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风声就像狼啸。
阴森森、变化无常,让人猜不透。
就像晕头转向的铁木狰,不知道下句话该说什么才能避免被骂,被扎心的嘲讽。
铁木狰打定主意。
“恩人深夜找我,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吗?”
“可我才回到雪狼堡一日,除了收到一些东西,并没有太大的能力帮助恩人,不过恩人想要这些东西,尽管拿去!”
然后,他就看见恩人在翻看雪狼堡的战技,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要是恩人不需要,恩人尽管说出来要做的事情,要是我能做得到就一定完成恩人交代的事情!”
“聒噪!”
不耐烦的语气打断了没完没了的铁木狰
铁木狰挠头,不好意思的问:“什么是聒噪?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不小心吵到了恩人?.....噼里啪啦...啪啦啪啦”
他还在喋喋不休、没完没了。
双眸寒光闪过,铁木狰吓得如鸡崽。
“别!再!说!话!”
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本尊本来应该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教会你所谓的战技,当然,本尊在翻看之后,不是太瞧的上雪狼堡的宝贝战技。”
把翻看了两眼的“雪狼堡战技”不在意的随手一扔,根本看不上。
“所以,本尊会直接教你另外的一些小技巧。”
铁木狰欲言又止,
他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恩人为什么要教我?是谁让恩人来教我的?能告诉我恩人教我的条件吗?恩人是不是...”
“闭嘴!”
吵的心烦。
“本尊只说一次,用思考代替发问。”
“去看、去想、去验证。”
“本尊会再来找你,别睡得太死。”
不给铁木狰啰嗦的机会,面前的恩人就消失不见了,快到连近在咫尺的他也没看清楚。只有被气流吹动火芯的油灯作为恩人曾经来过又离去的证据。
铁木狰不知道他的巴汉阿帕为什么还没冲进来,莫非是没听见?
恩人恐怕比那没脑子的巫神还厉害!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天明。
“呼——!”
狂风吹开窗户,羽衣跳入房间,随后关上,只飘进来几片雪花。
铁木狰拔刀躲藏,只是这一次没有再大喊大叫,精神紧绷的听着脚步声。
熟悉的声音响起。
“二少主不用担心,是吾,赫瞳材。”
赫瞳材?他来找我干嘛?
铁木狰犹豫之后还是选择走了出来。
果真是谦逊、有礼貌、微笑的赫瞳材。
“巫祭有什么事情吗?”
经过恩人的训斥,铁木狰开窍了,他不能跟着别人的话说,只好主动出击。
“二少主回到雪狼堡的真正原因。”
赫瞳材脸上挂着真诚灿烂的笑容,貌似是发自内心,实则只是虚假的表面,而这样的笑容在黑暗的衬托下让铁木狰居然“冷”出一身鸡皮疙瘩。
“真正原因?”
此话一出,铁木狰瞬间就将刚悟出的道理抛到九霄云外。
“二少主不觉得一切都不合理吗?”
“路上应该多次被人截杀吧?在截杀之后,必定会更改路线,是否有好几次都是杀手提前布置?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正确的路线呢?”
铁木狰回想起几次三番的变道,确实有人提前埋伏,当时巴汉阿帕就怀疑是雪狼堡里有人泄露了路线。
只可惜没证据。
不管沉思的铁木狰,赫瞳材继续说。
“大巫祭派吾支援,但大巫祭就是当年占卜出二少主是祸星的人。那他又怎么会派吾支援呢?”
“而雪狼堡唯一可以指使大巫祭的就是狼主,您的阿布。”
说到这里,赫瞳材等了等难以接受的铁木狰,毕竟接下来的话对一个小孩来说不会太好接受。
“狼主在与你们失去联系之后,为什么并没有第一时间下达救援命令?您的额吉也没有对您说过一句话,反而是让大少主教您血脉秘术,为了什么?”
在抛出问题的时候,铁木狰的手指有规律的敲着桌面,而在铁木狰思考的时候,这种规律便会打破,成为杂乱无章令人心烦气躁的压力。
乱糟糟的信息,在脑海不断碰撞。
送武功、教秘术、送武器、送药!
他们都是为了什么?
“巫神赐福大典!”
