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俩箱子,也不好使啊!”
黄盛大力吐槽,别看箱子打开以后看着牛皮哄哄的,这尼玛走到哪都得提着,轻一点也就算了,最后还是得靠身体素质远远强于人类的静静来随身带着,这么一想也没那么美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王小姐冷哼道:“既想要移动的机甲和实验室,又想随身收在空间里,哪有那么好的事?”
“不能吗?那是你见识太少了。”
黄盛差点没笑出声,不是哥们,哦,姐们儿,细数一下哥的家当,从开发酒店到厂舍,从黄沙城到野外小家,从奇妙避难所到演法寺、到喷泉小镇,哪一个展开以后不是一栋建筑甚至是城市?
我不是都好好的装在空间里的吗?这要是得一路带着走,不如死了算了。
“你见识多,我看你牛吹的倒是不少,有本事回头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家当。”
感觉自己被鄙视的王小姐哼了一声,打定主意等对方拿出来的东西和自己半斤八两的话,一定要不顾礼仪掐着腰的大声嘲笑。
黄盛不合她继续这个话题,继续问倾斜大王的事。
“外界来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帮他治病的,而且有的人还不是只来一次,对于这些能够凭借实力和运气登岛,并且走到他面前的人,倾斜大王当然会有所表示了。”
“记得我跟你说过紫英扇贝的事吗,紫英扇贝能够让倾斜大王理智得到恢复,心情得以宁静,每个来到他面前的人手里都要拿着紫英扇贝。”
“到时候把这东西交给对方,恢复理智的倾斜大王很好说法,出手更是大方,这就是这些人冒着生命危险登岛的原因。”
黄盛点点头,倾斜大王也是个讲究人,他利用这种方式唤醒自己心内的理智,压抑身体诡异的变化,也给与这些登岛之人报酬,这样的话永远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前来,他的情况会得到良性循环……也许吧。
黄盛现在对雪莉的警惕感极高,等离开这里后他自然会去寻找姥姥,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见到倾斜大王以后便寻求对方的帮助。
让他花费代价都行,砖钞是宇宙中最硬核的货币,黑钞在手,没有砸不动的人。
这条血肉通道并不是无限长的,众人前前后后跋涉了足足三个多小时,天早已经彻底大亮了,噩梦也终于结束了。
随着前方一阵缓缓的上坡,血肉层越来越浅,直到双脚踩在了坚实的岩土上以后,连黄盛自己都松了口气。
心有余悸的回头张望了一眼,这条如同血线一般裂开的小径一直通往后方的视线尽头,沿途从近到远都能看看稀稀落落的行人,拼着最后的力量试图走上岸。
船长已经等待在这里了,身高三米的他如同一个巨人,而巨人的身下,竟然骑着一头体型更加夸张的麋鹿。
这麋鹿往那里一站,连人带鹿加起来足有两层楼那么高。
在它身边,还跟着另外的一群麋鹿,个个都体型庞大,搭着梯子才能爬到其身上那种。
在船长的示意之下,众人一人或两人上爬上一头麋鹿后背,随后这些巨大体型的生物便缓缓转向,迈着优雅的动作朝远方一处高山上行走。
黄盛骑到鹿身上就觉得不对劲,伸手在它毛发上一摸,顿时染了一手的血。
这些血迹并不浓,倒像是墙壁上没干的墙粉,平时不往下掉,但用力一摸一擦就能沾一手。
胯下的生物有力而节奏的迈动着脚步,体内筋骨力量随着步伐的变化显得极为真实,让黄盛一时之间搞不清楚这鹿的底细。
“这个大陆上还能有正常的活物吗?”
