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一场好戏,有人要找崇文阁的麻烦,我去看个热闹,你俩乖乖呆在这客栈里,哪里也不要去,行不行?”进了房间之后,伏波对着沈媚与叶枝儿说道。
“小哥师傅,既然有热闹看,我说什么也是不肯错过的。”叶枝儿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俩都去,总不能将我一人落在客栈里吧?”沈媚睁大眼睛说道。
“届时打斗起来可能甚为激烈,刀剑无眼,你俩还是不要去凑热闹的好。”伏波摇头说道。
“反正是崇文阁的人和对手打,又不是我们打,有什么打紧的?若是打斗得不激烈,我还懒得去看呢。”叶枝儿笑着说道。
“当真是拿你没法子,要去便去吧,只是到时一定要听我的话,只可远远看着,不可节外生枝。”伏波无奈的说道。
沈媚与叶枝儿皆点了点头,说到时一切但凭伏波吩咐。
不多时,天色已然黑了下来,三人换上夜行衣,蒙了面,往那西门桥的方向而去。兜兜转转绕过几条大街小巷之后,便到了西门桥的附近。伏波停下脚步,运起听声辨物的绝技一听,便分辨出在西门桥的四周,有七个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埋伏在隐蔽处。
伏波拉着沈媚与叶枝儿在河边的一处草丛中蹲下,就着夜空中的半月,盯着那西门桥上的一举一动。
蹲了半晌的功夫,叶枝儿都有些不耐烦了,只见半明半暗之中,有五人腰中别着长刀,猫着腰,快步的从西门桥上疾行而过。伏波心想,这些莫非便是那崇文阁请来的高手?从这些人的服侍发束看,甚为怪异,怎地与一般的汉人大有不同呢?
那几人走到桥中间之时,忽地只听得一声清亮的啸声,紧接着从桥头、桥下跃出七名黑衣人,将那几人堵在了桥中间,一言不发,两边便抽出明晃晃的兵刃,在夜色之中打斗起来。
叶枝儿将头伸出草丛,喜笑颜开的轻声说道:“小哥师傅,这场架终是打起来了,你看哪一边会赢?”
伏波远远的望了一眼,说道:“那些衣着怪异之人,刀法凌厉怪异,每招每式皆从意料不到之处挥出,若是从单个来看,自是高出一筹。只是那些埋伏的黑衣人,以多打少,当中也不乏高手,这一时半会的,还真分不出谁赢谁输。”
“伏波哥哥,你说哪一边是崇文阁的人?那铁剑真人害死我的爹爹,我心里一万个巴不得崇文阁的人死光。”沈媚睁眼看着,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些衣着怪异之人,便是崇文阁请来的,只是不知来自何门何派,招式动作皆是十分的罕见。”伏波颇为疑惑的说道。
“小哥师傅,我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些人是扶桑武士。”叶枝儿眨眼说道。
“扶桑武士?我怎地没听说过?”伏波皱眉说得。
“我以前听我一个师傅讲过,东海之外千里之遥,有一个海岛名为扶桑,原也是我华夏一族的,只是后来渐行渐远,穿饰、言语、饮食、习俗自成一派,练的武艺也与华夏大不相同。我看这些怪人的长刀、招式,与我师傅描述过的扶桑武士颇为类似,只怕这崇文阁,请的便是扶桑人了。”叶枝儿轻声说道。
“这扶桑人我也听说过,难不成崇文阁竟然勾结外族高手,杀戮同族不成?”伏波说道。
“这也没什么稀奇的,那崇文阁与铁剑真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做不出来,勾结外族高手,实在算不得什么。”沈媚不齿的说道。
三人正在小声谈论之间,只见西门桥上打斗的两方,渐渐让那衣着古怪之人,也就是叶枝儿口中的扶桑武士占了上风,另外一方也就是伏波听到的无忧楼的人,已然倒下了四个,而扶桑武士这边只倒下了一人,此时反而是崇文阁请来的扶桑武士以多打少了,情势看起来岌岌可危。
“小哥师傅,只怕用不了多久,你说的那些无忧楼的人,要被几个扶桑武士杀光了。”叶枝儿略感焦虑的说道,她虽然与崇文阁无仇,但是自然是站在沈媚一边讲话,也恨不得崇文阁的人大败。
“这几个扶桑武士,放在我华夏江湖之中皆是一等一的高手,真想不到崇文阁竟然也能请得动。”伏波感叹的说道。
说话之间,无忧楼的人又倒下了一个,眼见只剩下两人支撑,那两人似乎想要脱身而走,却被几个扶桑武士缠住了,眼见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看到此处,伏波轻声对沈媚与叶枝儿说道:“你俩呆在此处不可乱动,我去帮一把手。”言罢,从草丛之中飞身而起,如同一只巨鹰一般掠过十几丈远的河道,轻飘飘的落在了西门桥上。
