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修见叶幻入殿,一众弟子长老向紫阳真人问候一声,便各自御空而起,朝宗内飞去,片刻过后,矮山上只剩下掌门紫阳,雪绫仙和许若嫣姐妹。
紫阳真人走来,站在青石地板上,面露不悦,负手怒瞪许若嫣,喝道:“你这弟子,竟有胆子欺瞒老夫与师尊,当真大胆!”
许青燕横挪一步,站在妹妹身前,朝紫阳真人抱拳道:“门主,恐怕这里面有些误会。”
“误会?”紫阳真人呵呵一笑,道:“许长老,你也包庇令妹是吗,仗着老夫前十年闭关苦修,又忙长楼山一事,没来得及后山见师妹,你就趁机大做文章,让令妹代雪师妹照顾师尊。”
他袖袍一挥,背过身去,望着灰殿抱拳一拜,冷哼道:“要不是没闹出祸事,你与令妹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此言令二人不知所措,许若嫣垂头不敢解释,许青燕则回头看她,想到此事她也参与,不好开口斥责,只得暗自摇头,一齐遭受紫阳真人责骂。
墨云生在竹片内看到二人竟也不吵不骂,一人低头逃避,一人心慈手软,顿时嘲笑道:“这两人真是一对好姐妹,谁也不说谁,行了夺名一事,却都不认错。”
片刻过后,紫阳真人见二人竟不互补认错,更为恼火,立时就要出言惩戒两人,可念起许若嫣照看师尊闭关,经营矮峰灵田,又怕忤逆师尊吩咐,只好忍住怒意。
他起先心底愤怒,面色严肃,可最后表情一松,说道:“罢了,师尊不骂,我便也不好惩戒你二人,许青燕管好令妹,莫要再生事端。”
许青燕长舒口气,应道:“是。”
随后紫阳真人再挥袖逐客:“师尊需要静修,你还有要事要忙,现行回去吧,雪师妹,请随我来。”
雪绫仙受宠若惊,抱拳行礼,跟在紫阳真人身后,二人下青石台阶,走到矮山药园外,他掐诀一指,药园禁制解开,带雪绫仙进入其中。
入到药园,紫阳真人才长叹一声,好似对许家姐妹无可奈何,道:“此地有禁制存在,不惧那二人偷听,雪师妹,你且说说,这些年是受了什么委屈,为何每次来此,都不见你?”
雪绫仙戴着面具,心底不愿解释,紫阳真人又关切道:“师兄那时修行突破关键,师尊也只传出收徒一事,便已闭关结婴,这一闭就是十余年,我也无从知晓师妹下落,只当许若嫣是师妹,还让许长老代送了几件法术法器。”
说完他也长叹一声,一代结丹修士也因闭关一事,未能察觉被一名炼气少女给蒙骗其中。
雪绫仙明白紫阳真人用意,是来此道歉,更是想问清楚自己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被许家姐妹欺负之类。
只不过事已至此,她对门派再无牵挂,现下含笑解释道:“真人多虑,那时我初次上山,只念家中爹娘,后来师尊要我在山上苦修,不让我下山,弟子执拗,硬想下山回家,也就借着许师妹的身份,混入山下。至于许师妹假借我身份,从师尊师兄处取得宝物一事,也是今日得知。”
作为门派掌门,紫阳真人见过许多弟子头回离家上山,初入仙途,要是又遇着些不管事的师傅师兄弟,自然会有念家想法。
于是他也略有自责,想道:“唉,也是我未能照顾妥当,那时心念突破一事,什么都抛在心外。”
他不知如何补偿解决,思来想去只好从怀里拿出一枚令牌,递给雪绫仙:“师尊和师兄我同时闭关,害师妹独自修炼,这枚令牌给你,日后若要下山离宗,或是去藏书阁寻找功法法术,都可畅通无阻。”
雪绫仙见这枚令牌由青紫两色美玉拼出华美图案,内有灵气升腾,已是堪比下品法器,连忙拒绝道:“真人不至如此,这令牌弟子不能收。”
见到雪绫仙如今都不愿唤自己一声师兄,紫阳真人大为自责,将令牌塞进雪绫仙手中,道:“这是师兄送你之物,你必须收下,待过几日得闲,师兄定会来此,好生给师妹教导一番,解答疑惑。我想这些年你因是独自下山历练,经历各种苦事才达到现今修为,唉,苦了师妹了。”
雪绫仙不知紫阳真人到底何意,可今得好处,更是明白手中令牌能够暂时破开护宗法阵,离开宗门,便觉用处奇大,小心收下:“师兄好意,师妹心领了。”
听见师兄二字,紫阳真人顿时脸色大悦,哈哈大笑三声:“好,师妹你也莫要害怕,那许若嫣胆敢再欺负于你,你就催动令牌,师兄我可有感应,迅速前来帮你。”
墨雪二人听闻令牌也有定位效果,顿时心底一沉,雪绫仙只好面带微笑,点头应下。
紫阳真人又嘱咐几句,便开阵离开,雪绫仙从药园走出时,就只见着许若嫣正于山旁洞府外盘膝发呆。
明白许若嫣利用自己身份大行方便,雪绫仙也对她无什么好感,只招呼一声,便往山下走去,许若嫣看她下山,连忙喊声阻止:“师姐,你要去往何处,不如与我回到院子,你与我讲讲下山经历如何?”
