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阿炳回到家,已经六点,就马上支起折叠床,睡下。
阿婷洗洗漱漱,看眼阿炳,也睡下了。
阿杰,睡一夜,连个梦都没有做,睡到七点,被刺耳的装修声音,吵醒。
阿杰,顺着声音的源头,走到四楼,一个装修工,在给墙壁钻孔。
阿杰:“早啊。”
装修工:“不早,我五点就起来,怕吵到你们休息,所以七点,才开始施工”。
阿杰:“你们在做什么?”。
装修工:“给整栋楼,安装热水器,给整栋楼,安装天然气,还要粉刷墙壁,铺地板砖,安装空调”。
阿杰:“每个房间都安装?”。
装修工:“是的,租客搬走一家,我们施工一家”。
阿杰:“那不是要很久?”。
装修工:“不知道,可能要三五个月”。
阿杰,大吃一惊:“你们,要弄三五个月?”。
装修工:“差不多”。
阿杰:“是谁,让你们弄的”。
装修工:“房东啊”。
阿杰:“房东,为什么让你装修?”。
装修工:“可能装修后,要涨房租”。
阿杰:“你们施工时间段,是什么时候?”。
装修工:“从早晨七点,到晚上七点”。
阿杰:“你已经吵到我。我还没有睡够,就听到你们,电钻的声音”。
装修工,看阿杰,来者不善,便不再理他,埋头钻墙壁。
对面楼,一个男人,吼了起来:“还让不让人睡觉啊,一大早上这么吵”。
阿杰:“你听到没有,隔壁楼的人,都被你们吵醒了。你们能不能,周末不要装修,平时上班时间,装修”。
装修工:“怎么可能?深圳市,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上班,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睡觉,按你说的,我这活,就不能干了”。
阿杰心想,也有道理,那些上夜班的人,都是白天睡觉。
一时想不到,好的方法。
阿杰,回到房间,那电钻声音,一点规律都没有,总是出其不意响起来,让他防不胜防,心情无法平静。
深圳,有两种暗污染,一种是光污染,一种是噪音污染。
阿杰,对于这两种暗污染,一直是无法忍受,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的精神,会崩溃,惹不起,躲得起,便起了,搬家的念头。
想搬家,首先需要,找到安静的地方,深圳,是中国流动人口,最大的城市,很多人,过年回家后,就不再来,去北京,去上海。
年前,退房的多,刚好,会出现大量的空置房源。
说搬就搬,阿杰一点困意,也没有,就每栋楼,看招租广告。
看到电话,就拨打,询问房东,房子是否安静,附近,是否有装修噪音,询问未来,是否会有装修噪音。
把房东们,搞的莫名其妙,哪来的疯子,不问押金,不问租金,问噪音。
阿杰,就这样,像地推员一样,一大早,把那些还在睡觉的房东或者二房东从梦中惊醒。
一个村里的房东,有个房东群,有好事的房东,就把阿杰的电话,发到房东群里面,说有个神经病,在村里找房子,让大家小心,部分房东,就把阿杰电话,拉到黑名单。
正所谓,恶城管遇到钉子户,假名媛遇到伪土豪,无良房东,遇到恶租客,这世界上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
阿杰在深圳,搬过几次家,没有一次,押金完整退回来的,给阿杰留下,很差的印象。
于是,在阿杰眼里,这些人,都是无良房东,逼不得已,实在没有办法,才和他们打交道。
今天,就着机会,是该好好和他们斗斗法。
阿杰,扫荡完一个村,又扫荡另一个村,忙的不亦乐乎。
阿水,在诗情网络和画意传媒,正中间的位置,有个房子,布置简陋,除一个投影看电影,另外弄两台电脑,两台电脑,都装满各种联机游戏,一台自己用,一台给儿子准备的。
周末和父母儿子,住一起,平时自己外边住,母亲就一天到晚,发牢骚,说他乱花钱,阿水性格有点逆反,只要母亲发过的牢骚,他就暗中较劲。
你指东,他偏偏朝西。
有时候,他把儿子接过去睡觉,一,可以避免奶奶溺爱,二,避免儿子听到奶奶发牢骚,三,可以和儿子一起,对打电脑游戏,也能开发下智力。
阿浩,只要和奶奶在一起,上厕所,就喊他奶奶来冲水。甚至于,有时候,擦屁股这事,也喊他奶奶来擦。
阿水,想慢慢的,培养阿浩独立生活能力。
也想,尽最大可能,避免让阿浩听到奶奶的牢骚,实在无法避免,少听一些牢骚,总是好的。
但是,平时,他没有时间,照顾儿子起居,孩子平时读书,就只能爷爷奶奶,给他弄饭。
