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闵将军回来了。
他是连夜入城敲开了皇宫的大门。
数月前，益州太守上密折，称益州境内发现铁矿。
铁和盐向来是被朝廷牢牢把控在手里，如今发现了铁矿，陛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但派去的人都在进入益州后没了音讯。
而且，就在上密折后不久，益州太守被发现暴毙于家中。
陛下震怒，秘密派遣闵将军为钦差，暗中探访益州。
一去同样是杳无音讯。
就在陛下以为闵将军同样是凶多吉少的时候，闵将军传来了消息。
益州内出现了前朝余孽的踪迹。
因为他是暗访，所以并不清楚铁矿的位置，只能明里暗里的旁敲侧击。
无意中发现益州郡丞行迹鬼祟，闵将军便悄悄跟了上去。
太守暴毙，在朝廷没有派人来接任前，由郡丞暂时接管益州诸多事务。
但益州郡丞为人谨慎，兜了大半个圈子最后又回了郡丞府。
无法，闵将军只好夜探郡丞府。
在郡丞的书房暗格里，闵将军发现了一封同太守上奏的内容一般无二的奏折。
但这份奏折只是普通的折子，不是太守上奏的那种密折。
他心下奇怪，便继续在书房搜寻。
丑时三刻，郡丞独自提着一盏灯来到书房。
闵将军跃上房梁，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就见他按下墙上挂着的画，书架处显出一条暗道。
郡丞提着灯走进去。
等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郡丞还是没有回来。
闵将军决定跟上去看看。
他摩挲着画，感觉到画上姑娘的眼睛处有一个明显的凸起，微微用力。
暗道重新出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到了益州城外的农旋山。
此刻天色依旧昏暗。
但闵将军隐约间听到了一些动静。
他尽量不暴露身影的查看周围。
寻着脚印，他看到了一处还算隐蔽的山洞。
洞口有人把守，看模样并不是简单的散兵游勇。
他注意到把守的人腰间挂着一枚狼头令牌。
那是前朝的标志！
还有抬着箱子的人进进出出。
闵将军并不知道箱子里装着什么，却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铁矿......
兵器！
前朝余孽必定所图甚大。
大胆猜测一下，或许前朝余孽一直在此处冶炼兵器，但不慎被益州太守发现踪迹...不，不对。
密折里没有提及前朝余孽一事，那应该是益州太守发现无意间发现铁矿，上报了朝廷。
至于益州郡丞，许是被收买，许是被威胁，拦下了太守的奏折。
但他可能没想到，益州太守早已经向朝廷上了密折。
闵将军把他的发现和猜测都写在了奏折里，上报陛下。
那是他最后留下的消息。
“臣，幸不辱命。”御书房里，闵将军衣衫褴褛，单膝跪地。
身着单衣的陛下亲自扶起他，“爱卿辛苦了。”
“益州一事，同当年作乱的周王也有关系...”
当年平定叛乱的就是闵将军，最后周王坠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陛下暗地里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半点踪迹。
如今，周王却同前朝余孽纠缠在了一起。
离开农旋山后，闵将军混在乞丐堆里。
听他们说，最近总会有乞丐莫名其妙的失踪。
像乞丐这样的人，丢了死了也没人会注意。
他有了一个想法。
没过几日，他就感觉有人在暗中跟着他。
闵将军佯装不知，拐入无人的小路，顺利被迷晕送入农旋山。
山洞里还有不少被抓来的人。
有些是益州人，有些是从别的地方被抓过来的。
一些铁匠也都是被抓来的。
最早的被抓来的人来了差不多有两年。
两年时间...
日夜不停冶炼兵器，闵将军不敢想象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莫不是起兵谋反？
闵将军在其中浑水摸鱼。
直到满月那晚，郡丞再次来了农旋山。
山洞一处隐秘房间里，两个人相对而坐。
另一人隐于黑暗。
“听说益州太守向九昭上了一份密折。”
“不可能，我已经拦下了。”
“他对你的身份早就有所察觉，若不是我，你的主子早就被揪出来了。”
“是你动的手？这样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从狗皇帝看到密折的时候就已经打草惊蛇了，那老东西手下的翰战军可不是吃素的。”
“这里怎么办？”
“尽快撤离，要快。”
“那这么多人呢？总不能放了？”
“我真怀疑周王是怎么选中你的，”黑暗中的人冷笑，“你放了他们，死得就是你。”
“怎么？真把自己当益州郡丞？你可别忘了，还是你亲手送他上路的。”
“我给你三日时间，不要让我亲自动手。”
另一人从另一个方向消失。
益州郡丞仍然坐在原地。
闵将军悄悄离开，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事情到现在差不多也已经明了，但他还不知道那些兵器被运到哪里去了。
还有，那个在黑暗里的人是谁？
不过时间容不得他思考那么多。
第二日，所有人都被集中在一处，周围守着不知道有多少带着兵器的人。
很快，屠杀开始。
闵将军算准力道，撞在一个人的剑上。
他是打仗出身，知道伤在哪里不致命却可以造成假死的情况。
他们把死人都运进了山里，连坑都没挖。
闵将军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死人，草草包扎好伤口就往九昭赶。
“臣怀疑，周王就在九昭。”
陛下示意他去休息，“先让太医给你看看伤，你今晚便歇在侧殿。”
“臣告退。”
等他离开，陛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案。
“廿九。”
闵将军夜入宫门的事情很多人都收到了消息。
只是不知道陛下让闵将军去办的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让闵将军直接夜宿皇宫。
一处府邸
管家恭敬的敲了敲书房的门，“主子，益州传来消息。”
“进来吧。”
闵将军半夜发了高热，直到陛下下朝才苏醒。
“宣威将军在宫门等你，”陛下示意他不用起身，“这几日便好好在家修养。”
“顺便，可以筹备闵家姑娘和锦儿的成婚事宜。”
闵将军眸光微闪，他记得五殿下可是很抗拒这门婚事的。
“陛下......”
“瞧朕高兴得都忘记告诉将军了，”陛下打断他的疑问，“这门婚事可是锦儿主动提起的。”
“爱卿回府就知道了。”
闵将军直到见到自家儿子的时候还是很茫然。
他不在的这几个月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闵瑞源等在马车前行礼。
“这是母亲特意为您准备的。”
“又不是什么大伤，”闵将军欲翻身上马，却不小心牵动了腹部的伤口。
“您还是坐马车吧，不然母亲该担心了。”闵瑞源劝他，“而且，我有事情想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