尽管铁木狰没有说出来,但骤然煞白的脸色还有震惊的神色,还是无情的透露了他可能想到的荒唐想法。
“他们都是为了巫神赐福大典。”
赫瞳材的话将铁木狰的“荒唐”猜想证实
“为什么?”
铁木狰不甘心的看着赫瞳材的眼睛,想要钻进去,想要在里面不停的挖直到挖出谎言。
赫瞳材与他对视,眼中只有真诚。
“因为大夫人以前所在的狩血部落遭遇天灾,猎部落乘势打压,雪狼堡从中干预才得以保存。而您的兄弟们,现在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条件能继承狼主之位。”
“于是,大夫人想起了您。”
“我...我来继承狼主的位置?”
铁木狰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
“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赫瞳材哈哈大笑,他在嘲笑铁木狰的天真。
“哈哈,您怎么会往这方面想?您未出生时,祸星之名便注定您无法继承狼主之位。”
铁木狰愣了愣,无比激动到失望透顶,还有没脸见人的尴尬,剧烈反差骤降的情感让他无话可说。
“狩血部落有秘术可以换体和换血。”
“您的兄弟们会因此有资格参加狼主之位的继承,只不过您会在巫神赐福大典之中意外的受伤,伤势会和他们一样...”
铁木狰如遭雷击!
自己的意义难道就是自己缺胳膊少腿、剥皮抽筋的换给他们吗?
凭什么!
愤怒,想要一把火烧了全部的愤怒!
毫不遮掩的愤怒,几乎杀人的怒气。
赫瞳材很满意。
“凭什么信你?”
铁木狰沙哑的说着,声音在不可遏止的颤抖。
“真相不会因为您的选择而改变。”
“这些只是吾在一次巧合下听来的,不过确是真实。另外,吾之所以来找二少主并不是为了说这些,而是大巫祭派吾来教导您“巫祭之术”了,大概是想增加您缺胳膊少腿之后的活下去的机会,可怜天下父母心。”
“但吾不认为您是祸星。”
赫瞳材说的非常认真,情真意切。
“所以,吾会尽心竭力的教导。”
“每日此时,还请保密。”
不等铁木狰反应,羽衣裹住赫瞳材消失不见。铁木狰重新回到床上,疲惫的合上双眼,闻着幽幽陈香,沉沉的昏睡过去。
梦中
亲切、虚伪、背叛、血色
“小主人!小主人!”
“——!”
铁木狰深吸一口气,就像一直溺水。
他擦了额头上的冷汗,全身衣物都被惊吓出的冷汗浸湿透了,苍白脸色慌张不自觉,还带有扭曲的狰狞愤怒,显然是做了一个噩梦。
“做噩梦了?喝口水,洗个澡、换身衣服。”
巴汉往他嘴里灌水,把他扒干净放入热气腾腾的木桶,见铁木狰像是没睡醒,便帮他洗澡,还给铁木狰换了一身新衣服,银蓝色的猎服,轻巧保暖,合身。
铁木狰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看房间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发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悄声说道。
“巴汉阿帕,有人偷偷找我说要教我巫祭之术,他说这是大巫祭的命令,还说...说巫神赐福大典是陷阱....”
巴汉眉头一皱,他居然没听见小主人夜里房间来过人,疑惑道:“是赫瞳材吗?”
“是。”
这根本瞒不住,这么多天认识的巫祭只有那一个,怎么瞒?
巴汉陷入苦思,时不时地挠头,最后有了一个主意:“这样吧,咱们绝对不参加巫神赐福大典,先答应着,到时候制造意外故意受伤。”
铁木狰点点头同意。
他瞒下了赫瞳材说的其他话,他的直觉让他不要说出来,就像他瞒下了“恩人”的存在,直觉告诉他,恩人或许能轻松的帮他解决一切麻烦。
“狼主最近有很多事要忙,他可能会晚点再来看小主人....”
巴汉看着低沉的铁木狰急忙忙道:
“但巴汉会一直陪着小主人。”
铁木狰热泪盈眶的抱住巴汉阿帕。
“没事,没事,会好的。”
一把擦干眼泪,眼中露出坚毅。
“巴汉阿帕,我们去练好他们给的!”
“好!”
他们大步流星,朝练武地室下去。
远处深藏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站在一起望着他们背影的居然是两个仇人。
大夫人和二夫人“偶遇”在此。
二夫人美艳大方的率先发问:“能在这遇见大夫人可倒是稀奇事情~”
大夫人冷若冰霜:“能在这里遇见二夫人才是稀奇事情,准备做些什么?”
