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
赵衍那双幽蓝的眼眸微微垂下，看着她。
“赵……”
黎昭昭赶紧收回手，规规矩矩坐好：“世子爷。”
赵衍手抵着额头闭上眼睛，面带倦容，似乎累极了想休息。
他们好像在马车上，四壁镶嵌的琉璃灯盏随着马车的颠簸不停晃动。
黎昭昭掀开车帘，漆黑的夜色扑面而来，街头巷尾散落着零星的灯火，一时看不出是在哪条街上。
“你大哥领了外出的差事，我送你回去。”
赵衍的声音传来。
黎昭昭放下车帘挠了挠头：“我忘记什么时候睡着了，本来还想找我大哥说话呢。”
只能等明天了。
不过能同赵衍待一会儿，也挺不错。
黎昭昭关上车窗坐好，屁股好像被什么东西膈到了，低头看去是一柄黑色短剑，剑身朴素极不起眼。
应该是放在车上防身用的。
估计她刚刚就是睡着磕到这上面了。
黎昭昭悄悄将短剑挪开些，又挪了挪垫子，稍稍靠近赵衍。
“世子爷。”
她歪着头轻声唤他：“你睡着了吗？”
睫毛轻轻颤动后，赵衍睁开眼睛，灯烛映照，宛如湖泊上亮起的月光。
他平静地看着她，愿意听她说话的模样。
黎昭昭笑起来：“多谢世子爷送我回家，前几日我去南阳王府找了你好多次，你都不在，我又要回来读书，只能将东西托云疏交给你，你有没有收到啊？”
“收到了。”他淡淡应道。
黎昭昭紧接着问：“好吃吗？”
赵衍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顿了顿，才道：“好吃。”
“真的吗？”
黎昭昭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世子爷你也觉得好吃！太好了！”
见她开心不已，赵衍有些意外，随即眼中也泛起了些许笑意。
“下次姑姑做了糖蒸桂花杏酪，我还给你带。”黎昭昭扑过去抓住赵衍的衣袖，“再搭配上玫瑰茯苓糕，可好吃了！”
赵衍并未回答，任凭她扯着衣袖。
黎昭昭察觉到自己动作幅度太大，将赵衍的衣袖稍稍抚平了些：“世子爷，我姑姑说多亏你前段时间照看我，改日要找个时间答谢你呢。”
“嗯。”他应道，温柔的声调拖着些许慵懒。
黎昭昭盯着他：“那你有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到时候我让姑姑做了，一并给你带去。”
赵衍轻声回道：“随你。”
随她？随她不就等于没说么。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黎昭昭又问，她可以攒钱给他买。
“没有。”
这次他明确地回了。
黎昭昭追问：“那喜欢去的地方呢？”
赵衍还是答：“没有。”
这就难了，黎昭昭盯着他皱起眉头，脑海中突然亮起个点子：“世子爷，我带你去春乐坊玩儿吧。”
春乐坊。
这地方听起来耳熟。
赵衍一时想不起来，便随口问道：“是做什么的地方？”
黎昭昭介绍道：“里面有很多人，到处都挂满了纱帐和花枝，可漂亮了，还能喝茶听曲儿，好多人都喜欢去那儿。”
在她的描述下，赵衍面露疑惑，竟是没听说还有这种地方。
“虽然我也没有上去看过。”
说到这里，黎昭昭稍显低落：“我是听谢安珑说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只不过……现在成了罪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