雪绫仙心中冷笑,脸上不去表露,回头答道:“师妹早些闭关调养吧,我一路奔波劳累,随便找个茅屋休息一会便好。”
许若嫣还想再说,可见雪绫仙已顺着山道朝山腰走去,转眼间不见踪迹,她深深看眼山路,也不再多劝,回到屋中。
进入山腰,那里生着大片竹海,雪绫仙随意砍下几颗老竹,又从储物袋中内取出些麻绳,在一处空地搭建起一间简易屋舍。
竹舍无门,只有遮风挡雨之效,但雪绫仙明白,明日就是与叶幻老妖婆对峙之时,没必要精修一处暂居之地。
坐在一团杂草垫上,取下面具,拿出竹片,脸贴近竹子表面,轻声唤道:“云生?”
墨云生明白外界危险,不敢出来,只在竹片空间传音出声:“紫阳真人自责是真是假?见你被老妖婆和自己冷落,竟将令牌赠你,宗门各处都可随你进出。”
雪绫仙早就将令牌丢进储物袋,她只拿着竹片,靠在竹墙上道:“尘临门现在待我在好也是无用,当我明白老妖婆要对我夺舍时,便明白这宗门每个修士都是戴着面具的吃人猛兽。”
“我才不信那紫阳真人有这么好心,还有那许家姐妹,总觉还有心事,特别是她姐姐许青燕,仿佛不惧门主和老妖婆一般,当真古怪。”
起先面对叶幻突破,许青燕面色最为平静,古井无波,看不出情绪,让墨雪二人都有些难以摸清此人底细,现下回忆深思,大感可怕。
念起适才众修观叶幻结婴,墨云生也点头称是:“这些人各怀鬼胎,让人难以摸清底细。”
雪绫仙晃着手中竹片,笑道:“所以呀,我对这宗门早就没有什么留念,身上大多法器法术要么是劫来灵石所买,要么是找到材料自行炼制,唯有修行的功法是宗门所给,可这功法还是夺舍邪法。”
二人一齐笑将起来,转而又冷静下来,望了眼天色,墨云生正色道:“老妖婆适才那般谨慎,想来是没有成功结婴,否则早便发现了我。”
说起明日入殿一事,雪绫仙也小心翼翼道:“我观察过,她方才也不御空而行,加上金丹被天雷所劈,在外看不清什么,可我自信她已被重伤,否则不会让我明日进殿夺舍换躯。”
“你说不错,适才她强撑回殿,外表无事,金丹恐是崩裂,她寿元无多,伤上加伤,我们机会大上不少。”墨云生在竹内振奋叫道,雪绫仙听后也放松不少。
望山外天色,听山间钟响,平静道:“明日我会将逆阴丹先咽下腹中,以灵气包裹不让其落胃化开,而云生你则在竹片里备好法器,若是顺利,那老妖婆被我逆阴丹一冲击,定会被击碎神魂,魂飞魄散,若是没有,我还有灭魂针这项底牌。”
墨云生摸了下腰间袋子,里面金刃护心铃还剩一枚,外加瀚兵部的铭文图录,两人准备充足,静待明日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