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还保举我那废柴儿子,对他的能力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既然如此信任我儿,为何又不敢和我邢家同责?”
藏拙遮短什么的,刑安好像从来就不会。
估计,全天下的父亲,只有他一个会这么说自己的儿子了。
刑安眼中划过一抹了然,“难不成,相爷居心叵测,早知粮草会毁,意图借此算计我邢家!”
如果说,前一句只是质问,那这一句就很诛心了。
早知粮草会毁,分明是指前两次粮草丢失与崔家有关。
崔浩然脸色一变,连忙否认,“刑大学士慎言!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那你为何举荐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看好的人?”刑安寸步不让。
“老夫既然敢举荐令郎,自然是对令郎的能力十分看好的。”
“既然看好,为何不敢于我邢家同责。”
崔浩然:“……”
有一种陷入死胡同的感觉。
他再一次体会到了顾国公的那种无力感。
他甚至已经不气不怒了,只剩下无力。
他想反驳,想争辩,可是他却无力去反驳,无力去争辩。
到最后,萧钰下旨,刑森担任此次稽查,刑崔两家同责的时候,他的脑子,好像也没有清明几分。
见崔浩然还在发着呆,萧钰道:“崔大人,刑家大公子名森,字候瑾,你可记得了?”
“啊?”崔浩然又是一愣。
萧钰也不气恼,又提醒了一遍,“朕说,刑家大公子叫刑森,取字候瑾。虽说,他是你的忘年友人,不过,这长幼有别,崔大人还是不要忘了他的名讳,‘小刑’之类的称呼,也切莫再叫了。”
崔浩然淡淡道,“回皇上,老臣知道了。”
长幼有别……
龙椅上那位是皇帝,他打不得骂不得,崔浩然在心里反复说了两遍,这才平复下心情。
出了金銮殿,萧钰没有顾及形象,肆意地伸了个懒腰。这是他当政十几年来,心情最愉悦的一次早朝。
雪花还在肆意飞舞着,却分毫不影响他的心情。
就连,得知崔嫣一早便去了萧长胤的房中,他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白芷肯定会跟着,更何况萧长胤那方面此刻和废人无异,有什么好担心的。
“有多久了?”虽不担心,萧钰还是出口问了问。
“一盏茶的工夫。”青荷小心回道。
萧钰虽然没有生气的样子,不过这一身的帝王威严,却是自带震慑效果的。
青荷又解释道,“公子伤口太深,容易感染,娘娘只是看看有没有发热。”
萧钰抿唇,并没有说话。
他不会因为猎物在别人手上而放弃。
拿起桌上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淡淡的梅香随着茶水的流动弥漫开来,想到崔嫣那日说的话,萧钰又将杯子放下了。
“额……”青荷硬着头皮又道,“皇上,这茶是娘娘特意为您准备的,可以补气消疲。”
“朕知道了。”萧钰淡淡道。
面上还绷着,但心里却因为这一句“特意”而泛开了一抹甜,唇角更是不自觉上扬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