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甘肃真宁人。
自小为人聪慧,读书过目不忘,于洪武二十七年中进士,后来当上御史大夫。
景清本姓“耿”,为了冒籍而冒姓。
他性情虽然正直,却并非严肃古板的那一款,年轻时反而有些...调皮。
酷爱恶作剧的他,曾靠着聪明才智戏弄吝啬的国子监室友,让室友被国子监祭酒责骂。
还有一则传说,说景清在投宿旅馆时,连妖怪都不敢接近。
有一次客栈闹鬼,为了帮客栈驱邪,景清洋洋洒洒在墙上写了“景清在此”四个字,据说连妖怪都被吓跑了。
他于洪武二十七年(1394年)中试甲戌科进士,授编修,后改任御史。
洪武三十年(1397年)春,再次受命署左佥都御史。
但他为人不羁,有一次奏章写错几个字,没当回事就私自涂改。
结果被对头言官趁机弹劾,老朱一怒之下,将其判入狱。
后来虽然被释放,但性情也自此大变,虽然正直依旧,但却不苟言笑。
朱棣带兵进入南京后,被朱允炆再次召回的他,没有随着昔日同僚以身殉国,反而选择了效忠朱棣,继续做永乐朝的官。
朱棣当年在南京的时候,本就与景清有些交情,得知他愿投诚,自然非常高兴:
“好,好!不愧是我的老朋友啊,就是给面子!”
自此,景清担任原官职。
登基之后,朱棣忙着裁撤朱允炆的‘乱官’职位,却独独留下了御史台。
因为都察院被李仕鲁管着,索性留下御史台,就是给景清留着,让他继续任御史大夫。
景清效忠朱棣,私下很遭同僚鄙视。
因为他不是‘不得已’为官的,而是主动投诚,没有一点文人的风骨!
但景清却丝毫不以为意,每日兢兢业业,做好本职工作。
就连下衙也从不与同僚往来,一回家就闭门读书。
朱棣对他甚是放心,连锦衣卫都懒得派。
但最近,这景清却很让朱棣头痛。
无他,景清最近不知抽了什么疯,盯上了都察院。
他在奏疏中阐明,天无二日,君无二主,臣工自然也是一样。
如今有了御史台,为什么还要保留都察院的编制?
既然保留了都察院,那御史台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陛下只是因为不舍放李仕鲁致仕,那不如御史台就请宗孔公主持,他景清愿意退位让贤。
倘若陛下信得过他景清,正好李仕鲁年纪也到了,就请他致仕归乡吧。
这奏疏看的朱棣一脸茫然:“这景清也不是恋权之人啊,为什么死盯着都察院不放?”
身为帝王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想要图谋什么?
苏谨只觉得景清这名字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锦衣卫没探出什么?”
对于老朱家的特务政治,苏谨早已习惯。
从亲军都尉府到锦衣卫,再到之后不知还会不会出现的东厂西厂,苏谨早已坦然接受。
“没有,咱信的过他,就没派人监督。”
说着朱棣露出苦笑:“再说了,景清家就一个老妪和两个老仆,也没法插人啊。”
苏谨忍不住翻个白眼,合着不是你不想插,是想插都插不进去吧?
“这还有一封今天最新的,也是他上的。”
朱棣将一封奏疏递给苏谨,后者打开匆匆一览。
“夜观天象,红星冒帝?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他以为他是刘伯温吗?”
苏谨有些无语的摇头,哪怕来了这大明都十来年了,依旧难以理解这种‘奇葩’的借口。
但老朱家却很信这个,尤其是朱棣。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他心里一直在想,当年在凤阳遇到谨弟,是不是老天的安排?
不然那扁脑壳侄子都飞龙骑脸了,他又怎么可能会赢?
对此,朱棣也有点迷信。
“不管了”,朱棣恼怒的起身穿鞋:“吃饭去,明儿我把景清喊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是夜,朱棣就在御书房暖阁设宴招待徐增寿和苏谨。
几人相谈甚欢,席间徐增寿更是频频向苏谨敬酒,直到醉去。
朱棣被黄俨带人扶着回了坤宁宫,苏谨和徐增寿携手出宫。
“晋国公,刚才喝的不尽兴,咱们去曲中再谋一醉如何?”
刚刚出宫,徐增寿的眼睛顿时恢复清明,哪还有一点醉意?
“呵呵,定国公你不老实啊。”
苏谨笑眯眯的看着他:“曲中就不去了,我还得回家陪老婆呢。”
“哈哈哈哈”,徐增寿仰天大笑:“都说晋国公是个耙耳朵,老夫本还不信,如今恁却亲口证实了!”
“谁说的!”
苏谨恼羞成怒:“老子那叫疼老婆,他们懂个屁!让老子知道是谁说的,老子撕烂他的嘴!”
“说有什么用?”
徐增寿嘿嘿一乐:“说这话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恁撕的过来吗?”
说着揽住苏谨肩膀:“咱还得用实际行动证明才是。”
苏谨谑笑:“咋证明?”
“这还不简单?”
徐增寿搓着大手:“今晚曲中秦淮河的消费,我徐大公子包了!”
“别闹”,苏谨不屑的摇摇头。
家里一个潇湘馆万人迷,一个秦淮河上上上任花魁还等着呢,自己跑去秦淮河玩?
有病啊?
“定国公,恁要是没话说,我可是要回府了。”
徐增寿愣了好半晌,才苦笑道:“果然瞒不过晋国公的毒眼。”
“是朝鲜的事吧?”
“是。”
徐增寿哪还有一点醉后要嫖院子的猥琐样,肃然叉手行礼:“请晋国公教我。”
“其实没那么复杂。”
苏谨笑笑,低声道:“这次随您前去赴任的属下,有小子几个不成器的学生,有什么事问他们就成。”
徐增寿惊喜的睁大双眼:“当真?”
“国公当面,不敢欺瞒。”
“好,好啊!”
苏谨的学生,无论官场诸人喜不喜欢,或者讨不讨厌,但都代表着‘好用’俩字。
你可以骂他们是苏谨的走狗,也可以讨厌,甚至恨他们。
但唯独不能说他们无能。
苏谨这番话很简单——有事你就找他们给你办,实在办不成的话怎么办?
惹了小的,引来老的,身后不还有苏谨吗?
徐增寿去了朝鲜,只要遇到棘手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们去办。
而他只需要做一件事——办好皇帝的差事,顺便享受自由带给他的放荡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