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你是认真的吗?!”
“……”刘平神色一滞,对着苏宸的灼灼目光,心虚的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这一刻,恍若那幻境中的妙龄少女再次出现,使得苏宸的心脏不争气的快速跳动起来,这或许是心动的感觉吧。
甜甜的,酸酸的,身子发麻,灵魂都在专注着吟唱。
“我走了!”刘平语气弱弱,耳根都红了,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松开了搀扶苏宸的手。
她缓缓地转身,脚步轻慢,似在在等待着,似在犹豫着。
直至房门轻启,直至重新闭合。
苏宸没有挽留,直到她离开,他才松了口气。现在的自己如何有资格想这些,唯有强大自己,才有能力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简单的整理行装,他悄然的离开了客栈。沿途购买了一张简易地图,带着充足的干粮朝着城外走去。
刘平,刘和两人站在城墙之上,望着离去的那道身影,脚步是何等的坚定与无情,无有一丝眷念,无有一丝犹豫。
“大帝之位,上古凶兽,诸国林立,预示的是大周,还是大汉?!”刘平缓缓开口,望着那道身影久久失神。
“兄……姐……姐姐!”刘和面带犹豫,他何尝见到刘平这般模样,不可置信的说道:“你,可是,喜欢上了他?!”
“我也……不知道……”刘平摇了摇头,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有些粗糙,她不满的用力揉搓了几下,这才愤愤的罢休。
“是幻术的蛮不讲理。还是,那种心动的感觉,欺骗了自己。
竟,有一位至高无上的君王,为自己舍弃一切……舍弃了……生命。”
微风拂过,带走了呢喃之音。
这一别,不知何年再见!
…………
次日,刘平,刘和两人出城,返回涿郡学院。
至此,十名外出的学子回归九名,于八角塔汇聚。
七名教师出现在高台,脸色冰冷严肃。
下方九人不禁感到沉重的压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九名学子各自介绍着自己的在裕县与裕灵山脉的所作所为,不敢遗留一丝一毫。
刘平聪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其弟刘和也是唯“兄长”是从,全权由刘平代劳。
一众教师,哪怕已经大致知道事情的内容,但再次细听过后,还是不免的感到羞愧和耻辱。
若是十人均是一样的那还好一些,可是与那几位表现出色之人比较起来,那就是丢人,那就是不堪入目。尤其是与苏宸比较起来,大部分的教师都不免觉得自己的弟子就是个废物,甚至连废物都不如。
“此次,任务,相当之失败!”刘宽沉声出言,扫视下方的九人,尤其是下方的刘备和袁布,被他着重用以不满的眼神批评。
“刘备,袁布。”他一声怒喝,白胡子都被吹起。
“弟子,在!”刘备与袁布一个激灵,急忙躬身抱拳回应。
“滚出去,老夫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刘宽指着两人,手指颤抖的厉害。
“弟子,遵命!”
两人唯唯诺诺,赶忙一礼,逃似的离开。
“哎!老夫惭愧,不再此丢人现眼,告辞!”刘宽面红耳赤,知晓此次自己的弟子的表现如此不堪,没脸待在这里。
众人连连苦笑,在场之人,哪一个不是如此,所有弟子表现均是不堪入目。除开卢植。
不过,此时的卢植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自己弟子托人带了一句,就说不回来了,哪怕是其家母有急事,这样的做法也未免太过草率了。
卢植此人极为注重细节,虽然在平日里,与苏宸无话不谈,可是一旦涉及到某些问题,就会变得极为古板守旧。
“你等在外等候,我与各位师长要仔细斟酌此事!”郑玄身为代理院长,有资格针对此事进行会议研究,他拦下了刘宽,驱散了一众弟子,就着高台盘坐着。
十人围坐在一起,就着此事开始探讨起来。
刘宽最先发言,就着此事发表自己的看法:“教育要从头抓起,不单单是实力,还有德,智,行,等诸多方面!
这群从家族中出来的,却是超过很多人,可是,此次让我等看到的是什么?!
家族培养出来的竟然不如一名平民!”