他朝着四周观察,可惜丧失了最好用的窥镜,无法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窥视一切,他回去以后得另外寻找一个相似的替代品了。
好在之后便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前方是一座长长的,从远处看犹如一个长底边的直角三角形的大斜坡。
沿着斜坡一路不断往上行走,途中能够看到许多惊悚的情景。
有直接建在山坡下方的地牢,里面乌泱泱的有一片东西在动,见到人经过便疯狂的发出各种声音试图引起注意。
有从远处看还以为长着红彤彤的果实,实际上浑身长满肉瘤的恶心怪树,靠得近了发现这些肉瘤还在不断的收缩膨胀。
有摆在路面疑似已经被遗忘的“石像”,石像像是恶作剧一样,由各种混乱的元素拼接着。
有的狮子头颅、安装着蛇的身躯,有的是大象的躯体,鼻子处赫然是一头蟒蛇,有的则是一个大大的花坛,里面被倒埋着一个人,见到生人靠近以后,头朝下被迈着、只露出屁股和两条腿的人不断的凌空划动脚步,试图引起人们的注意。
越往前走,各种看着就让人生理不适的东西就越多。
直到前面有一个人突然惨叫一声,随后不管不顾的冲到了一根肉桂一般的柱子边,一把抱住了柱子。
肉桂柱子顿时蠕动了起来,像是在欢迎一样,柱体朝着两边散开,这个人的身体渐渐便消失在了柱子之中,很快这里就变得一切寻常,仿佛刚才的那一幕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别到处看不该看的东西。”
王小姐提醒了一下,主要是提醒杰西曼几个人。
黄盛不用他说,在感觉到周围的东西各个都不像善茬以后,根本就是眼观鼻鼻观心,只看眼前路,毫不理会周围那些离奇古怪。
杰西曼被凡尔纳找了条黑布直接蒙住了眼睛,甲申和壬贝两人坐在一起,也是头抵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一切。
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人发出了惨叫、呼救、欢呼,甚至是自顾自的长篇大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这些人先后投往了大路两边各个奇怪的雕塑、物体跟前,随后便被这些东西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吞入了己身,消化的一点都不剩。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越是逼近这个长坡的尽头,他越是感觉自己内心充满烦恼和焦躁,一股股不知名、似有似无的呢喃声音在耳边响起,挥散不去,不断的消磨着他的耐心。
心中一动,他翻手扣住静如意,将它握在手里。
顿时一股清凉之感从心中滋生而起,并迅速蔓延全身。
他回过神来后,余光看向旁边的几个人正浑浑噩噩着,包括王小姐都显得有些心烦意乱,显然也在使用自己的手段对抗着这种感觉。
他将静如意朝着四周近旁照去,随着一道道心静如水般的治愈效果作用于各人身上,人们一个个如梦初醒,随后一个个死死闭上眼睛、堵住耳朵,不敢再看、在听周围的任何东西了。
沿途时不时有人发疯、癫狂一般的奔向四周,留下的人越来越少了。
最早下船时,旅客加上船员,活着的人还有接近五百人。
走完血肉小径,再走完这一段让人心生惊惶的上坡大路。
直到他们抵达坡度的最顶端,一处位于悬崖边的小屋门前时,所有残存的人已经不足二百之数了,其中船员还占了大多数。
这是一个刷着绿色、红色、白色等几种鲜明颜色的油漆的木屋,一共两层,风格可爱。
每一种颜色都是大红大绿大白那种最常见的颜色,小屋的门口上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写着“千里蜗居”。
砰。
木屋二楼的一个木质窗户突然被撞的粉碎,一颗生满老人斑、头皮癣的光头探了出来。
这颗脑袋低垂目光,双眼扫视着这一批前来的人们,它的头颅还在不断的往前延伸,直到伸出了窗户好长一截。
黄盛看到,这脑袋后面连接着一根触手,其通往小木屋之内,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长。
那扇被打开的窗户里,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景,黑洞洞的吞噬了所有光芒。
船长走在最前方,此时其庞大的体型卑微的趴伏在地,用最恭敬的话语对触手上极为丑陋、又神情冷漠的头颅行礼。
“海安号欧文见过尊敬的王!您富有四海,名传八荒,无人不知您的名字,无人不晓您的力量。”
头颅微微抬了起来,随后它开始用力的呼吸起来,似乎是想要从眼前的这些人身上吸出一股“人味儿”。
“不错,不错,是正常人的味道,是自然人的气息。”
“十艘游轮,每年加起来也不过只能靠港十几次,能够站在本王面前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每一次等待下一艘船到来的空隙,本王都度日如年。”
长满老人斑和头皮癣的丑陋人头一边说着话,这根长长的触手一边快速的向后收缩,直到彻底钻回窗户中。
房屋里响起了一些杂乱的动静声。
几分钟后,房门被推开了,一个戴着黑色墨镜、身穿一身宽大不合身的西服、脚踩皱巴巴的黑色皮鞋的老人走了出来。
老人戴着一顶黑色礼帽,一只手撑着拐杖,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脚步虽慢却很是稳健,一路慢慢的走到了人群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