而在周末,他有空,就把孩子,接过来,两人,可以在外边吃美食,联机打游戏。
有一次,吃武汉风味龙虾,被母亲撞到,母亲又是一通牢骚,说他乱花钱,在外边吃一顿,几百块,还不如省下来,交给她,也能多买几斤牛肉吃。
又说,外边的油,不干净。
甚至于,很多时候,连油条,她都不买,而是亲自做油条,亲自做馒头。
两代人,消费观念差距太大,于是阿水,对于母亲,能躲就躲,给够钱她,虽然没有太大摩擦,也能勉强,和睦相处。
周六,上午,九点,就在阿杰四处骚扰房东的时候,阿水提着早餐回来,阿浩一看,是杭州小笼包,高兴的很,吃着小笼包,喝着晨光鲜奶。
两人,吃完早餐,一起在投影仪上,看电影《小丑》。
阿浩:“你看这个男人,给他妈妈洗澡”。
阿水:“这在西方,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他妈妈,在他小时候,给他洗澡”。
两人,看完电影小丑,又看电影《奇异博士》。
看完电影之后,阿水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书名《教父》,郑重的,递给阿浩。
阿水:“阿浩,推荐一本书给你,是一本世界名着”。
阿浩,看父亲,这么郑重其事的推荐,就认真的,读起来。
阿水,看儿子在认真看书,就回到隔壁房间,处理工作,年前,还有哪些事情,必须处理?
那些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
阿水,盯着project的甘特图发呆。
1.催款。
2.年会。
3.安抚组长。
4.年终奖。
5.客户关系例行维护。
过一会,儿子在隔壁屋,大笑,说:“你确定,这是世界名着?”。
阿水:“世界名着,还有假的?你自己上网查,一查不就知道,被拍成,几部电影,影响力,不知道有多大”。
阿浩,继续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他是一本小黄书呢”。
阿水,偷偷笑:你老爹我,目的就是想,让你接受点性教育。
阿水:“那你说,这是一本小黄书,是事实还是观点”。
阿浩:“是事实”。
阿水:“确定?”。
阿浩:“就是事实,这就是一本小黄书”。
阿水:“可是,我不觉得,他是小黄书啊。我觉得嘛,《教父》是一本,教会男人为人处世的书”。
阿浩:“小黄书,那是观点,我的观点”。
阿水:“一加一等于二,是事实还是观点?”。
阿浩:“是事实”。
阿水:“我不知道,你慢慢琢磨,这本书,麦克和汤姆是主角,其他人,都是跑龙套的。慢慢看,看完后,我们用投影看《教父》”。
阿浩,不再说话,认真,看着书。
周六,上午,阿婉,吃完早餐,在秋兰空调厂四周,打探环境。
然后,走到秋兰空调厂,大门口。
保安,仔细看了看她:“你找谁?”。
阿婉:“找你们牛总”。
保安:“牛总,今天没有过来”。
阿婉:“什么时候过来?”。
保安:“老板什么时候过来,我们打工的,哪知道。你有事打他电话”。
阿婉:“今天,他会过来吧?”。
保安:“那谁知道”。
这个结果,在阿婉的意料之内。
阿婉,返回酒店,用酒店的座机,拨打牛总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
这个结果,也在阿婉的意料之内。
阿婉,给阿水电话。
阿水:“怎么样?”。
阿婉:“秋兰厂,保安说他没有来。我用东莞酒店的座机,打电话给他,他没有接听”。
阿水:“今天周六,你休息休息两天,周一,再去,这事慢慢来”。
我们可以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可是我们无法找到一个躲债的人。
夜长梦多,有些事情,可以放一放,拖一拖,有些事情,则需要急攻。
阿婉,心一横,去清溪制品厂找他,就算找不到,打探下,清溪的环境。
阿婉,退房。
冬天的东莞,上午,刮着小风,阿婉站在风里,等着的士。
阿婉,等二十分钟,没有发现的士,有些疑惑,难道桥头镇,没有的士?不可能。
阿婉,看到一个白胡子大爷,在路边石头椅子上,抽烟。
阿婉:“大爷,桥头镇,是不是没有的士”。
大爷:“平时有,这几天没有”。
阿婉:“为什么没有?”。
大爷:“你平时,不看《南方都市报》?”。
阿婉:“没有时间看”。
大爷:“桥头的士司机,罢工了,他们把车,停在桥头广场休息,闹停运”。
阿婉:“为什么罢工?”。
大爷:“还不是为了钱?”。
为了钱,阿婉心想,我大老远,跑到这鸡不生蛋的地方,不也是为了钱?
