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伏波恨不得给追影装上两只翅膀,这样便可飞到沈媚的身边。到了第三日,总算远远的便看到了白鹿山,伏波无比兴奋,心里默念着:“媚儿妹妹,我马上到了你的身边了,你别心急,再有一会儿,你便可见到我了。”
又奔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伏波已到了白鹿山的山脚下,眼见追影连日里奔走,累得不行,伏波下了马,牵着它往白鹿山上走去。
走了小半个时辰,一人一马便到了白鹿山庄前方的广场上,伏波将追影拴在一侧的马厩里,信步往沈媚所住的闺房走去。
半路上有白鹿剑派的弟子挡住了去路,张眼一望,见是伏波,赶忙让了路。
伏波到了沈媚的闺房外,却只见那房门上挂了一把铜锁,伏波伸手一摸,那铜锁上竟然落了一层细灰,看样子,似乎很长时间未开过了。
伏波心生奇怪,转身往沈丘生的住处走去。刚走出没有几步,一头撞见了沈媚的贴身丫鬟晴云,伏波赶忙拦住问道:“晴云,你家小姐去哪里了?怎地房门锁得死死的?”
晴云见是伏波,眼一红,张嘴大哭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姐……小姐被人抓……抓走了,你怎地……怎地才回来。”
伏波一听,脑袋快要炸掉了,涨红了脸问道:“小姐被谁抓走了?你快告诉我,我立马将她救出来。”
“一个什么……什么……真人,说是凶……得很,小姐……小姐……也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样。”晴云只是大声哭着说道。
“沈老爷子呢?他在何处?”伏波抓住她的手臂问道。
“老爷……老爷……救人去了,一直……一直没回来。”晴云说道。
“家中还有何人?”伏波着急的问道。
“只有二师姐……师姐……在。”晴云说道。
“你赶快带我去找她。”伏波说道。
晴云带着伏波,找了好几个地方,终于在一个侧厅里见到了二师姐易飞。
见着了伏波,二师姐也忍不住落下泪来,说道:“伏兄弟总算平安回来了,我等皆以为你被害了。”
“白鹿山庄到底发生了何事?媚儿妹妹被谁抓走了?”伏波赶忙拉着易飞坐下,急不可待的问道。
易飞这才抹干了眼泪,将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
原来自从伏波离开白鹿山庄,去了昆仑派之后,沈丘生与沈媚左等右等,不见他的半点消息。等了大半年,沈媚实在等不得了,硬要沈丘生带着她去昆仑派找人。
到了昆仑派,两人见了无为子,听说了伏波被铁剑真人的毒针所伤,又被一个隐世高人带走了,却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沈媚从昆仑山回来之后,整日里神情恍惚,口里念叨着伏波已死,天天晚上做噩梦,被折磨得不行。一个月前的一日早上,众人皆未看到她,以为她去哪里玩去了。过了大半日,丫鬟晴云在她的枕头下找到了一份书信,说是要去梁州城的庆王府,找铁剑真人报仇。
沈丘生赶紧带上几人往梁州方向奔去,要在半路截住沈媚,哪知并未见着,便一路追到了梁州城。
在梁州城内,沈丘生一行人四处打听,也未见到沈媚的身影。过了五日,终是打听到沈媚易容混入庆王府,想要刺杀铁剑真人,哪知两三招便被铁剑真人拿下,关了起来。
至此以后,沈丘生等人便一直在梁州城内,想法子救沈媚,如今过去了大半个月,依然毫无进展。
“二师姐,你可知沈老爷子如今在梁州城的何处落脚?”伏波皱着眉头问道。
“跟着师傅同去的人,回来了一个报信,说是住在了状元街的云梦阁客栈。”易飞说道。
“好,我这就去梁州城找沈老爷子,救出沈媚。这白鹿剑派,就全靠二师姐担待了。”伏波起身说道。
“伏兄弟,你救人心急,我甚为理解。只是再急也不可乱了方寸,此刻日头以西,夜里你赶不了路,加上再好的骏马,也要吃料休息,明日你再走不迟。”易飞拦着他说道。
伏波心想也是,嘱咐人将追影喂好喂饱,在白鹿山庄睡了一觉。
第二日天蒙蒙亮,伏波便起了床,随便吃了几口,打开沈媚闺房的门锁,从她的床底下拖出那个大木箱,取了几张易容用的胶皮,便跨上追影,直奔梁州方向而去。
伏波马不停蹄的赶了五日的路,终于到了梁州城。好在追影是万里挑一的宝马,若是换做一般的骏马,如此这般赶路,只怕早就口吐白沫,倒在路旁一命呜呼了。
伏波在靠近状元街的地方,找了一个客栈安顿下来,徒步走到云梦阁客栈对面的酒楼,点了两个菜吃了起来。
不多时,伏波见到一个相识的白鹿剑派弟子,从云梦阁内走了出来,赶忙起身丢下一块碎银子,往酒楼外走去。
他悄悄走到那名弟子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回头一看,见是伏波,一时大喜过望,正要开口说话时,伏波摇头止住,拉着他到了一处僻静的场所。
“伏公子,你怎地到了此处?”那名弟子喜出望外的说道。
“沈老爷子可是在云梦阁内?”伏波问道。
