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清微宫门前。云清道长正要领着众人往一侧的马厩走去,却见一个弟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啊?竟有此事?”云清道长大惊失色的说道,言罢,提起长袍便往一旁快步跑去。
跟随而来的众人见了,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纷纷跟了过去,一转眼,皆进入了马厩之内。
只见那马厩一角的地上,躺着四个黑衣人,一个穿着武当派道袍的男子,全部被粗绳绑了手脚,此刻却是面目狰狞,嘴角留着黑血,完全没有了动静,看样子似乎全部没了气息。
云清道长蹲下身子,摸了摸几人的手脉,站起身来,紧皱眉头,冲着青阳道长摇了摇头。
玄诚道长见了地上那个穿着道袍之人,脸色大变,冲上前去一看,果真是自己的弟子秦祖兴,赶忙俯下身子,用手探了探口鼻之处,确认没了气息,这才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冲着云清道长大声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清道长脸色铁青,转身向刚才报信的弟子问道:“我去太和宫开会之前,还查看过这几人,怎地一转眼,他们全都死了?”
“禀告师尊,弟子一直看着他们几个,不敢有半点疏忽。就在刚才,弟子不过转身往那马料上撒了一泡尿,连马厩也未出过,再一看时,这几人便在地上发疯一般的扭动,嘴角流着血,看起来极为痛苦。弟子吓得要命,正要跑出去找人,便见着师尊你回来了。”那名清微宫的弟子,脸色苍白,满额头的大汗,详细的说道。
“你说的可有捏造不实之处?若有,我定不轻饶你!”云清道长横眉一竖,沉声问道。
那名清微宫的弟子扑通一下便跪了下来,瑟瑟发抖的说道:“禀告师尊,弟子所言句句是实,若有半句是捏造的,请师尊割了我的舌头。”
“看这些人的死相,多半是中了某种极为厉害的剧毒。潇云师弟,你于天下奇毒多有了解,可否查看一下?”青阳道长冲着一侧的潇云道人说道。
“是,掌门师兄。”被唤做潇云道长的说道,言罢,他趋步上前,蹲下身子,掰开秦祖兴的眼睛,只见瞳孔扩散,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又掰开他的嘴巴,却有一股恶臭从那口中传出,众人纷纷捂住口鼻,往后退了几步。
潇云道长脱掉几人的衣物,全身上下仔细查验了一遍,却并未找到任何暗器的伤口,只得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对青阳道长说道:“我见过的各种奇毒何止千百种,这几人所中之毒,却从未见过。”
“我武当派中并无人用毒,这几人死于此处,原因蹊跷,各位师兄师弟,你们有何高见?”青阳道长皱着眉头说道。
“哼,此事再明显不过了,这清微宫的人抓了我的弟子秦祖兴,又不知从何处弄来几个黑衣人,说是庆王府崇文阁的人,又捏造了什么绑架事件,其目的不过是往我玄真宫的头上泼脏水。眼见掌门师兄等人前来查证,又怕经不起推敲,便一把毒药将几人害死了。哼哼哼,当真是好手段!”玄诚道长涨红了一张脸,瞪着云清道长说道。
“玄诚师弟,你莫要信口开河,我清微宫弟子抓你徒弟秦祖兴,又将他毒死,有何好处?”云清道长脸色极为严峻的说道。
“哼,好处?谁人不知你云清道长反对武当派与庆王府结交,为此捏造出我的弟子秦祖兴,与庆王府崇文阁的人勾结,绑架你了妻儿,这企图再明显不过了。”玄诚道长冷哼一声说道。
“你这是血口喷人!绑架之事千真万确,这位伏少侠便是见证。”云清道长气得脸色发红,指着伏波大声说道。
“此人不过是一介外人,谁知他是何底细,又做得了什么证?”玄诚道长反击道。
“好,那我便换来我的妻儿,看看我可有半句假话!”云清道长言罢,令身旁的清微宫弟子速去唤来夫人与儿子,让他们卷起衣袖与裤脚,露出被勒红的血印子。
“绑架之事我清微宫内人人皆知,这血印子便是证明。”云清道长冲着几位住持说道。
眼见众人皆点了点头,玄诚道长冲着云清道长说道:“你家妻儿便是被绑架了,又关我徒弟秦祖兴何事?如今他惨死在你的清微宫里,却是众人皆看到了的,此事你如何交待?”