“闭嘴!刘宽!”卢植一瞪眼,直接站起身子,一手指着刘宽,破口大骂:“世家?!你中山靖王一脉,如今还有何作用?!别要仗着自己还有一位七阶宿老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我的弟子,虽是平民,但就是胜过你的弟子千百倍,未来如何不能缔造一个真真正正的世家。”
卢植一上场就是吹胡子瞪眼,刘宽硬是一句话没接的上,气的呼吸不畅,连道不可理喻!
“子干,于兴,你等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怒。”郑玄这位和事佬,赶忙出来暖场,这样的气氛闹不好就会结下大仇。
管仲也是急忙拉住卢植,小声劝解着:“师弟,我和师兄即将离开幽州,前往北海,你这样,恐怕在幽州呆不久。”
“师兄,对不起!”卢植起身,不给任何人面子,直接转身离开。
“告辞,我还有事!”古典紧接着起身,向着众人一礼,追上了卢植,两人一同离开了。
“卢子干,不可理喻!”刘宽在卢植走后,这气哼才一声。
其他人见此,也是相视一笑,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兴致。
…………
卢植,古典两人朝着另一个出口走去,那里没有学子守候。
“苏宸那小子,想必也是因为着急,毕竟他只有一位亲人,想来是太过担忧其母亲的原因。”古典劝解着卢植。万万没想到,这位教师竟然会如此为了一个素不相干的学子,这般尽力。
“我知道,不过这是原则问题!我不会过多的责备。
不过,直接不回来,还是做的太过分了。裕县距离此处行程不到几天即刻,他一下子要离开几年时间,这是何等的乱来!!”卢植脸色依旧未改,不是特别愉悦,对于古典的话,多少还是听取了一些。
“嗯。那就好!”古典见此也明白了,点到即止即可,毕竟关系就到这了,在继续只会让人觉得插手他人事情,徒增不愉快。
“对了,子颖,你觉得公孙瓒那小子所说的,有哪里不对劲嘛?!”卢植突然的一问,将古典问住了。
古典好似知道些什么,面带犹豫,他鬼鬼祟祟的向四周张望,发现无人之后,这才低声说道:“你我一开始只知,裕县内有妖物,然而具体是何妖还未可知。
这个,消息就刘宽放出来的,此次要学子们前往裕县历练的也是他。
他可是中山嫡系,而刘备不过是旁支……”
卢植抬手止住古典的话,痛苦的闭上眼,长叹一声,看向夕阳西下,由衷的感叹:“不论,是和平与战乱,家族内的纷争都是不断地。
没想到刘宽这般狠辣,对于旁支天才这般的不怜惜。
哎,只是可惜,我那徒儿,无有援助,只有一个我这样不高不低的师傅,难以给他多少帮助。
此次一别,失去了教导,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此和他人拉开不可逾越的差距。”
古典也是连连叹息,生怕苏宸此去耽误了修行,平白浪费了好天赋。
“子颖。”卢植唤了一声古典,自顾自语道:“那小子心智成熟,想来懂得分寸,权当是历练了。”
古典一愣,继而失笑的摇了摇头。不是放心了,而是看开了。
……
东汉元年96年,6月。
一位头戴斗笠的青衫少年,踏入冀州境内。
冀州有中山国,常山郡,河间郡,渤海国,安平国,乐陵国,平原郡,清河郡,阳平郡,广平郡,魏郡,赵国,巨鹿郡。
而此地正是,冀州所属的常山郡。
“终是到了,冀州,常山郡!”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张黑不溜秋的脸,嘴角一勾,笑容很盛,白牙也很白。
他看着遍地的沙尘,望着不远处的石碑,由衷的感到喜悦,就连脚步都轻盈了几分。
这一路,并不顺畅。花了高价买了一只骡马,虽然骡马的速度不快,但好在还是不用走路。
可惜,终究是忽略了人性的贪婪,行走了将近半个月,最后马匹还是被偷走了。
又恰处在边界,身上的干粮早就吃完了,在人烟稀少的边界,难以补充补给,一路上没少吃苦头,草根没少吃,脏水也没少喝,雨也没少淋。
最终还是抵达目的地,这个心中一直期盼的地方,这个心心念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