桥上打斗的几人,眼见伏波从天而降,惊得一时都停了手,也不知此人是那一边的,谁也不敢轻易动手。正在僵持之时,只见无忧楼中的一人募地往桥头快步奔去,想要趁机逃脱,却只听得一名扶桑武士怪叫一声,掷出手中又长又窄的弯刀,那刀若同离弦之箭一般,准确无误的刺穿了那人的背心。那人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无忧楼这边只剩下了最后一人,几个扶桑武士看了伏波一眼,呱呱怪叫着,举起手中的长刀,向那人围攻过来。伏波心知此人以一敌四,只在一两招之内,非要送了性命不可,便不再迟疑,抽出腰中的菩提枝,厉喝一声,一招伏魔鞭法中的“八方烟雨”,往那几个扶桑武士的身上点去。
伏波只使出了七成的功力,那菩提枝激得石桥上的气息嗡嗡颤抖,点向之处,无不卷起一股震天动地的气浪,一时面前的五个扶桑武士之中,有三人转眼之间被卷到桥下,“扑通”一声掉到了河水之中,也不知是死是活。另外两人被狠狠的撞在了桥面一侧的石栏之上,躺倒在桥面上呻吟,一时起不来身。
伏波收起菩提枝,环视了四周一眼,正要离开之时,只听得那一个唯一幸存的无忧阁黑衣人,抱拳低声说道:“多谢侠士出手相助。”伏波吃了一惊,忍不住扭头向此人望去,虽然此人蒙着面,看不出相貌,却从话音中,明明白白听出了此人竟然是一个女子。
伏波点了点头,也不答话,转身走出几步,只听得背后有动静,扭头一看,只见那个女子慢慢的晕倒了下去,看来是在与扶桑武士的打斗之中,受了不轻的伤。
伏波赶忙转身走到那人的身旁,蹲下身子,摇着她的肩膀说道:“姑娘,快醒一醒!”连唤了几次,那个女子却无回应,伏波想要试一试她的鼻息,稍做犹豫,只得取掉她的蒙面。
就着天上的月色,伏波看清了那蒙面之下的美艳俏脸,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此人竟然是几日前在西湖画舫上弹琴的那一个女子。
伏波伸手在她的鼻下探了探,只觉得她的气息甚弱,随时皆有性命之忧。伏波虽然不知道此人是敌是友,但毕竟得过她的一坛三十年陈酿,总不能丢在此处见死不救,便抱起她,快步往西门桥下走去。
沈媚与叶枝儿眼见伏波抱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连忙现身凑上前,发觉此人竟然还是一个女子,沈媚疑惑的问道:“伏波哥哥,你抱着的女子是什么人?”
伏波摇摇头说道:“我并不认识她,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当日在西湖上,我们三人喝光的那一壶三十年陈酿,便是此人赠与的。”
“她看起来是受了重伤,晕倒了。”沈媚试了试她的鼻息,皱眉说道。
“小哥师傅,你是要将这个姑娘带回客栈救治吗?”叶枝儿眨眼问道。
“只能如此了,既然喝过她的酒,总不能丢在此处任她自生自灭,况且我见那崇文阁请来的扶桑武士,武功套路甚为怪异,若是要了解当中的实情,只怕还要从这姑娘身上问起。”伏波娓娓说道。
“只是,我等皆不擅长医术,这个时刻又找不到郎中医治,又如何是好?”沈媚皱眉问道。
“我猜这位姑娘只是受了刀伤,失血有些多,这才晕了过去,叶姑娘那里有祖传的金疮药,我再为她输送一点真元,应该就可以救醒她。事不宜迟,我们三个这便回客栈去吧。”伏波说道。
说到此处,沈媚与叶枝儿也无话可说了,只得点了点头,跟在伏波的身后,大步往客栈方向走去。
不多时,几人便回到了客栈之内,伏波将那个姑娘轻轻放在了房内的木床上。沈媚让伏波在门外守着,自己却与叶枝儿一道小心翼翼的脱掉那人的衣裳,将叶枝儿取来的金疮药,撒在她身上的十来处伤口上。还好这些伤口并未伤及要害,叶家祖传的金疮药使下去,很快便止住了血水。
沈媚取来一套干净的衣物给那个女子穿上,又给她盖上一层棉被,这才将伏波唤了进来。伏波眼见此人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依旧紧闭着双眼,便伸手按住她的头顶,一股暖洋洋的真元便从那个姑娘的百会穴传了过去。
不多时,那个姑娘微微睁开了双眼,第一眼便见着了伏波,淡淡一笑后说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此恩此德,永生不忘。”
“姑娘言重了,当日在西湖上喝过姑娘的好酒,今日正好相报。”伏波说道。
那姑娘眼见自己穿着一套其他女子的衣物,也不知是何人帮她换的,便微红着脸问道:“我怎地穿了一身别人的衣物?”
“姑娘放心,是我与枝儿妹妹帮你换的,顺道帮你处理了伤口,并无男子在场。”沈媚站出来说道。
“如此说来,多谢两位了。”那姑娘微微一笑,低声说道。
“姑娘,你身上受了多处刀伤,失血过多,因而才一时晕了过去。你只管闭眼静心休养,过不了几日便会完好如初的。”伏波说道。
那姑娘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又闭上了双眼,不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