“哼,交待?昨夜我便想一掌拍死他,今日死便死了,不过让他多活了一个晚上而已,还要如何交待?”云清道长冷哼一声说道。
“你妻儿的命是命,我徒弟的命便不是命吗?”玄诚道长圆睁双眼,大声喝问道。
“你徒弟秦祖兴勾结恶人,欺师灭祖,这种人死便死了,不过如同死了一条猪狗一般,你还要怎地?”云清道长盯着玄诚道长说道。
青阳道长眼见二人越说越僵,正要开口说话,却见玄诚道长转身跳到人群之外,指着云清道长说道:“好啊,你清微宫仗势欺人,莫以为我玄诚是好欺负的,来来来,听说你的无极功练到了第九层,我今日便来领教你的高招,也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玄诚师弟,不得胡闹!”青阳道长一脸严峻,厉声喝道。
“玄诚,这秦祖兴干的卑鄙无耻之事,也不知是否有人在他背后指使,至少也要追究你教徒不严之过。今日你要领教我的高招,好得很,我便奉陪到底!”云清道长也跳出人群,两人便在马厩内对峙起来。
“要打便到屋外好好打一场,你敢不敢来?”玄诚道长说道,言罢,转身往马厩外掠去。
“哼,正合我意!”云清道长沉脸说道,也往马厩外飞身而去。
“两位师弟,万万不可动手!”青阳道长见此状况,脸色大变,急忙往外跑去,众人也嚷着“万事好商量”、“切莫冲动”等话,赶紧跟在了身后。
待到众人赶到马厩外的草坪上时,云清道人与玄诚道人已经打斗起来。这两个一等一的高手,一个无极功练到了第九层,一个纯阳功已臻化境,这一场打斗,虽说均是空着双手,却比任何兵刃对决都凶险。
只见玄诚道长的掌法轻灵多变,一掌拍出之后,并不使老,甫到中途便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八掌变十六掌。眼见他的手掌上下左右翻动,带动着四面八方的凌厉气浪,一眨眼便将云清道长封在了一片掌影之中。
云清道长的掌法看起来却是平常无奇,使得皆是一些最为普通的招式,出掌收掌之间,似乎显得颇为生硬,且不论玄诚道长的掌法如何变幻莫测,他只见招拆招,极少主动出击,只是偶尔呼呼还上两掌。
转眼之间,已斗了一二十招,眼见两人旗鼓相当,功力悉敌,青阳道长甚为着急,欺身便要上前劝解,哪知隔着一丈多远,便被一股浑厚的气墙逼了回来,只得一跺脚,站在原处待两人分个高低。
忽地只见云清道长大吼一声,左掌划了几个圈子,右掌急拍,上拍下拍,左拍右拍,难得的一番主动出击,逼得玄诚道长连退了数步。就在此时,云清道长微胖的身子募地跃起一丈多高,半空中猛地挥出一拳,往玄诚道长的胸口砸去。
这一拳带着呼呼风声,却是气浪惊人,逼得玄诚道长高高向后跃起,方才勉力躲过了这一击。
云清道长打斗经验极为丰富,不待玄诚道长的身子落到地面上,鬼魅一般的闪身向前,大喝一声,双掌抱球,对准他的小腹拍去。
玄诚道长见了脸色大变,眼见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招,便从右手宽大的衣袖中滑出一柄黑色铁扇,紧紧握住尾端,半空中手一扬,闪电一般往云清道长的额头上点去。
玄诚道长的这一招围魏救赵果真有效,云清道长心知若是被这铁扇敲中,当场便有可能毙命,于是急忙收住脚步,身子往一侧一扭,勉强躲过了铁扇攻击的同时,自己的双掌也拍了一个空。
“好啊,玄诚,使上兵刃了,莫以为这般我便怕了你!”云清道长眉头一竖,正色道。
玄诚道长落下身来,站在地上,打开手中的铁扇,护在胸前,脸色铁青的说道:“云清,要打便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话音未落,两人又缠斗在一起了。
伏波眼见玄诚道长手上的铁扇,画着太极的图案,想起当日在昆仑山之时,与无鉴子打斗的阴司书生手上的铁扇,竟然也是如此。当日阴司书生蒙着面,未以真面目示人,伏波仔细分辨了玄诚道长使用铁扇的身形招式,果真也与阴司书生的相同,心里便有了八九成肯定,就是他扮的。
当时,昆仑派的无鉴子中了阴司书生铁扇中的毒药,一时半会的运不起真元,才被他一招打飞,输了比试的第一局。伏波想到此处,悄悄往后退了一两丈远,心里多留了个心眼,以防这玄诚道长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