二夫人:“自然是送一套暖和一点的新衣裳给那孩子,就当做是见面礼。”
侍女端着珍贵的银狼皮缝成的猎衣。
二夫人继续说:“这孩子看起来真是活泼可爱,如果是我生的孩子,就算被巫祭说成祸星,也绝不会送他离开身边~”
赤裸裸的讽刺。
大夫人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冷冷道:
“什么我生的孩子,你生的孩子?不都是狼主的孩子?至于想知道为什么要送他离开身边,还不如晚上睡觉的时候问问躺在枕边的狼主,对了,狼主可不去二夫人的房间歇息吧。”
二夫人气的牙痒痒。
这贱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令人作呕!
不过脸上还是得展颜欢笑:“大夫人还不是生的孩子多能得到狼主的喜爱?我自愧不如,只生下来两个孩子,不过幸好还算身体健康!”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无疑是把利剑,直直刺中大夫人心中最不碰、最危险的禁区。
“现在活蹦乱跳不代表以后身体健康。”
“就像铁木暝,一不小心就断了腿,你可要把两个孩子看住,千万不要学他!”
“你!!”
这是在当着一个母亲的面威胁要弄死她的孩子,一下触碰到二夫人的心中禁区,这贱人连自己的孩子都随意说出口。
两人死死盯着对方,想杀死对方的眼神在空中摩擦起炸药,一点就炸!
只可惜,没有那一点火花。
二夫人气的胸口起伏,转身离开。
等走到无人的地方,身后的冷面侍女低声说道:“铁木措回来了,另外那群巫祭去找大巫祭结果连面也没见着,是否需要与他们接触?”
“不用,放出风声,就说赫瞳材会在这次巫神赐福大典上继承大巫祭的衣钵,而他会推翻那孩子祸星的身份。”
二夫人皮笑肉不笑。
那群疯癫巫祭,要是听见这个消息,
只怕是恨不得将赫瞳材,食其肉、寝其皮!
可赫瞳材背后的靠山是大巫祭和狼主。
他们背后无人,肯定不敢与之为敌,心中的怨气无处可发,必定与大巫祭和狼主甚至是雪狼堡生出间隙,可这时候,要是他们的背后有人能提供帮助呢?
逼疯的野狗会歇斯底里的围咬狼王!
.......
“你说这个小白脸儿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难道被谁给看上啦?还是给谁偷人的发现了?”
猥琐邪淫的笑了笑,后脑袋被一巴掌狠狠地拍下去,响的痛彻。
然后听到恶狠狠的低声警告。
“你还是赶紧闭上那张臭嘴!要是被割了舌头,可别怪谁!”
“哎呦!你干嘛~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嘛~你不说我不说,有谁能知道,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勾肩搭背,悄声说道。
“这小白脸儿被开出这么高的价格,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捡个漏,一转弯就撞个满怀,直接带到雪狼堡领赏金!到时候把那个酒铺的老板娘当小老婆!”
同行人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啪!”
响的那叫一个脆生!
一脸嫌弃道:“有钱了当然是去找赛姬(妓女),那个老板娘都快四十了,有点出息好不好?!”
他又开始猥琐邪淫的笑着。
“嘿嘿嘿~有了那么多金子,先去找赛姬!等玩完之后,再去找酒铺老板娘!”
“啪!”
又是响脆的一巴掌。
一脸嫌弃道:“玩完赛姬,就去奴隶市场买奴隶!你想买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奴隶!年轻貌美,野性难驯,疯狂痴情...能不能有点追求?!”
猥琐邪淫笑容再现。
“玩完赛姬,买完女奴,再找老板娘!”
话音一落,这次可没有耳光。
反而是一脸的欣慰:“孺子可教也!”
“嘿嘿嘿~”
“嚯哈哈哈哈哈!!!”
围观的猎人和商人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发什么病。瞥了几眼后,他们的目光再次移到悬赏令板。
上面贴着他们从未见过的高额赏金。
足够他们每日一个赛姬,牛牛废掉之前潇洒二十年,三餐三个赛姬,在被榨干之前潇洒十年。
而如此离谱的赏金只是为了一个“小白脸儿”。
吕负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