阿婉:“农民工讨薪,听说过,这的士司机,自己赚钱,自己养活自己,自己给自己发工资,为了啥钱?”。
大爷:“说来话就长了,都是他们,自找的”。
阿婉,更不能理解,便想问个究竟。
阿婉,忍着被烟熏,在大爷旁边,坐了下来。
阿婉:“他们,怎么自找的,这里面,还有故事?”。
大爷:“故事多着呢”。
阿婉:“大爷,你讲讲。”
这大爷,被一大姑娘搭讪,起了聊兴。
大爷:“的士司机,本来可以养活自己,东莞的摩托车,拉人,也有市场,的士司机拉人,安全,摩托车拉人,方便,的士,跑一公里以上,摩托车,跑一公里以下,刚好互补”。
阿婉,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么小的镇上,遇到高人,对社会,观察这么仔细。
阿婉:“大爷,你知道的真多,分析的真准,确确实实,就是这么回事”。
大爷:“后来,的士司机,拉个群,他们不打表,一口价,桥头,外地人多,的士司机开始宰客,狮子大开口,很多人,过来办事,忍忍算了,不理会他们,他们越来越猖狂。你能想象,他们在医院门口,在车站一口价吗?”。
阿婉:“不打表,欺负客人,那不把自己名声搞臭了”。
大爷:“他们哪有这个觉悟,金字招牌,被砸烂的事情,现在还少吗?他们,就想赚快钱。管他名声臭不臭”。
阿婉:“后来呢”。
大爷:“后来,居民看到的士,就像看到瘟神,能不坐的士,就不坐的士”。
阿婉:“宰一个客人,客人吃亏,那肯定到处说坏话”。
大爷:“活该。老天有眼”。
的士,是一个地方的名片。
阿婉:“现在私家车多,的士生意不好做”。
大爷:“第一,私家车增多。第二,套牌车竞争。第三,黑的。第四,摩的。第五,桥头镇,这几年,人在减少。第六,名声已臭”。
阿婉:“大爷,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大爷:“我以前,是门卫”。
阿婉:“我不信”。
大爷,诡异一笑,又点根烟。
大爷:“你说说看,司机还有救吗?”。
阿婉:“总有解决问题的办法,罢工能解决什么问题?”。
大爷:“他们抗议,东莞禁摩不力,却不想想,客人为什么,不选择他们。他们把摩托车,当仇人”。
阿婉:“同行是冤家。都要生存,都要吃饭。摩托车,也要活命,的士,也要糊口”。
大爷:“是啊,生意不好,份子钱,一分没少,油贵,运营成本增加,每天辛辛苦苦,赚不到多少钱”。
阿婉:“我想去清溪,摩托车,不跑那么远,就算跑那么远,我也不敢坐,的士又停运,怎么办?”。
大爷:“我给你喊辆车,比的士还便宜,坐不坐?”。
阿婉:“大爷,你太可爱了”。
大爷,从兜里,掏出,小辣椒老人机,打电话,五分钟之后,车停在阿婉面前。
东莞,清溪。
亚热带,季风气候,长夏少冬,光照充足,热量丰富,气候温暖,温度变幅小,雨量充沛,干季是干季,湿季是湿季。
字通广告制品厂,就在一条林荫路的尽头,把路正好堵住,形成一个死胡同。
阿婉奇怪,这城市规划,是怎么规划的?
