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宗寨,原名南宗堡。
南宗堡属湟州管辖,宋军在哲宗元符二年(1099年)收复湟州后,随即从青唐政权手中夺取了南宗堡,然而不料次年正月宋哲宗就驾崩,由赵佶继位为宋帝,但随着哲宗去世,宋国朝堂发生了剧烈的动荡,因赵佶刚即位无法掌握大权,便由向太后垂帘听政,然而因哲宗时期激流勇进的朝政,也出现了极大的变化,曾在哲宗时期的新党,逐渐被放逐。
就连章惇这等新法的核心人物,因在向太后在立帝时心属赵佶,章惇反驳端王轻佻,不可君临天下。因此也被排挤在权力中心,由曾布接替,只因曾布有拥立之功。
而由于章惇等人被排挤出权力中心,也令河湟地区的部署也随之生乱,宋军不得已放弃了鄯州和湟州,南宗堡也重新回到青唐政权的手中。直至崇宁元年(1102年),赵佶在朝中稳脚跟,继而态度大变,于崇宁二年派军收复了湟州并南宗堡等湟州十寨。南宗堡和湟州才得以回归宋国的怀抱,改为临宗寨。
临宗寨地据险要,在其百里之处正是党项人的罗右厢监军司,距离西夏十分近,也令临宗寨十分容易生边患,直至近些年王渊坐镇,手下亦有张俊这等武勇之人,才得以让临宗寨的祸患平息。
临宗寨诸多弓箭手在外巡视,只见远处有三人快马加鞭飞驰而来,这令他们分外戒备,纷纷掏出手中弓矢对准三人。
策马驰聘的张介等人,立即发现自己等人被临宗寨的弓箭手对准,纷纷将马停歇在一里之外,大声呐喊:“我乃青山寨弓箭手,奉命前来见王寨主。”
张介的嗓音极大,远在一里之,众多弓箭手也能听清。
听到张介所说,这十多人的队伍的弓箭手,微微皱眉,却也不敢耽搁,纵声大吼道:“下马,将武器放置地上,由一人前来。”
张介几人不敢耽搁,立即从马背上跃下三人将自身的弓矢,还有刀枪都放置地面,而后皆离开武器三丈远,由张介孤身前去。
张介小跑至一干巡视弓箭手面前,见他们各个神情严肃,迅速伸出手背,将弓箭手的刺字给予几人看。
几人看见张介手背上有刺青,也未曾放松警惕,而是紧紧盯着对方,“为防奸细,唯有将你先捆住,还请莫要反抗。”
闻言,张介无任何不适,而是欣然同意。
这才有一人小心翼翼拿着麻绳,来至张介身后捆绑其双手,而其余十多名弓箭手未曾放松片刻,依旧拿着武器盯着张介,直至见其被麻绳捆住,这才略有些放松。
在将张介捆住之后,他们又让在原地等待的二人,再度走来一人,也将其束缚双手,又令另一人也如此行事。
把三人全部捆绑之后,临宗寨的弓箭手这才松了口气。
被捆住的张介,看着这十多名弓箭手,也不由赞叹道:“临宗寨,不愧是军纪森严,你等竟如此小心。”
被夸赞的弓箭手,并未有任何喜色,肃然道:“临宗寨之外多有贼人,唯有此举才可制止。”
张介点头道:“还请快速带我前去见王寨主,我奉青山寨都头刘然之命,有要事禀报。”
刘然?
一听到这名字,十多名弓箭手,眼露惊诧道:“你们乃是刘勉之的人?”
张介看着几人的惊诧,昂首道:“正是。”
知晓张介几人的身份后,这群连忙道:“适才多有得罪,还请莫怪罪。”
(
“无事,还请快快带我们去见王寨主,”张介也知道几人为何如此,但正事要紧,也无心絮叨。
得知张介几人奉刘然之命后,他们不敢怠慢,连忙将几人护送至临宗寨。
今日守寨口之人,也曾去过青山寨,认出了他们之后,便快速将麻绳解开,有刘然的关系,他们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临宗寨。
一入临宗寨,张介也不由露出诧异,临宗寨极大,单单是所见的寨口,就如一座森严的城门一般,若是敌人想强攻,定然得有三倍以上的人才能有一战之力,然而临宗寨,据张介得知,可是有着三千以上的兵马。
来至寨中,立即有人将张介带至王渊处,而其余两人则是留在寨下。
被带路的张介,快速赶至山腰。
......
临宗寨,寨主所在之处。
身材魁梧的王渊坐在高位上,得知刘然的人找自己,也未多说,直接命人将其带到自己面前。
站在底下的张介,还是第一次见到王渊。他看着对方那健硕的身形,散发着一股摄人的上位者气息,也不由为之所震,面露敬畏道:“标下青山寨军使,拜见王寨主。”
王渊望着张介面露敬畏,并未在意,而是摆手道:“刘然命你找本寨主,所为何事?”
张介深吸一口气,虽王渊举止平常,还是让他有一股颤栗的感觉,他伸手从怀里掏出羊皮,将其恭敬的放在桌上。
随后护卫在左右的弓箭手,拿起羊皮将其打开,见其并无任何危险,这才呈给王渊。
接过羊皮的王渊,徐徐打开,看着里面的内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身为上位者的他,依旧是一副不动声色的神态。
看完之后,王渊没有吭声,而是闭上双眼微微思量其中的内容。
这是一封邀战的书信,乃是刘然将李孝忠和宋炎做的事,全都告知王渊,并且将其中的险情都说了出来,并说这是一次极好的战机。
王渊从未听过李孝忠的名讳,但能够凭借一干掳掠的奴隶,就能击破数千人的蕃人寨子,也令他感到微微诧异,不料青山寨除却刘然,还有这等人才。
不过他更在意是刘然所说的战机,湟州蕃人生户极多,但都生活在崇山峻岭之间,但凡有风吹草动,就会躲至深山,令一干宋军难以寻觅。更何况诸寨都有坚守之职,唯有张俊这等武勇者,会携带几十人,乃至百人的队伍,时不时扫荡一些零散的蕃人。但这始终无太大效果,只因蕃人躲藏的极为隐蔽,纵使杀了一些,依旧还会冒出来,无根据地的蕃人,随时可逃窜,这是极大的难题。
纵使王渊也无甚办法,然而刘然所说,令王渊不由露出一抹精光。
蕃人生户的军事极为不堪,他们最大的优势是打不过可以逃,但如今若是得到党项人的命令追杀李孝忠等人,那何尝不是他们的机会,那时若是齐聚一起,就是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不过,王渊还是摇了摇头,这机会看似好,但并不切实际,以李孝忠等人的实力,顶多只能吸引一个部族。而一个部族根本无济于事,除非能令五六千以上的蕃人汇集在一块,他们才有出手的价值。
想到这里,王渊望着敬畏的张介道:“刘然所说之事,本寨主已知,但你告诉他,除非能有五千以上的蕃人,临宗寨才会出手,若是没有,就让他一人解决。”
说罢,就将还在懵愣的张介,打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