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哪来的?”
秦兰时扛着剑,坐在大石头上,潇洒地叼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草,一脚搁置在石头上方弓起,另一只脚往下垂去晃悠着不沾地,而在前方正跪着好几个魔修在那里。
他略抬下巴,就有人上前去拿出藤条狠狠地抽了前边被绑好的魔修一下:“大人问你话呢!!”
那藤条上带刺,抽得魔修那叫一个酸爽:“哎哟!!”
“嗯?”秦兰时挑了挑眉,换了一下姿势,换另一条腿立起来,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
“就是…就是金珍城那里来的。”魔修小心翼翼地开口了,并且眼神极为恳切地继续道:“大人…大人我们晓得错了,我们哪晓得这里早就有大人您这等人物护着, 不然也不会在您这地儿上撒野啊。”
“……”秦兰时很想说难不成没有人护着就能够动了吗?但是转念一想这里是魔域,思维方式和他们那边肯定不一样,所以他只能继续摆出那副冷漠的模样:“金珍城?”
这时就有人接下他的话开口了,只见那季盈走上前来开口道:“大人,这金珍城在魔域里头是数一数二的金贵地儿,虽说比起那位尹大人的孤明城肯定还差了点。”
“是的,听说最近的魔主选拔会也在金珍城里头举办……”底下的魔修抬头看了秦兰时一眼,便开口道:“大人您瞧着实力超群,定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儿,莫不是也是……”
“嗯?”秦兰时闻言笑了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略一挥手:“你们好像没什么用,要不还是杀了吧。”
“等等!大人!等等!!我们有用的!有用的!”魔修当场哀嚎,直接用脑袋撞地,生怕秦兰时不放自己一马。
“有什么用,就算你真有用,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我还是懂的。”秦兰时耸了耸肩,随后看向那几个村民问道:“不过我看你们,你们要是觉得能留就留吧。”
“不,不留!”其中一个老人摇了摇头便继续道:“留着就是个祸害,死了好歹是死的祸害。”
“好嘞!”秦兰时一声应下,剑出得也果断,很快那几个村民就去处理地上的那几具没了声息的尸体,顺便把他们身上的衣物还有东西都扒拉下来再丢。
“…时澜公子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季盈走上前来问道,她的态度比先前恭敬了一点,只不过许是想过秦兰时一些性格使然,她并没有恭敬到了极致:“可是要去那金珍城?”
“哦?你怎么和那死人得出一样的结论?”秦兰时将那根草拿下来,手指将其夹住折起 ,“我看着就那么像要去当魔主的人么?”
“……您看着就不像会停留在此的人。”季盈叹了口气,随后就拿过旁边村民递过来的牌子递给秦兰时道:“金珍城的路很好找的,方才那几个魔修身上就有令牌,有了它就能够进去了。”
“哇,多谢啦。”秦兰时接过这牌子,方才还被他把玩草立马被丢掉,开始玩起了这个牌子,这个牌子做工还挺好,材质算合格,应该不容易损坏。
“……多谢时澜公子出手相助。”季盈又道了一声,对秦兰时拱手行礼:“不知公子要如何处理我们?我们对公子可有用处?”
在魔域里是这样的,没有毫无目的的拯救,有的只是利益的施舍。
秦兰时要说没有打算那是假的,不过救人倒是真心的,但是如果要直说……估计对方也不会太信,倒不如用利益关系让人更为安心些。
“你们于我而言的确有用,不过现在好像没什么用,你们得努力发育……啊不,你们得努力变强才行呢。”秦兰时笑眯眯地从石头上蹦下来,他清点了一下人数,若有所思后就拍了拍手道:“好,把大家喊过来,一起开个小会!”
“…啊?什么?”季盈一愣。
“开会!来!”秦兰时难得有些许兴致,大手一挥就转身往开会的岗位上走去。
秦兰时正在热火朝天地开会,唐山玉则是在牢里头被寒冷的风给惊醒,真是冷暖不一。
一般这种时候唐山玉都会摸一摸怀里的同心莲,来让自己心安,但是那朵花早就在他死过一次后没了,所以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全凭脑子去想点温暖的回忆让自己积极起来。
“……真是做梦都不给人做全。”唐山玉真是无奈得很,他重新坐起来靠在墙壁上,接着他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墙壁上好像有一点灵力残留。
唐山玉:……
这真不是坑吗?
他要踩吗?
犹豫片刻后,还不等唐山玉去犹豫,他就感觉到那灵力缠上了他,紧接着一个奇怪的梦将他所笼罩着,清脆的铃声一响,他就坐在一个考试桌面前,眼前的考题让唐山玉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
“…等一下?”唐山玉很是惊恐,他看向了周围,白花花的墙壁,陌生熟悉的黑板上面写着考试时间开始和结束的时间,而墙上挂着的钟正在滴答滴答地响。
与此同时观察着唐山玉这个牢房的长老正拿起一个鸡腿在啃,他看了看那边突然安静的唐山玉,转头问人道:“他看着好像遇到那个了。”
“那正好,他要是解开了那么就说明他和那杜鹤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到那时候……”另一个长老邪魅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起来那玩意到底是什么?我从没见过那样的考题。”长老说着就莫名其妙头疼了起来:“不知为何,我看着它就头疼。”
“我也头疼,怕是什么上古阵法的咒语,就连咱们的阵法大家也没解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只能就那样放着了。”这个长老也拿起一只鸡腿在啃,一边啃一边道:“哼,不管如何,唐山玉和秦兰时魔头有染的事实就摆那里了,到时候尽管引导便是。”
所以这个上古阵法唐山玉到底能不能解开呢?