工厂门面,很大,装修豪华,看起来实力雄厚,却没有门卫。
阿婉径直,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老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头发,油光发亮,派头十足,判断这人,八成就是牛总。阿婉走路,高跟鞋,故意碰着地板。男人抬头,看到有个陌生女人,不请自来,弄不清楚,她的身份和来意,微笑着问:“你有什么事吗?”。
阿婉,把一张提前准备好,印有意加广告信息的名片,递给他,客客气气的,自我介绍到:“牛总,我是意加的业务员,这次拜访您,主要目的,是为了,我们以后长期合作。具体的事情,有两个:一是见面认识熟悉下,二是,想和您对下账。您看现在方便吗?”。
商业拜访,可以没有礼貌,但第一次见面,礼貌是必须的,阿婉一口一个您。
牛总,是个老江湖,所谓对账,就是追债的文雅说法。
东方文明,喜欢含蓄,直接,会显的粗鄙,含蓄,却显得高大上。
牛总:“你,是新来的吧,你们公司的阿芳呢?”。
阿婉:“我,是新来的,所以,不了解前任业务员的业务情况,才来和你对账”。
牛总,脸色一变:“对什么账?我们开工厂,压别人价值几百万,上千万的物料,压在库房里,也没有谁敢说,要对账,你以前做过生意吗?”。
阿婉:“我没有做过生意,可是,当时的广告需求,我们团队,是完全按合同要求,投放出去,效果也已经达到,这项目款,早应该结清”。
牛总:“别跟我提投放,当时,我们的软件,已经是在自增长,哪些注册客户,是你们引流进来的,哪些客户,是我们原始客户,传播的,你,能说清楚?阿芳手上,我们已经结六十万,这是不是事实?你们收到款后,就不管了,这是不是事实?你们有关心过,客户的投放效果吗?”。
牛总,连问三个为什么,彻底把阿婉,问噎住。
阿婉,继续劝说,牛总,不停打断她说话,吐着烟圈,把阿婉眼泪,都呛出来。
牛总:“我看你年轻,给你一个忠告,我告诉你,做生意就是这么回事,这个项目,已经结束,团队已经解散,我投资上千万,打了水漂,你告诉我,我去找谁对账?”。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阿婉,想起,诸葛亮骂王朗的表情包。
阿婉:“牛总,我也对您的项目,表示遗憾和同情,这个结果,大家都不想看到。但是,一码归一码,广告投放,我们团队,也花了很多心血,年底了,渠道,也追着我们对账,将心比心,我们公司小,四十二万,对我们来说,是巨款,这付款的事情,请你再考虑下。”
牛总,站起身来:“我还有事情,去桥头,你请自便。”。
说完,急匆匆的离开办公室,把阿婉,一个人,晾在办公室。
阿水把儿子阿浩,送回到父母处,给三个组长,分别打电话,约晚上六点,在四海公园边上的,金都酒楼,聚餐。
却说,阿芳,阿蓉,阿芝三个组长,接到电话,也不知道,是哪些人聚餐,也不知道,所为何事聚餐,既然是公司聚会,管他是哪些人,三点钟,开始准备,冲凉的冲凉,梳头的梳头,画眉的画眉,喷香水的喷香水,涂指甲的,涂指甲。
三点半,阿蓉,看时间还早,就把房间整理一下,四点钟,阿蓉,穿着蓝色的裙子,在镜子前面,转一圈,锁门出发。
坐一小时地铁,走一段路,找到金都的时候,才五点半,于是在四海公园闲逛。
四海公园,东南西北,皆有门,阿蓉从东门进,沿着木桥走,踩着石子路,西行,亭台楼阁,小巧精致,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听雨,赏荷,绿绮,云林,宛如岭南版本的,苏州园林,江南园林,过于商业化,步步设路障,处处有门票,而这四海公园,四通八达,北有爱榕路,南有公园路,西有荔园路,东有工业七路,却是一个,完全开放的公园。
阿蓉南行,到蛇口工业区,老年人活动中心,改道北行,回到金都酒楼,已经是五点五十五,进入包间,发现阿芝和阿芳,在房间喝茶。
阿蓉:“早,就你们两个?”
