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这么直白,王明全再听不懂就是个傻的,难道,萧钰打定心思要灭了顾家?
顾延鹤的脸沉了下来,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实在不行,老夫出面给那人陪不是如何?”
王明全捋了捋自己的髭须,再怎么说,顾延鹤也是国公之尊,那豪强不过是个乡绅。所以,顾延鹤的意思是,顾家愿意妥协,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妥协!
“顾大人你这又是何必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顾延鹤还是叹气,“总归是我顾家人,看他落得凄惨下场,老夫于心不忍。”
鬼知道怎么弄成这样的,早知道早知道,世上要有那么多早知道就好了。
“下官有一计,或许可行。”王明全看着顾延鹤,淡声道,“只是,顾大人你须得受些委屈。”
顾延鹤心中一喜,说,“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王明全手碰了碰杯盏,也没喝,低声道,“那豪强再厉害也就是个乡绅,靠妻弟才能复起,出了云阳谁还买他的账?下官私下觉得,国公与其绞尽脑汁跟他和解,不如从他妻弟这边入手,由此人出面调停。”
只要萧钰不出手对付你,卫明珠一个已近迟暮的老太太,能把你怎么着呢?
“这倒是个办法。”顾延鹤点点头,说,“只是这人跟我素来生分,老夫要如何跟他开口?”
“哎,国公此言差矣。”王明全摆了摆手,“交情交情,有交才有情,关系生分,走动走动不就熟了?至于过往恩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族亲跟他没仇,你顾国公跟他更没仇,姐夫再亲不还隔了个姓,这人能为他做多少呢?只要顾大人能给他想要的东西,这人会好好说话的。”
王明全很想提醒顾延鹤,太后她老人家一病病了月余,对外皇上宣称睿王死后她思虑太重,伤了根本,实际是个怎么个情况还不好说。
若真病了,没见皇帝陛下求医问药,若没病,那位是太后啊,皇帝的生母,大过年的也不让见人?
一句话,萧钰也好,先皇也罢,都不可能为了卫后疯癫,不顾一切的。
“就这样?”顾延鹤忍不住追问,先皇可是要灭顾家满门的啊。
“别久不成悲,别久不成仇,不过是一辈人的事,这一辈过了,谁还管老一辈的恩怨,都只顾自己的利益。”
王明全觉得,他的话已经说得够直白了。要是顾延鹤还听不明白,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顾延鹤抿紧了唇想,又想到了刑安对他说的话——
先皇是先皇,陛下是陛下。
顾延鹤拍了拍脑袋,忽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啊,萧钰不是萧风烈,爱卫明珠爱到死去活来。
纵然先皇留下的旨意是要灭了顾家满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顾家和萧钰没有大仇,萧钰没有非要杀顾家的理由,最多,他顾延鹤墙头草不讨萧钰喜欢罢了。
这样的认知让顾延鹤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