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热血冲出去的张平亮,远远就看到骑着马匹上的蕃人骑士,在黑夜里纵情的刺杀落单的宋军。
骑在马上的蕃人骑士,穿着不知从何处抢夺而来的甲胄,这甲胄并非一款,而是七拼八凑的,与矮妆他颇为不合身,但却显得他们极其威武,手中拎着吐蕃独有的长枪,不断的骑马冲击,而后狠狠一枪贯穿面带恐惧的弓箭手后背,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弓箭手挑飞了起来,然后狠狠砸在地面。
被砸在地上的弓箭手,此刻就连惨叫声也发不出,只是不断在原地抽搐。
蕃人骑士见此,狞笑的勒住缰绳,战马高高扬起上半身,然后下落,马蹄狠狠践踏在弓箭手的背上,强大的冲击将弓箭手的脊椎踩碎,破损的内脏,也变成了烂泥。
受到这重创的弓箭手,眼睛顿时瞪大,鲜血从口中喷出,头一歪就死了。
看着这一幕,张平亮的心中大骇,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将弓箭手践踏至死的蕃人骑士,微微一侧头,便看到冲出来的张平亮,眼里顿时闪过喜色,大喜过望的他,大声道:“这宋国狗种是我的。”
随即立马骑马冲去。
张平亮顿时转身逃跑。
蕃人骑士见此不怒反喜,这种猎物才是他最喜欢的,唯有追猎才是最畅快的。
战马驰骋在粗糙的土地,发出沉闷的震动,也让张平亮心中的畏惧更大,跑的也更快。
近了,近了。
张平亮看着愈来愈近的伏兵地方,心中紧张不已。
而身后的震动也愈来愈大,他不敢回头,只知道竭尽全力的奔跑,他跑的很快,从未有过的快,快的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肺部和心脏好似要炸开一般,双腿拼命的迈开。
蕃人骑士,并非全力驰聘,他在享受追逐猎物的快感,这远比猎杀山中的群鹿还要舒坦,还要让人着迷。
而张介等人也瞪着双眼,双手死死握着捡来的长枪,他们咬牙让自己不要冲出去,如果此刻冲出去,那将前功尽弃。
然而无论张平亮跑的多快,始终不如马蹄,他很快就被追上了。
身后出现一道巨大的阴影,以及一道锐利的长枪带着沉重的破空声袭来,张平亮连反应的能力都没有,就被长枪劈砍在后背上。
砰!
张平亮刹那间就被撞飞了出去,砸在地上一阵翻滚,而此刻他距离张介等人还有二十步的距离。
二十步的距离,纵使张介等人冲出来,也无法救援。
张平亮趴在地上,眼前一片昏暗,他看着远处,发出不甘的怒吼,强行爬了起来。
“哦?样都还没死。”骑在马上的蕃人骑士,看着艰难爬起来的张平亮,忍不住一阵诧异,随即想到是那纸甲的功劳,他不屑的笑了笑,逃得了一次,还能逃第二次,随即牵动缰绳,战马飞速的冲了过去,他喜欢追逐猎物,却也知道此处是敌寨,又岂会疏忽大意。
望着全力冲刺的蕃人骑士,张介知道这一次击中,张平亮可没那么好运了。
“你们趴着!”
(
留下了一句话的张介,迅速冲了出去,留下魏曲等人。
不料魏曲也留下了一句话,就冲了出去。
骑在马上的蕃人骑士,忽然看到两道身影冲了出来,心中顿时明悟,随即大怒,放着张平亮不顾,径直冲向了张介。
嘚嘚,嘚嘚!
马蹄的声音,在地上发出恐怖的声响。
张介看着奔腾而来的蕃人骑士,心中充斥惧怕,但依旧双脚一分,身子微微俯身,握紧了长枪,发出嘶吼,欲要殊死一搏。
张平亮和魏曲,愣在原地,惊骇的看着这一切。
噗嗤!
就在蕃人骑士距离张介越来越近时,忽有一匹全力奔腾的战马闯入此地,在蕃人骑士猝不及防之下,那马上的骑士挺着长枪,将他狠狠贯穿,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从战马上撞了下去跌落在地上。
而众人下意识的看着那骑士,只见那马上并不是只有一人,而是两人,一人在前头掌控着战马,而将蕃人骑士刺死的人是坐在后头的,那人将蕃人骑兵刺在马下之后,便不再搭理,而是望着呆愣在原地的张介,开口询问道:“张介哥,可还好?”
“二.......二郎?”
张介看着马上这名骑士的脸庞,脱口而出。
而此人正是刘然,他带人伏杀了几名蕃人骑兵之后,夺下了战马,然而他自幼家贫,未曾习得这马术,幸好昔日在羌寨的马季会骑马,故让他坐前头掌控战马,而自己坐在后面厮杀。
坐在刘然前头的马季,此刻脸庞因激动的涨红,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为刘军使驾马奔赴战场。
看着张介凄厉的伤势,纵如刘然心中也是一阵激动,这一路上来,他见到太多同袍被斩首,心中一直有所担忧。
张介也忍不住露出激动的神色,就待他欲要询问时,远处的几名蕃人骑士发现了他们,就要奔袭而来,然而刘然连回首都没回首,只因那里还有一名身穿纸甲的宋军,骑着同样的战马,持着长枪冲入蕃人骑兵之中,长枪肆虐间,蕃人骑兵的惨叫声也在回响着。
短短时间,几名蕃人骑士,都尽数被他刺死于马下。
失去主人的战马想要逃跑,被这名宋军发出一道口哨声所安抚。
“那是谁?”
望着那人神勇的身姿,张介露出一抹惊诧。
刺死几人的骑士,迅速骑马赶来,他来到了场中,众人才发现他是梁护。
骑着战马的梁护,来到刘然身边道:“这蕃人骑兵中看不中用,与党项人相比,简直不堪一击。”
这话听得张介,忍不住气闷,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望着张介的伤势,刘然皱眉询问道:“张介哥,可还能再战?”
张介自然知道刘然想要说什么,大笑一声,“当然可以。”
刘然点了点头,朝略远一点的魏曲道:“魏曲,可还好?”
“好!”
魏曲看着突然出现的刘然,顿时热泪盈眶的大声回答,谁也不知道,在他冲出来时,早就抱着求死之心,而今再度看到自家军使,哪怕是他这般的男儿,也再也忍不住红了眼。
“那就好,”得到魏曲的回答后,刘然和马季驾马来到张平亮身前。
“然哥。”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