阿芝耸耸肩:“不知道啊。”
阿芳:“不会就我们三个吧”。
阿水提着个袋子,从门外走进来,说:“不会,还有我”。
服务员,跟进来,阿水坐下,对服务员说:“粉丝扇贝,清蒸鲈鱼,白灼花螺,白切鸡,凉拌牛肉,海王粉丝煲,炒芥兰,莲藕猪骨汤,有什么干锅?”。
阿芳,阿芝,阿蓉,看着老板点菜,比老板开会讲话,还要快,目瞪口呆。
那服务员的速记水平,也相当了得。
服务员:“客人到齐了吗?”。
阿水:“到齐了”。
服务员:“菜已经够多,吃不完。砂锅就不要了吧,你这七个菜一个汤,也有点多,要不划掉一个”。
阿水:“先这样。不用划了”。
服务员:“先生,我们酒楼的分量你可能不知道,菜真的有点多,吃不完浪费。”
阿水:“那,两个粉丝,粉丝煲先不上,不够吃再加上。”
服务员:“酒水呢?”
阿水:“酒我们自己带的有,酒楼收不收开瓶费。”
服务员:“金都酒楼,能开几十年,怎么会收开瓶费?”
阿水:“那先下单。”
服务员离开包厢,阿水看桌子这么大一个,说道:“这桌子有点大,我们靠近一点,好说话。”
三位女士挪了挪凳子。
阿水从袋子拿出一瓶五粮液,放在桌上。
阿水:“本来今晚是五个人,阿婉去了东莞出差,就我们四个。快过年了,和去年一样,年前聚聚。”
说完就打开了白酒,给每个酒杯斟满。
阿水:“大家,今年回老家过年吗?”
阿芝:“我在南方习惯了,不回去。要是夏天过年,可以考虑。”
阿蓉:“我也不回去,怕冷。”
阿芳:“我两三个小时路程,二十九回去。”
服务员端来一砂锅汤,给每人盛了一碗。
大家埋头喝汤,这气氛活跃不起来。
凉拌牛肉,白切鸡,粉丝扇贝,清蒸鲈鱼上来了。
阿水:“大家端起来,新年快乐。”
三位女士齐声说:“新年快乐。”
大家一饮而尽。
阿水:“吃菜,吃菜。扇贝冷了不好吃,分了。”
一人夹了一个扇贝,吃起来。
阿水:“酒神不在,这酒下不去啊,往年五人,两斤打不住,现在半斤都喝的费力,干!”
大家又碰了一个。
阿芝:“阿婉要么不喝酒,要么喝酒像欠酒一样,抱着瓶子喝。”
阿芳:“阿婉是不是去东莞,处理百宝的事情。”
阿水:“来,喝酒,今天不谈工作。”
大家又喝了一个,阿芳的脸白里泛红。
阿蓉:“老板,我敬你一个。”
阿水:“谢谢。”
阿水一饮而尽。
阿芝:“我也敬老板一个,我干了,你随意。”
阿水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阿芳:“老板,我也敬你,祝明年发大财,走大运。”
阿水又一饮而尽。
阿水连续喝了六杯,有点飘飘欲仙。
阿水:“大家也喝,我怎么感觉是我一个人在喝呢。”
阿芝,阿芳,阿蓉三人也碰了一个。
服务员端来白灼花螺和炒芥兰说:“老板,菜齐了啊”。
阿水:“谢谢!”
服务员转身离开。
阿芝:“菜分量还可以”。
阿芳:“味道也不错。”
阿水:“在蛇口,能开二十年的店,一巴掌数得清。细水长流,这也是我做生意的理念。”
阿蓉给阿水斟满酒。
阿蓉:“老板,细酒长流,再敬你。”
阿水:“我喝半杯,你也喝半杯。”
阿蓉喝了大半杯,阿水抿了一口酒。
阿芝也敬了阿水半杯。
阿芳也敬了阿水半杯。
阿水的脸也红了。
阿水给每人倒满酒,倒到自己的时候,酒瓶空了。
阿水又从袋子拿出一瓶五粮液。
阿蓉:“老板,要不别开了,都差不多了。”
阿水:“开,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放松放松。不醉不归。”
阿芝:“我来倒酒。”
阿芝接过酒瓶,右手握瓶,左手轻托,姿势优雅得体。
阿水:“刚才,还感觉有点晕,这酒越喝人越清醒了,来,干杯。”
四人又喝了一个。
阿芝,阿芳,阿蓉开始出汗。
阿水:“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阿婉也辛苦,不瞒大家说,现在她还在前线催款。很感谢大家陪伴,风雨同舟,我敬大家,大家有什么委屈,我心里知道,一切都在不言中,干!”
