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安说,“人老成精,人老成精,这种事,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小老儿我。”
顾延鹤抿唇,心说,人家是人老成精,你是老而不死为贼。
见顾延鹤不搭理自己,刑安继续道,“那修罗门是什么人,给钱就办事的凶徒,怎么会弄错?再说了,赵氏在崔府门前闹那一出,可是有不少人都见到了。”
顾延鹤耸了耸肩膀,“崔家的事,与老夫何干?”
与你何干?
当然,后面的话,顾延鹤还是没胆说出口来。
刑安不介意自己热脸贴上顾延鹤的冷屁股,又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一个人心思太过狠厉,连自己的亲子性命都能不管不顾,又怎会将他人放在心上?”
刑安和顾延鹤都看着崔浩然所在的方向,只见相爷俊逸的脸上挂满如三月春风一般的笑容,全然没有半分为家事烦恼的模样。
刑安和顾延鹤收回视线,默契地打了个对眼,各有心思。
顾延鹤想的是,侵淫权场的朝臣,有几个是蠢的笨的,谁心里不跟明镜一样?刑安和他都看得出崔浩然非明君之选,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些人看破却不说破,一起跟崔浩然演戏,到底是为了什么?
刑安想的是,赵悟之于崔浩然,同样才华横溢、状元俊秀,不过,赵悟顾念自己的亲妹,甚至为了妹妹甘心被逐出府,到底还是比崔浩然多了些的人情味。
一个人,可以资质平庸,但是不能没有底线。不管是为人君,还是为人臣,都要有自己的坚持。
一个毫无底线的人,跟禽兽有何异?
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大臣们,还有正在疏通围观群众的官兵,问顾延,“你可知老夫为何站在此处,没有过去和他们应酬。”
顾延鹤在心里吐槽,你这性子,嘴不饶人,没有一个喜欢你的,你就是过去,人家也不待见你呀。
“在下不知。”不管心里作何想法,面对刑安,顾延鹤面上还是尊敬的。
刑安说,“因为老夫喜欢清静。”
“啊?”顾延鹤愣了一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刑安说了什么。
好像是这样的,印象里,刑安都是一个人独处,极少与臣子们结交。
顾延鹤笑了笑道,“原来邢大人喜欢清静。不过,老夫倒是比较喜欢热闹。特别是最近,快过年了嘛,儿孙绕膝,也是人生美事。”
刑安转过头,看着顾延鹤,忽然生出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他没听错,这厮真的在和他说热闹比清静好呢。
看到刑安面露怒容,顾延鹤又懵了。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傻的,可是面对刑安,顾延鹤老有种脑子不够用的感觉。
他听不懂刑安话中深意,却也明白刑安不是在和他说清静不清静的事了。
他朝刑安拱了拱手,“在下愚钝,还请大学士指点一二。”
刑安说,“陛下宅心仁厚,是万民之福啊。”
顾延鹤连忙附和道,“是,陛下是明君。”
这位到底要干啥?大冬天的站在风口处很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