答案是……
不能。
唐山玉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数学物理化学两眼一黑,就差当场晕过去了,他不明白,他不明白啊,都穿越了他怎么还要考试。
“杜鹤?你有毛病吧?!”唐山玉骂出了声,面对拼尽全力无法战胜的敌人他只能无助地抛弃温和的表面开始辱骂已经变成灰的杜鹤。
上面的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唐山玉立马抬头看看时间还有多久,好,还有两个小时半……好个鬼,他能不能醒过来。
唐山玉没有掀桌就证明他还是个温和的好人,只是这个位置他是真的不愿意待了,当即站起来在这个空间里转来转去。
纯白的空间里除了那黑板,时钟还有那桌子和考卷,其他东西一点都没有,莫非这就是传说中不考试就出不去的房间吗?
这种事情不要啊。
唐山玉心里大骇,可在梦里他就像个被困住的小鸟,找不到出路,只能眼睁睁看着上面的时钟一点一点地往前走。
最后,唐山玉走回座位上,开始拿起笔做起了题目……其实是在乱选,他早就忘记这些知识了,但是后边的解他是写得格外的流畅,写完后,考试自然还没结束,因为他写太快了。
太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不会罢了。
很快,等时间到了的时候,唐山玉得到了卷卷不合格的成就,就在唐山玉以为自己要被踢出这个噩梦的时候,梦还在继续……
[你在每个大题后边加了解字,所以你通关了。]
一道在努力平静的声音在空间里头响起来,说不清到底是在嘲讽还是在安慰放海。
唐山玉:?
啪的一下,这个空间就碎掉了,留下来的是黑漆漆的地儿,在那里,一个人正站在那里笑着冲唐山玉挥手:“哎呀,恭喜你……”
杜鹤还没说完呢,就看到唐山玉朝他飞奔而来,此刻少年的脸红胜过一切。
杜鹤:…?这么想我吗……
就这样,唐山玉对杜鹤的腰来了个飞踢,杜鹤当场瘫倒在地上,捂着腰在地上呻吟起来。
“…谁教你这样做意念空间的。”唐山玉脸上的微红显然是做题做不出来的红温所致,他温和一笑,似乎抬起脚重新再踹一下。
“等等!等等!!这个真的不关我事啊!这是我之前在长乐噩梦里挑的一个最没有杀伤力的啊啊!”杜鹤连忙就地滚了一下就站起来举起手求饶。
“……那么多美梦不挑,你专挑噩梦?想玩我呢?”唐山玉笑眯眯地抱臂站在那儿,就这样看着杜鹤。
“……咳。”杜鹤咳嗽了一声,他对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他正色起来说起了正事,“看来你能找来这里,应该是也和我一样坐牢了?哇塞,你到底用什么法子进来的?”
“……这很重要吗?反正你已经死了,说了也是白说。”唐山玉顿了一下,随后耸了耸肩,一副很无所谓的模样。
“太无情了吧?就算我死了,但是我的意志还在啊。”杜鹤眼神坚韧起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也不知道在燃些什么。
“…所以,你要告诉我什么呢?”唐山玉找了个地就盘腿坐下,他说起这事的眼神就复杂起来了:“还是说,你有很长的一段故事要和我讲?或者要拜托我什么?比如照顾一下某位背叛了我和兰时的道友?”
说完,唐山玉也很是无奈地笑了:“虽说我的确在她身上注入了不少信任,也想过这种后果,但是真的发生了我还是很难受的。”
“看来她真的做到了啊……”杜鹤挠了挠头也在唐山玉面前坐下了:“嗯,长乐姐姐其实只是看上去活泼,实际上她有时候还挺可怕的,不算意外。”
“你这是夸她还是损她?”唐山玉略微挑眉,半笑不笑的问道。
“夸吧?毕竟她不这样还挺难活下去的……我偶尔也听说过她的故事……”杜鹤说着,笑着指了指自己:“对啦,忘记自我介绍一下,其实我的本名不是杜鹤,是柳鹤,是长乐姐姐那具身体的弟弟。”
“你作为弟弟见到自己姐姐被人占了身体好像不是很伤心,甚至还承认了她的身份。”唐山玉闻言眯起眼。
“嗯…嗯……毕竟长乐姐姐的确厉害?”柳鹤歪了歪头,然后笑道:“其实第一次和长乐姐姐见面的时候,我差点就死掉了,只不过长乐姐姐心软饶了我一命,然后就这样了。”
“…她还打算杀过你?”唐山玉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胡长乐初来乍到就那么适应修仙界的弱肉强食了吗?
“对啊,那个时候的长乐姐姐可比现在要可怕多了,只是后边好起来罢了。”柳鹤想了一下,随后道:“可能是因为她被人杀死过吧?那些噩梦里有说……哦,我能入梦这件事姐姐并不知道呢。”
“…被杀死…?”
“对啊。”柳鹤说起这事倒是没什么情绪,眼里平静得很,“那是在一个雨夜里,血流了一地……”
柳鹤很难忘记那天所看到的场景,他只是个旁观者,静看着这场悲剧的发生,伞倒在血水里,厚重的雨声将巷子里的惨叫给盖了过去。
闪电自空中划过,照出少女那张惨白的脸,她的眸子充满着不甘与怨恨,面朝着外头的灯,灯照不进来的小巷子是黑色的。
最后,在梦境崩塌之时,那个女孩低低地呜咽了一声:
“早知道……就不给他打伞…送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