新,最后单独跟连述夫妇交待了些事情。
“明年最重要的事还是‘平原银行’,筹备了这么久,明年必须正式开业了。目前各州的摊子都铺开了吗?”
“铺子、铜钱都已经备好,人员也在培训了,金银也都运进了京,只待陛下确定了图案就可以开铸了。”连述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又取出几页纸递给了祁翀,“这是金银币和金银锭的图样,请陛下过目。”
祁翀拿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只见前两页图上画着金银币的图样各三种,以及金银锭的图样。银币三种图样正面分别写着“银半两”、“银一两”、“银二两”,背面中间则是隶书的一个“渊”字,周围写着“正宪二年敕造银币当钱若干文平原银行发行”一圈小字。金币与银币大致相同,只是背面的“渊”字是篆书。金银锭的样式则简单地多,因为按照祁翀的设计,除了十两锭会少量流通之外,大部分金银锭只作为结算之用,不会在市面上流通,也就不必过多在意样式。
祁翀边看边指着一个银币样式问道:“这周围一圈是隆起的吗?”
“是的,怕有人故意削薄牟利,所以做了隆起。”桑玉奴答道。
“还不够,”祁翀摇摇头道,“把外圈做成锯齿状的,这样更有利于防盗。”
“还是陛下想的周到!这么好的主意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连述恍然大悟。
祁翀笑了笑,又翻到了最后一页,这最后一页才是重中之重——纸币样钞!
“样图是请谭先生帮着画的,您看行吗?”
“长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防伪!”祁翀将样钞拿在手中抖了抖,又举起来看了看,却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桑玉奴笑道:“陛下,您这么看是看不出来的!奴婢指给您看,麻烦您移步窗前。”
祁翀闻言照做,桑玉奴打开窗户,将样币举在阳光下指着一角道:“您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有暗纹,这是做纸的时候便压进去的暗花,得在阳光下才能看得清。”
“哦!还真有花纹啊!厉害!”祁翀对这堪比水印的压花技术赞叹不已,“这纸怎么做出来的呀?”
“哎呦,陛下,您这可真问住奴婢了!”桑玉奴故作为难状道,“这制纸的技术是工程院那边掌握的,印钞厂拿到的纸就是现成的,至于怎么做的,我们可说不上来。”
制纸工艺归皇家工程院,印刷归印钞厂,发行归银行,这是祁翀定下的分权之策。桑玉奴这样说便是有意避嫌,祁翀笑了笑,没再多问。
“还有什么防伪手段吗?”
“有啊!您看,边上这些装饰性的图案和官方印章看似是随机排列的,其实内藏玄机,与下面这一串号码息息相关,但凡有一处对不上,那就是伪造的无疑!还有这印刷技术,使用的油墨也是独家配方,多色套印,这技术除了咱们的印钞厂,别处也是没有的。另外,咱们还创立了一种‘背书’防伪法,这宝钞每次进出银行,经手的负责人都会在背面添上一笔记录,同时还要画押盖章,而每个经手之人的画押盖章之法都不同,这个将来都会集结成册,在每一处分号保管一本,到时候是真是假一核对便清楚了。”
“那这么说,银行外部之人根本搞不清楚这些防伪的秘法,也就无从伪造了?”
“正是!”
祁翀点点头:“你这样的确是防范了外部之人作伪,但还是无法彻底防范内部之人作伪,不过这世上本就没有万全之法,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错了。”
“陛下,内部监督自然也是有的,除了高薪养廉之外,商号的家法也不是吃素的!”作为第一个“享受”过商号家法之人,连述的屁股上到现在还留有伤痕,可谓是刻骨铭心。
连述这话固然没错,可祁翀总觉得还差点什么,正在思索时门外传来元明的声音:“陛下,宫里来人了,请陛下回宫!”
“谁?什么事?进来回话!”
话音刚落,一人推门而入,原来是奉忠,他如今已升任黄门令,不必每日在御前伺候了,今日便没有跟着出来。
“陛下,楚王、寿王求见,在万岁殿等着陛下呢,说是有重要军情禀报。”
既有要事,祁翀便不再逗留,带着众侍卫回宫去了。
祁樟、祁榛送来的是一封喜报。
“杜含用陛下的法子,直接在山上铸炮,轰的骆夷是四散而逃啊!哈哈哈......”祁樟爽朗的笑声响彻御书房。
“骆夷头人亲自到营前请降,杜含当众斩杀了骆夷头人,却又立其子为新头人,恩威并施,这一手颇有乃父之风啊!”祁榛对这位年轻的将军显然很有好感。
祁翀却摇了摇头:“还不够!远远不够!让那些骆夷人迁出大山,到崇州城附近定居,说汉话、学汉字,接受朝廷教化。可以给他们单独划出一块居住区,在居住区内仍以他们的头人为尊,也可以保留他们的生活习惯,但出了居住区,就必须遵守朝廷律法,接受官府管辖。至于山上的塔寨——全部拆除,一个不留!山上今后可以修路、驻军,但不许任何夷人据险而守,以对抗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