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臣话密了。”张镇玄闻言点点头,随后又道:“不过殿下,您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等。”楚王殿下闻言微微一笑:“苏定方和裴行俭,总不能一直就在高昌城熬着吧?尤其是苏定方,他这些年除了镇守高昌以外,还一直悉心教导弟子裴行俭。
说实话,本王当初对他许下的承诺,因为这些年的变故,已经有了失信的迹象,虽然苏定方对此并没有任何抱怨,但是本王不能无动于衷啊。”
“您给高昌那边去信了?”张镇玄闻言有些意外。
“早就派人送信了,估摸着再有个两三天,他们师徒二人就到了。”
“殿下是打算送苏定方一份战功?”
“对啊,裴行俭本王得自个儿留着,苏定方……将来就留给我大哥好了。”楚王殿下说到这,语气有些唏嘘:“唉……想当初,本王与苏定方相遇,是奔着天长地久去的……”
“您奔着‘天长地久’去的家臣多了去了……”张镇玄闻言摇摇头,随后又道:“臣觉得……您还是不要直接与苏定方说这些,而是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这样会比较好。”
“你说得对。”楚王殿下闻言点点头:“分手应该体面嘛,当然了,如果他苏定方愿意一直被本王嚯嚯,那本王也肯定不会亏待了他。”
“殿下,其实臣觉得苏定方最终还是会选择追随您。”张镇玄想了想又道:“毕竟您和李靖大将军,都曾有恩于他。”
“李伯伯于他有恩倒是真的,至于本王……”楚王殿下想了想,觉得这恩情真不算大:“本王属于是半道截胡了。”
“您就那么自信陛下日后会看到苏定方的才能?”
“那可是苏定方啊……”楚王殿下闻言叹了一口气,语气幽幽道:“他如果留下来,将来肯定是一枝独秀的存在。”
“将来?将来大唐周边还有敌人吗?”
“哈,也对。”楚王殿下闻言点点头,随后看向张镇玄:“镇玄啊,放心,往后几十年,中原无战事,但咱们有的是事情做。”
“殿下,臣很期待。”张镇玄闻言当即笑道:“臣想知道,您到底有没有经世治国的才能。”
“嘿……”楚王殿下闻言嘿然一笑:“本王没吃过驴肉,总见过驴跑吧?”
“您是会比喻的。”张镇玄闻言先是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又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世上,当真是没有比自家殿下更有意思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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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当苏定方和裴行俭来到鄯州城,与楚王殿下汇合。
“臣,苏定方。
臣,裴行俭。
拜见楚王殿下!”客栈内,苏定方刚进屋,就看见楚大王准备脱鞋:“殿下……您可真是……有够恋旧……”
“哈……”楚王殿下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语气有些尴尬道:“定方啊……你动作太快了……”
“臣没楚王殿下您动作快啊。”苏定方闻言淡笑道:“您这是又玩上‘兵贵神速’啦?”
“还好还好,不算神速。”楚王殿下闻言摆摆手,然后看向站在苏定方身旁的裴行俭:“行俭,这次打吐蕃,你得当先锋哦——本王得看看,如今你比之你大哥,到底孰强孰弱。”
“殿下……”裴行俭没想到楚王殿下对自己的期望这么高:“臣是儒将……”
“儒将咋啦?”楚王殿下闻言把脖子一梗:“本王也是儒将!怎么,儒将就不能当先锋啦?你这是偏见!”
“啊对对对……”裴行俭也懒得试图挣扎了:“殿下说的在理……”
“行了,就这么着了。”楚王殿下见裴行俭服软,他当即就跳过了这个话题:“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日咱们就出发,前往逻些城,送吐蕃上路!”
“唯!”楚王殿下话音刚落,一干家臣当即轰然应诺。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一个例外。
“家主家主儿,商量个事儿要得嘛?”在其他家臣都散去之后,阿雅却留了下来,表示有要事相商。
“又咋啦?”楚大王这会儿正准备回房间给家里写信呢,所以语气里便多了几分不耐烦。
“家主儿,你能不能……”阿雅见李宽这副态度,当即心中更是忐忑,但想到这事儿也就楚王殿下能拍板,于是她鼓起勇气道:“能不能往黔中道多贩一点儿盐,我们苗疆不产盐,所以自古以来,苗家人就缺盐吃……”
“当然没问题。”楚王殿下闻言眨眨眼睛:“阿雅,你如今是窦氏供奉,跟本王说话用不着期期艾艾,有啥就说啥嘛!再说了,你提的要求很合理啊,都是我大唐的百姓,缺盐……那都是因为长安城里有昏君啊!”
“嘿嘿……”阿雅闻言当即娇憨一笑:“那以后我们苗家人不缺盐,都是因为有家主儿!”
“唉!喧!”楚王殿下发现阿雅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这话本王爱听!呐,本王待会儿就给琼州去信,让他们马上派人往黔中道送盐,而且是以你阿雅的名义!怎么样,本王够意思吧?”
“嗯!家主儿!”阿雅这下更开心了:“我阿雅以后要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是这么个说法吧?”
“是的是的……”楚王殿下身边一直存在着许许多多的“蹈火哥”,但他没想到,如今又来了一位“不辞姐”。
“家主,那我走喽?你歇到起。”阿雅看着眼前这位格外好说话的家主大人,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愈发美好了……
“唉……傻姑娘……”楚王殿下等阿雅离开后,嘴角竟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宠溺地笑容:“怕堂伯却不怕本王……本王该说你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