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儿从未踏出刑府半步,老夫着实不知他是如何与崔公子结交的,更不知又是如何入了相爷的眼。但是,相爷非要这样红口白牙睁眼说瞎话,老臣也没有办法。”刑安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表情,“不过,老夫犬儿有名有姓,这‘小刑’,着实难听了点。”
因着他的话,不光是崔浩然,就连众臣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所以,这厮最纠结的其实是称呼?
众人表示,刑大人的思路实在太跳脱,他们完全跟不上啊。
萧钰也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恩师是顾大人的长辈,而顾大人又是崔相的岳丈。算起来,刑大公子,当时崔大人的长辈才是。这‘小刑’的确有些不妥。崔丞相,你还是莫要这样叫了吧。”
这都不是差了辈分,是差了几辈好吧。
“臣遵旨。”
崔浩然在心里呕了一口老血,他一把年纪了,给个二十出头的小少年当小辈?
没有比这更郁闷的事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萧钰金口玉言,而且人家也没有胡诌瞎编。
好想把顾国公喊过来啊。
见崔浩然脸色又黑了两分,萧钰有问道,“不知老师对崔大人的提议,是如何看的?”
萧钰说的,自然是让刑公子担任运粮稽查官的事了。
刑安道:“犬子先天有疾,生活尚不能自理,相爷非要说我儿有才华,老夫年纪也大了,懒得争辩了。”
“敢问公子是何病疾?”有年轻点的官员问道。
“犬子不能行。”刑安回道,大方说起儿子的病,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这样啊……”说话那人点了点头,到嘴边的话又憋回去了。
是,大周朝没有不能行不入仕的规矩,可也没听过哪个官员是坐着椅子上任的啊。就这样的一个人,崔浩然非要举荐,就算他们是崔党官员,都不好意思开口。
大殿里没人吭声,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崔浩然不死心又道,“这并不影响公子办事。”
都是世家公子,身边连个下人都没有?
“能为君分忧是犬子的荣幸,老夫可以让小儿来当这稽查官,不过,老夫有一条件。“
崔浩然追问,“什么条件?”
刑安看了崔浩然一眼,说,“老夫这个当爹的都对他不看好,偏偏相爷您觉得非他莫属,想必相爷一定有着特别的倚仗,所以才会这么说。老夫的条件是,若是粮草有失,崔家需和邢家担当同样的责任。”
“胡闹!”想也没想,崔浩然就直接拒绝了。
他还指望拿这笔粮草和西靖做交易呢,再次劫粮,势在必行。逐级追责,追必全责,崔家怎么能和邢家担一样的责任呢。
这不是给萧钰一个杀他的正当理由?
“这粮草丢在谁手里,就应该由谁来负责,这古往今来,皆是如此。”碍于崔浩然的威严,一个官员上前反驳道。
“皇上,老臣也觉得此举不妥。”
“不妥?”刑安这会儿可不依了,“敢问丞相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