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令被万长山赶出院子。
“他靠近我的房间就告诉我！”他对学徒发火，“告诉他别痴人说梦！炼丹师的事情不是他该管的！我更不是他儿子！我爹早死了！他想管教我先下黄泉去吧！”
一个怪癖的器修在纠缠新晋的天才炼丹师，这件事情很快传遍了道容学院。
“什么东西啊！哪有人这么诅咒别人的！”
“那位器修到底怎么回事？”
“据说啊，他早年是炼丹师，天赋不够转为器修，现在器修混不下去了，又来纠缠赤朱长老给他一条活路，想要重回炼丹师。”
“真奇葩，赤朱长老为什么要惯着他？”
“都少说两句吧，人家可是金丹前辈，有本事你们去他面前说。”
没人敢。
但是不妨碍他们鄙夷这位金丹器修。
“修士怎可如此落了修士的颜面。”
这些流言蜚语传到院长耳中，院长很是失望，训诫了弟子们一通，然后来到赤朱长老院子里喝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赤朱长老叹了口气，“宁清你还记得吗？”
“你曾经想收为弟子的那个孩子？”
“他天赋绝佳，奈何性情容易钻进死胡同里，愤世嫉俗。如今他收养的那个小孩为了宁清之死钻进死胡同里，我没法视而不见。”
院长叹息一声，“你这样，对你如今的弟子何其不公？简直不像你能做出的事。”
赤朱长老摇头，“长山这孩子虽然为人傲气，但是天才哪有不傲气的，他是绝不可能走火入魔的。长山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不似宁清那般性情，行事却有些急躁，借此磨磨他的性子也好。”
院长便不再多说，却叹了口气，很是难过。
“怎么了？”
院长倒了一杯酒，“你爱惜人才，我也有我的苦恼。”
赤朱长老有所猜测，“可是因为道容学院？”
院长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道容道容，没一个人在道容学院里学到东西，每个人都是为了一个在这里上过学的名头，图这名头好听，我实在辜负祖师爷。”
赤朱长老不知道说什么好，院长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就一饮而尽，抹着脸走了。
赤朱长老转回头，看到方令站着，他有些不解，“你为何要认定长山会走火入魔呢？”
方令走到他面前，“他会是幕后黑手的下一个目标。”
赤朱长老无奈的看着他。
“少爷是天才，万长山也是天才，他们都有共同点。”
“可是你看到了，长山很正常，丹药也是完美无比。”
良久，赤朱长老意味深长道，“你到底被何人误导，才会对长山会遭遇黑手的莫须有中不依不饶。难不成那人能指驴为马不成？”
说着，赤朱长老拍了拍方令的肩膀，“要当真有这样的存在，大家也就不用遍地寻找未卜林了。要知道有时候连玄修都不能做到这一点。”
“谁能对未知的事情加以揣测成事实呢？”
方令愣愣看着赤朱长老离去的背影，半响说，“他还是偏爱他的徒弟的。”
“瞧你这话说的。”百晓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他不疼自己徒弟疼谁？”
方令有些失落。
“我以为他只会让宁清少爷当他徒弟。”
木盎然忽而若有所思。
看样子看似单细胞的方令，不管在原文中还是如今和万长山的矛盾，并非全然因为追求真相的事情。
方令也在为当年的宁清鸣不平。
木盎然勾了勾嘴角。
每一个笔下的人物都有动机，性情决定一切，她当初写的东西可真完美。
“你怎么就不信我是假的呢？”
方令看着百晓生。
它浑身漆黑，人不像人样，鬼不像贵样，诡谲不让人信任。
“世上所有人都觉得少爷是走火入魔，只有你不是。”
如果连它都信任不了，方令只能剩下否定自己了。
百晓生不由叹息，“你这样也太容易被人利用。”
方令不答，之后每一日都跟在万长山身后。
为此万长山对他愤怒无比，有一次他偏偏不信邪去起丹炉，方令仍然跟着。
丹炉炸了。
万长山冷冰冰的，“你躲得倒快。”
他心绪不宁，方令躲过了，他的学徒们却遭殃了，被他放假疗伤，这下他彻底无法炼丹。
刚传出盛名的少年天才正是证明自己的时候，偏偏出来一个搅局的，怪不得万长山如此生气。
万长山唯一获得解脱的时刻，大概就是赤朱长老教授他的时候了。
修真界中无论阵法符篆丹药还是炼器，技艺都是不传之秘，在这点上方令极为识趣。
他木呆呆的站在万容池旁。
“你这又是何必呢？如此折磨自己？”
他转过身，看到杨芊芊，她一脸心疼。
方令有些不解。
杨芊芊缓缓走来，叹了口气，“他们都说你一事无成，我却认为前辈不是这样的人，前辈一定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方令沉默。
这个年轻女修实在说话好听，纵使是木楞如他，也无法拒绝她的靠近。
杨芊芊伸手欲要碰他，被方令的眼神止住了，她连忙解释，“前辈可知道，从我见你第一面开始，你眉头便不曾舒展开。”
方令伸手怎么也扶不平自己的眉头，他的眼前都是杨芊芊美丽的脸庞。
他有些愣神。
杨芊芊叹了口气，忽而露出轻快的笑容，“听人说，只要将自己心中的烦恼说出来，那么那人就能为自己分担烦恼，前辈要不要试着和我分担呢？”她对他眨了眨眼，显得有些俏皮。
方令愣愣的看着她。
一下子时间静了下来，两朵红云飘在杨芊芊脸颊上，显得她更加美不胜收。
“前……前辈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芊芊会不好意思的。”
方令呆愣的看着她，忽而问道，“你如今年岁几何？”
“……”
杨芊芊的脸色微不可闻的一僵，再笑时又是自然无比，“十余岁呀。”
方令要伸手抓她的手腕，“我要看你的骨龄。”
杨芊芊下意识的往后退，脸色有些为难，“前辈，男女授受不亲……”
方令看着她，眼里燃起一点希望，“你是幕后黑手吧？”
杨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