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了?”
木盎然刚从外面回来,就撞见虞兰。
那日方令离开之后,她选择跟在虞兰身边,两人打算一起再探未卜林。
虞兰站在角落里,看着突然出现的木盎然。
木盎然不见了,还是应算子跟她说的。
应算子在前两日和她汇合了,他告诉虞兰,木盎然此人极为神秘,需要警惕。
今日她便偷偷离开,不知道去了哪儿。
面对她的怀疑,木盎然只是皮笑肉不笑,“整天只有我对你热脸贴冷屁股就算了,你还要管我去哪儿?”
这话说得有点刺耳,但是也是事实,虞兰是有点发愣的,因为木盎然从未如此对待过她。
虞兰凤眸动了动,说道,“我是怕你耽误我要做的事。”
应算子不说话。
他在木盎然面前从不说话,和在木灵岛上的态度一样,瞧着好像很是忌惮。
再忌惮又怎样,该背地里说坏话还是说坏话。
“不会的。”木盎然走过去,往未卜林里张望,“妄镜应该不在了吧?”
没人比她更清楚,妄镜此时不在未卜林中,但是他也没走远,他在……身后跟踪她们。
不知道这傲娇大妖意欲何为。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虞兰走了进去,木盎然有些无言,无力的“喂”了一声,“你是真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空间里的老爷爷已经被妄镜吓得缩进自己的屋子里,虞兰有些不解的回头看来。
“为何要怕?”
她也怕?
木盎然失笑,脚步轻快的跟上来,“是啊,怕得不得了。妄镜前辈神威只能让人瞻仰,随意靠近都觉得是一种亵渎,虽得心怀敬意才堪一近。”
“……”
虞兰凤眸微垂。
那大妖一定还在未卜林中。
可是虞兰没有在未卜林里看到大妖。
以大妖的性情,他若是在,那应当极为嚣张的,存在感极强的,而不会是如今未卜林这样岁月静好的样子。
她们三人再次找到老修。
“前辈?”应算子试探。
他就是凭借过往的一些交情,要不是为了靠近虞兰,他也不会来讨人嫌。
老修正盘坐在林中,睁开眼睛有些无奈,指了指林中深处,“去吧,他要见你们。”
应算子送了口气,想要和木盎然她们一起走,被老修叫住。
“算子,几次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此次便留下来与老朽叙旧吧。”
这是道旭不见应算子。
应算子沉默下来,立在老修面前,“好的,前辈。”
木盎然和虞兰往林中深处走去,期间回了一次头。
说要叙旧的两人静默不语,许久也没说话。应算子像一棵沉默的松树,和周边的树木一起陪伴着老修。
道旭在林中深处。这里的树木比起方才的很是不同。
木盎然曾经跟着妄镜在未卜林中闯了半年多,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树木群。
这里的树木……乌黑,干枯,而且只有树根,拦截面整齐而一致,唯独上面代表树木的年轮不同。
木盎然一眼就看出每一根树根上的年轮都不是属于这棵树的年岁。
木盎然若有所思。
未卜林她写了。
玄修擅长从天道中知命运她写了。
但是她没写未卜林如何成为未卜林。
她也没写玄修如何从天道中知命运。
现在看来,玄修住在未卜林中,未卜林不是他们的地方,更是他们的本领所在。
林间深处的人转过身来,道旭平静问,“听说你们找我?”
木盎然耸肩。
她可没有。
虞兰道,“是,前辈,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她也知道木盎然和道旭不合,只是她不知道木盎然为什么要跟上来。
“什么问题?”
道旭表现得无有不答的样子。
木盎然眼观鼻鼻观心。
果然虞兰反而有疑虑了,心里在衡量着这一切。
道旭摇头,“你不必如此。我是玄修,玄修从不与人为难。”
“呵。”
一声轻笑。
道旭看过去,木盎然还在眼观鼻鼻观心。
他脸色并无异样,继续说道,“只要所问之事不涉及命运,不泄露天机,未卜林不会拒绝任何人,我亦然如此。”
道旭看上去既光明又伟正。
虞兰便道,“那我便问了。”
她忽而拿出一根缠绕在手中的线,凤眸紧紧盯着道旭,“你是百晓生吗?”
“……”
木盎然心里惊起惊天骇浪。
她没想到虞兰会怀疑道旭是百晓生。
虞兰不放过道旭的每一个表情,“世上哪有什么无所不知的人,说来说去,只有未卜林圣子比较可疑吧?我有稍微了解过你,你从步入道途开始,身上就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妄虚前辈那样的命运之修,你得到传承,你是玄修却无人不敌。最重要的是,谁能比得过你的神算?”
道旭耐心的听虞兰说完,然后平静说道,“我不是。”
虞兰还不犹豫,“那你知道百晓生是谁吗?”
结果道旭说了让木盎然都始料未及的话。
“这涉及命运,请恕我不能回答。”
涉及……命运?
虞兰笃定道,“所以你知道,但是却不能说?”
木盎然眼眸微抬,看着道旭。
道旭谁也没看,过了一会儿,又看向虞兰,平静道,“我不知道。”
他那张脸就像上天精心刻画的精致,除了精致之外,又仿佛假面,什么东西都透露不过来。
虞兰反问,“你不知道,却知道百晓生涉及命运?谁的命运?我的命运?”
“许多。”
道旭道,“不止你。”
虞兰一愣。
“什么样的存在会涉及许许多多人的命运,就因为它知道我们很多事情,就可以涉及我们的命运?”
虞兰冷漠下来,“我不信。”
“信与不信都不重要。”
“那我问你,它是人是鬼?是否是如洛河大妖一般的存在?”
“我不知道。”道旭第一次看向木盎然,平静极了,“我道心修炼不够,知命运而逆命运。天道既公平又不公,我无从得知你想要的一切。”
木盎然与他对视了个正着,却不移开,眉眼向上挑起,十足的不服输,专注眉眼的官司,就跟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