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无数的箭羽,兵器,撞击在幽冥甲士的铠甲之上,发出叮叮不绝的声响,奈何无论数量如何至多,攻势如何的凶猛,都无法伤害到铠甲一丝一毫,就连白痕也未有。
这就是,装备之间的差距,于修为无关!
幽冥军的配置是最好,不论甲士还是战马,均是穿着六阶的寒铁铠甲。区区钢铁之器,压根无法破防。
因此,这就使得幽冥军成为了一支纵横无敌的军队,在这场战斗之中,只有幽冥军杀人,而羌兵只能为他们挠痒痒。
这是,不公平的,也是公平的,寒铁兵甲虽然很好,但是并不容易获得。
这两年以来,勉强凑齐百甲。获得缘由是击杀大量羌族部队,还有挖掘矿山,渐渐积攒下来的。
“堵住,堵住~”
“缺口封堵,隔绝队伍联合!!”
“不要吝啬弓箭!!”
“甲胄连壁,利刃成山!!”
一位五阶羌族统领,正高声下令着。
他的命令坚决贯彻墨殇的指示,围堵困住,不求杀敌,只求无脑的拖延时间,给墨殇争取足够的时间。
他知道,只要坚持到将那个伪装成羌兵的汉族强者杀掉,这群至多只有五阶的存在,在墨殇的面前就是一群蝼蚁,反掌可灭。
然而,想法是很好,现实是很残酷的。
幽冥军太强了,而羌兵们没有高阶领军者,没有类似阵之秘的秘术,无法发挥数量的优势。
因此,这阻拦是极为艰难的。
“呃,救我……我不想死……”
“幽冥军太可怕了,一群五阶高手,配以六阶战甲,无可匹敌的存在……我等可怜兮兮的二阶,区区钢甲,简直以卵击石……”
“这不是要我们送死吗?!”
“这到底坚持到什么啊?!”
“罗统领,我们还是撤吧,这么久了也还不知道,墨殇长老那方的情况……说不定……”
“这样下去,还未等到墨殇长老赶来,我们就都死在这里了!!”
羌兵们相继出声,他们开始胆怯开始想要逃离了。这种用以性命去添堵的战术,太过疯狂了。
他们是人,不是机器,他们害怕,他们惊粟死亡。看着身旁的战友们一一死死,临死之前的哀嚎还有这可怕的血腥场面,无一不在刺激着他们的神经,瓦解他们的意志。
硬生生填上两千条生命,竟无法伤害一骑,这是什么概念,至少可以证明,在场所有人都死掉,幽冥军依旧生龙活虎。
这值得吗?!自己这样做究竟为了什么?!为了一个可笑的命令?!
他们早已失魂丧胆,再也在这一刻明白了,为什么幽冥军在短短两年时间,成为了令金部附属所有部众都为之胆寒的存在。
“墨殇长老的严令,必须遵从!!”
那五阶统领面色冷硬,抽出腰间大刀,继续说道:“临战逃跑者,即便归族,也难逃一死。
这一逃便是逃兵,几世耻辱,祖辈蒙羞,祸及家人,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好好抉择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慌神了。
尤其是“祸及家人”,这四个大字,尤为清晰醒神。
他们立刻熄灭了逃离的想法,自己虽然怕是死,但是却不能因为自己的过错祸及家人。
羌族之人,重家人,将家人看的比性命还重。
“这……哎……不走了,死又何妨……”
“家……人……我的,孩子……”
“为什么,我部要不断挑衅汉朝,汉朝这般强盛……仅是一部闲散的幽冥军,就这样强大……”
“若有来生,真不想,生在此处……”
这是羌兵们最后话语。他们开始重拾意志,做好了立刻死亡的准备,认真严谨的听从统领的指挥。
“墨殇长老快些,解决那个汉人吧!!”
那名羌族统领,望着身旁一位位有了死志的士兵们,心中悲凉。
自己何尝不想要归去,逃离,可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一切都是不得已。
战场混乱,四千羌兵损失过半,而幽冥军俨然就是一个吞噬生命的无底黑洞,不断地吞噬着生命。
幽冥甲士的冲锋,是无解的,凶马的高阶,力量的强大,能够在包围之下能有余力,
“异族之人,都该灭亡!”
