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倒是像个被大哥哥训话的小弟弟,乖巧得很。
“我不闹事,我发誓,我听饮血的话。”
别人不知道承八,萧钰难道也不知道?这厮越是装得乖巧,心里就越不服气。
连日操劳,再加上寻找崔嫣一直绷着精神,萧钰的脸上染了几许疲惫之色,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吩咐饮血道,“事情就交给你了。”
饮血抱拳道,“定不辱皇命。”
他承诺的不光是粮草,还有承八的安危。
寻找粮草,自然是越快越好,不想在屋子里再被萧钰训话,承八催促着饮血快些行动。
看着承八这幅样子,萧钰更是头疼不已,不过,还是嘱咐了一句小心。
承八一行离开后,房间里又剩下了萧钰和崔嫣两人,方才的交谈并不愉快。此刻,众人散去,两人又是相顾无言。
他脸上的疲惫根本掩盖不住,崔嫣看得心疼,却不知要如何开口。
愁肠万千说何处?
崔嫣最终,只是出声问起了承八的情况。
“就这么让他去,你放心么?”
逃避么?或许是吧。
“不放心又能怎样呢,他是个人,总不能一直关着。”萧钰也很无奈。
放任太久,他有心教导,这个孩子却已经不再肯听他的了。
萧钰也知道,承八的改变,很大程度上和他的腿伤有关。他的性子本就要强,怎么能够接受自己终身残疾。
崔嫣建议,“或许,可以让刑公子和承八多相处。”
人活一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
承八伤了经脉,可是还不至于不能行,而刑森呢,从记事起,便没有离开过轮椅。
生活就是这样的,不能跟厉害的比,但你可以跟差的比啊。
曾经,她也感叹过命运待自己太过残忍,直到,看到比她活得更加悲惨的人。
她曾无数次想,如果没有进入组织,人生会不会是另外一番境遇——嫁人、生子、然后平静的老去。直到,她看到曾经的小伙伴们,缺胳膊断腿的在路边乞讨。
崔嫣这么说,还有另外的考虑——
一来,承八身上的杀气太重,过于急躁。而刑森宁静如兰,和承八的性子刚好相反,就算他不能让承八静下来,承八跟他也闹不起来。
二来,刑森虽然不幸,可是他热爱生活,没有半分自怨自艾。他的平静、他的豁达,足以让他摆脱自己的急病,拥抱一个快乐的人生。
而这些,恰巧是承八所缺少的。
承八所有的阳光和开朗,都只在他的笑容里,半点不达心底。
“倒是可以试试。”
萧钰也觉得,这法子可行。
没有在抱月楼里多做停留,于天将明之时,宽大的马车载着两人,缓缓驶向皇宫。
吃了药,崔嫣已经睡下,摸了摸她沉静的睡颜,萧钰亦是微微闭上了双眸。
街道很静,静得能够听到屋檐下低落的水声。
因为慕容柏提供的线索,他不得不重新调整布局,后面很多的事,都需要重新做安排。
但是有一点不会变的,这天下,将会迎来一个动荡的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