“正是如此。”那名弟子说道。
“你即刻回去,让他骑马出西门,到五里外的平岗坡与我相会。”伏波说道。
那名弟子应了一句,赶忙转身往云梦阁走去。伏波回了自己落脚的客栈,取了追影,直奔西门而去。
伏波在平岗坡的一颗大樟树下,等了没多久,便见沈丘生骑着枣色大马,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见了伏波,眼眶一时竟然红了起来。
“沈老爷子,你与媚儿妹妹受苦了。”伏波心里也不好说,哽咽着说道。
“贤侄,这一年多里,你倒是去哪里了,怎地没有半点消息,我等皆以为你遇害了。”沈丘生擦了一把老泪,说道。
“我被铁剑真人用毒针暗算,所中之毒凶狠无比,幸得昆仑派一位在雪峰之巅隐居修炼的老前辈所救,方才捡回这条性命。那老前辈修炼之处,大有奇妙,我稍微多待了一阵子,哪知山下竟然已过了一年。待我赶回白鹿山时,方知出了事,这便赶到了梁州城。”伏波说道。
“媚儿见你迟迟未归,又无消息,以为你被铁剑真人所害,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到庆王府寻仇,很快便被铁剑真人抓住。我急得团团转,连人都见不着,哪有搭救之法。”沈丘生语气沉重的说道。
“沈老爷子莫急,我若是猜得不错,媚儿妹妹便是关在了崇文阁地牢的第五层。”伏波说道。
“你来了我便稍微安心一点点。不知你是否想到了搭救的法子?”沈丘生问道。
“今日时辰已晚,不便进入庆王府查看,明日一早我便前往打探,那时定能找到解救之法。”伏波说道。
“也只能这般了。”沈丘生说道。
“沈老爷子,这梁州城内遍布崇文阁的探子,你住在云梦阁万万小心,未与我商量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伏波说道。
“贤侄放心,你既然这般讲了,我定当照做。”沈丘生说道。
伏波又让沈丘生安排一个白鹿剑派的弟子,住到他落脚的客栈,以便于有事跑腿传话。安排好这一些,两人一前一后骑马回了各自的客栈。
第二日一大早,伏波进了庆王府,直奔崇文阁而去。
进了崇文阁的大门,伏波一问,门口的护卫说阁主大人此刻正在后院一侧的阁楼内,伏波虽说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却不得不拔腿前去相见。
到了那阁楼之中,只见里面的摆饰极为简陋,只有墙上挂着的那一柄漆黑的宽大铁剑,甚为引人注目。
“拜见阁主大人。”伏波见了铁剑真人,连忙作揖说道。
“哼,伏波,你可是有一年多的时日未回崇文阁,连个信也没有,依照崇文阁的章程,早就可以将你除名,你可知罪?”铁剑真人铁青着脸说道。
一年未见,那铁剑真人虽说容颜并未改变多少,但伏波感受得到,他的精气神却略有衰退。原来,当日在昆仑派一战,他以无耻手法暗算伏波,被扶摇散人的衣袖拂倒在三丈开外,经脉受损严重,回崇文阁后休养了半年之久才好,身子终归还是有所亏欠。
“伏波知罪,只是在下奉了阁主大人的指令,查探京都里的神秘组织,身无寸功实在无脸回来见阁主大人。”伏波说道。
“你还记得此事,可有任何线索?”铁剑真人问道。
“在下跑遍苍州、藩州、江州、青州、章州等地,总算有所发现,那神秘组织确实存在,但凡我崇文阁各州分舵的所在之处,百丈之内,必有这神秘组织的堂口盯着。”伏波说道。
“这一点与我崇文阁各分舵上报的情形,颇为相符。你可查出这神秘组织是何人操纵?”铁剑真人问道。
“当今的太子。”伏波说道。
自从在青州的平炎城内,发生了叶龙吟、叶元儿遇刺一事之后,伏波对太子再无好感,心想庆王爷与这太子皆不是好东西,让他们俩狗咬狗去,便毫不犹豫的将他的名字说了出来。
“竟然是太子?”铁剑真人吃惊的问道。
“阁主大人觉得不可能?”伏波问道。
“你既然查到了这条线索,我日后自会慢慢求证,若是准确无误,此事当记你大功一件。”铁剑真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和颜悦色,说道。
“多谢阁主大人。我听闻近日有人行刺阁主大人,可有其事?”伏波借机问道。
“哼,一个小小的女贼,也敢行刺本阁主,不过两招便被拿下。”铁剑真人不屑的说道。
“武功低微的女贼不可怕,要紧的是查出她背后的指使之人。”伏波说道。
“这女贼看起来文弱,口风倒是紧得很,怎么用刑也只是说为江湖同道报仇,姓氏名谁、何方人士、哪门哪派、何人指使等等,一概不讲。”铁剑真人说道。
听到此处,伏波心里一阵绞痛,沈媚落入崇文阁的地牢之中,无疑受尽了折磨,却依然死不松口,要保护家人和门派。
唉,我的傻妹妹、好妹妹!伏波心里呼唤道。
“阁主大人若是信得过我,在下定有法子令她开口。”伏波说道。
“此人关在地牢的第五层,你去审一审倒也无妨。”铁剑真人说道。
“好,在下这便前去。”伏波说道,言罢,作揖告别铁剑真人,径自往地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