虽是声音稚嫩,但却带着一股坚决。
年少的阎行,从幽冥军阵的中央,冲杀出去,他紧握着手中利刃,朝着一位中年羌兵冲杀而去。
“老子虽弱,但,不怕死!!”
“更何况,还是小屁孩!!”
那名羌兵先感受到一股死亡的味道,他听那声音,观那身材,不难发现这是一位少年。
直面一位幽冥甲士本该是惊颤,但是在他知道这是一位少年幽冥甲士的时候,胸腔燃起一股怒火,已然心存死志的他,爆发出一股强大的不屈意志。
他的身子陡然一轻,在危难之际竟然突破到武道三阶。
“哈哈哈~老子……”他狂喜之余,面色严峻的直刺手中的长槊,将自己毕生之力全部刺了出去。
“呲”一剑一槊,槊断剑进,剑锋再进,刺入羌兵的胸膛。
“老子……没……输!”羌兵用尽最后一口气,说完了最后的话。
“噗~”长剑拔出,阎行双目微微一合,觉得无比酸疼,身子脚底都有些发凉。
“小子,干的不错!!”幽二粗声粗气的喊道,着实吓了阎行一跳。
这一吓,将他惊醒,他复杂的望着那名死去的羌兵,微微低头,缓缓开口:“谢谢你!”
再度抬头之际,他已然的眼中失去了复杂,仅剩平静。
“吾乃,阎行!”持剑的阎行高声的呼喊,驱使着战马,冲入了羌兵的包围之中,左右砍杀。
“吁吁~”胯下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变化,兴奋嘶叫着。
它也配合着,四狂奔快速冲击,路途所遇之敌,不是被一剑斩杀,就是被凶马狠狠地撞死或是撞飞。
相比较幽一,幽二的大展神威,阎行就大有不同,他的实力虽不及两人,但是胜在稳健。
他专注于一剑一剑的收割性命。
每一剑都很用力,每一剑均是用尽全力,非是用起武气,而是在用尽气力。
他手中锋利的寒铁剑,斩在钢铁铠甲上就好似切豆腐一般,毫无阻涩,一剑两半,两人带甲!
起初杀敌,手法生疏,但是在出手一次之后,他相继出手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第一百次。
他的出手越来越果断,威力越来越盛。
在一侧的所有幽冥军,包括幽一和幽二都是心中一震,目中难掩的惊讶。
“他,真的,好强!!”幽一低声道,心中有争锋之意,也渐生一股无力。
阎行这才13岁啊,就快比肩自己了。
若是阎行到自己这个年纪,是不是已经到达超越了六阶巅峰的程度,甚至跨入七阶……
“不愧是首将之徒,天赋高绝,心性更是可怕,真希望他能够成为除首将之外,第二个让我感到钦佩的人!!”
