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年纪大了,刑安的脸皱纹横生,但一双眸子却是熠熠生辉,闪烁着精明的光泽。
“全责?”顾延鹤直接笑了,“那可是能够累及满门的啊!”
顾延鹤状似提醒,实则让邢安无法拒绝。若是他拒绝了,方才那一番言论无异于打脸。
全责,可不是自刎就能够了事的。
顾延鹤进言道,“皇上,臣觉得邢大学士此言甚是,重罚之下,必有忠勇。加大惩罚的力度,必能让运送粮草的官员竭尽全力。”
邢安老匹夫,你欺人太甚。老夫就是拉下顾家的名声,也要灭你邢家满门!
“臣附议。”崔浩然率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同样的,他也觉得,这个邢安,实在是太不顺眼了。
“臣附议。”
“臣也觉得此法可行。”
“臣亦附议。”
“大学士所言甚是有理。”
……
有崔浩然和顾延鹤的态度,崔党官员几乎全部站了出来,表示邢大学士的这个法子不错。
至于萧钰这一边,有几个站出来说了两句过于严苛。不过,人数太少,迅速淹没在了崔党官员的声音里。
朝堂上,难得和声一片,老神自在的萧钰勾起唇,难得笑了。
顾延鹤本以为,邢安会求饶,然而邢安却连一点为自己担心的样子都没有。
他道,“老夫还以为只有我这么想,原来,满朝文武皆知顾家小儿没有竭尽全力。”
摇了摇头,一副顾荣不配为人臣子的模样。
顾延鹤:“……”
握了握拳头,压下想要揍邢安的冲动。
君子动口不动手。
他是斯文人,面对邢安,却有种时时想要暴走揍人的冲动。
他怎么就忘了,邢安,三朝元老,先皇的忘年之交,萧钰的授业恩师,以直谏闻名,铁嘴一张走遍天下。
哎,咬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这滋味一点都不好受啊。
得意吧,看你还能得意道几时?
这样一想,顾延鹤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哪知,邢安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怒火中烧。
“顾三胖,你教子不严,枉为人父啊。”刑安摇了摇头,感叹道,“想当年,老国公亦是儒生风流,怎就生出这么一个没脸没皮、反反复复的种!”
话说三分,留有余地什么的,刑安好像一点都不知道。
三胖是顾延鹤的乳名,留发后就没人这么唤过他。
如今过了及冠之年、入朝为官数十载,后又当了顾家的当家人,再次从邢安口中听到,还是用这样的语气,在这样的情形下,顾延鹤的心情可想而知。
“邢安!”顾延鹤怒道,“老夫敬你三朝元老的身份,一再敬你让你,然,你却没有丝毫自知,一再咄咄相逼。你若再是这般,休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要不是袖子被崔浩然死死拉住,顾延鹤绝对会朝刑安扑上去。
老而不死是为贼!
去你的大学士,去你的三朝元老!
哪知,他这还什么都没有做呢,那人却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竟是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