幽二此生仅仅佩服一人,那就是幽冥军的首将,即苏宸。
他虽然实力不是特别强,但是性格难驯,只要是不服气的,不论对方实力多么强,如何逼迫他,他都不会低头。
而,今日他在阎行的身上看见了苏宸的影子,单单就这就一点值得他重视这个少年。
阎行第一次作战如此表现,不仅仅获得了一众幽冥军的认可,更是突破了自己内心的一道障碍。
战争是一个快速成长的历程,适者生存,能够适应下来的,在杀戮之中各方面都能够得到快速的提升,不论是自我的意志还是修为。
当然,能够有此机会的前提自然是拥有足够的实力。
在拥有足够的实力之下,在战场你就是屠杀别人的存在,反之,自己便是被肆意宰杀的猪猡。
死掉的人,就是尘埃,不值得人留恋,不值得人可惜。
整支幽冥军都在行动,而幽冥中央的桥婉却是个特殊的存在。
她处在百骑中央,享受到最完整的保护。
她看似什么都未做,实则她的作用丝毫不比那些冲锋在前的幽冥甲士要弱。
桥婉是一位专注于治疗术的医士,更是一位实力超越文道六阶巅峰的存在。
在者之秘的帮助下,她实力得到爆炸式的提升。
虽然医士在未达七阶是没有持久强大的战斗力,但是她可以凭借着少许转化的精神力,透出身体,凝结精神力保护层。
还能用这精神力进行短暂御空飞行,凌空跃步,或是用精神力凝聚精神威压,用以镇压他人意志,阻碍他人行动。
踏入一步强者,便自然而然的开启第二步,精神转化。
精神力可驭物,包括驭己,可构建精神力保护层,亦可使用精神威压。这三样,均是极为消耗精神力的,尤其是精神威压,若是对上实力弱的这是无可匹敌的利器,但是遇上势均力敌的或是比自己还要强劲的,这稍有不慎,就会导致自己脑海受损,一旦受到损害,就会影响到七阶的道路。
这里都是二阶的羌兵,最高一位五阶统领。
因此,桥婉若是愿意使用精神威压,其中的效用就近乎于一位主修虚弱术的阴诡士。
“嗯?!”桥婉面有忧色,她努力的在嘈杂的环境中聆听着,越听面容上的忧愁就越盛。
“怎么没了?!”她疑惑,苦恼不已,她貌似听不见远方战甲的声音和围堵的声音。越听不见,她越是想要去听,越听不见,她脸上的愁色就越浓。
“你等速速解决!!我去支援首将!!”最终桥婉还是忍不住娇喝道,说完,也不待其他幽冥军有所反应,自己率先一骑脱离队伍,朝着战场的另一方赶去。
幽一这才刚刚听见,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桥婉快速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吐槽道:“恐怕再添两倍兵力也无法对首将造成任何阻碍,真是关心则乱……”
身旁正劈杀羌兵的幽二,嗡声道:“幽一,你小子皮痒痒的,首将家里的事情你敢多言,待会我去上报,看你怎么吃苦头……”
“……”幽一头疼的扶额。
………
西云山树林茂密,道路难行。这时的天空已然不再下雨,但积蓄在树叶上的雨水,不时的滴落,还有一阵又阵的大风吹拂,嘀嘀的落雨声和树叶摇晃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渐成诡异之音。
天空不时闪出的银色闪电,将昏暗的西云山不时照耀的犹如天明,短暂的能够瞧得见四周炼狱般的景象,瞧得见那地面数不胜数的异族尸首。
一双双瞪得滚圆的眼睛,布满血丝,整张张狰狞的脸孔,显露出死前的不甘,死前的怒吼与痛苦。
尽是断肢,尽是破烂的身躯,五脏六腑,血淋淋的肠子遍地皆是,挂在树枝,牢牢粘黏在石块上。
“嘁,我才不怕!”桥婉自语一声,柳眉紧皱,突感身子有些发冷,下意识的抱着双臂,虽然有着精神力的保护,她身上并未淋上雨水,可不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就是觉得心底有些发虚。
她不知道自己处在了什么样的地方,两方战场被断绝,在西云山的地形条件下,加之墨殇的有意安排下两方战场拉开了足足五里地。
这时桥婉所处在的位置,既听不见幽冥军所在一部的战斗之音,也听不见苏宸所在一部的声音。
“滴答,滴答~”
“呼呼,呼呼~”
“沙沙,沙沙~”
树叶的沙沙声,风吹的呼呼声,还有残存雨露的滴落声,这三种声音成为了主调。
三者交织,既是混乱又是清晰。
“轰隆~”
一声闷雷,紧接着一道撕裂天际的银白色闪电闪出。
前方百米处,显现无数堆羌人“尸体”,足有数千人,堆砌成足有两米之高,呈现中心开花之势,而,那中央之处貌似盘坐着一个人!
“嗯?!”桥婉先是一惊,正欲细瞧,然而闪电消失,光线消失。
“苏宸?!苏宸?!”她轻声呼唤,语气有些急切,又有些颤抖。
“轰隆~”
闷雷不断,闪电也是不断。
不断的为大地提供充足的光源,桥婉不论怎么细看,都无法确定。
“算了,不管他,一个骗子,而已……”她自言自语道,心有戚戚,那个地方,她真的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