阿水端着酒杯,边说话,边站了起来。
阿蓉,阿芳,阿芝也跟着站了起来。
干完酒,阿水:“大家坐下,吃菜。”
阿芝:“说委屈,刚上系统,撤组长的时候,是有点想不通,现在我是想通了,我尊重公司的决定。”
阿水:“你是怎么想的。说说看。”
阿芝:“事出必有因,公司组织调整,肯定有公司的合理考虑。从结果来看,降低管理层次,增加管理幅度,扁平化对公司有利。太多层次,降低了团队的工作效率,最后伤害的是我们自己。”
阿水:“阿芝,你有这个见识,我这个位置,早晚是你的。”
阿芝:“谢谢老板,那可做梦都要笑醒。对于阿炳,我没有意见,上次他约我吃饭,我拒绝了,不是工作上对他有什么意见,我就看不惯他死气沉沉那个样,像个瘟神,我都不敢想,和他吃饭会多没趣。”
阿芳,阿蓉哈哈大笑。
阿水也被逗笑:“你比喻的很恰当,但是,该罚你一杯酒。”
阿芝无辜的说:“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阿水:“你先喝,我再给你解释。”
阿芝喝了一杯。
阿水:“你刚才的话,是怀疑我看人的眼光吗?撤组长岗位,是他提出了的,不管他是从程序设计角度图方便,还是从管理角度图合理。能发现这个问题,就不简单。岗位是我设计规划的,我没有发现问题,是我的错。阿婉作为执行管理,她也没有发现问题,大家都没有发现问题,阿炳看到了问题,说明他在某些局部,见识和认知比我要高。我喜欢和优秀的人共事,大家有默契。”
阿水喝了酒,嘴巴还是那么快。
一分钟内说一堆话,大家还在理解思考他前一句话,他已经又向前走了一大截。
阿芳,阿蓉出神的看着老板。
阿芝陷入沉思。
阿水接着说:“虽然大家,无缘无故,从组长降为商务经理,但是什么都不变,工资待遇不变,管理的事情少了些,也可以把更多心思,用在业务上,业务是主战场,业务是公司的命脉,客户,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这个一眼能看到头的小官,不当也罢,只要大家把业务做起来,没有人会低看。”
阿芳崇拜的说:“老板说话真有水平,我敬你。”
阿芳和阿水又喝了一个。
阿水:“阿炳是新员工,大家都担待一下他,这个人我喜欢,我想留下他,留下他不单单是我的事情,也是大家的事情,很多人离职,并不是因为老板,而是因为同事,你们,都从学校,毕业几年了,这个道理应该懂。”
阿蓉:“老板,喝酒!”
阿蓉和阿水也喝了一个。
阿芝:“老板,我有个主意,今天周六,要不我们去唱K,我给阿炳打电话,让他也来,我们灌醉他,这事情就算过去了。大家以后团结对外。”
阿蓉和阿芳一起鼓掌。
阿水:“好啊,就这么办。酒喝完,我给KtV打电话,你给阿炳打电话。”
四人把最后的白酒分了。
阿水:“杯中酒,干,干完杀到下半场。”
四人,用两斤五粮液热了身,竟兴致越来越高。
阿水:“今天真痛快,我喝的有八两,阿芝四两,阿芳四两,阿蓉四两。下半场,要辛苦辛苦你们。我现在打KtV电话。”
阿水说话开始有点减速。
阿水电话订房完毕。
阿芝:“老板,把阿炳电话号给我,我没有存他号码。”
阿芝拨打阿炳电话。
滴了几声:“喂,哪位?”
阿芝:“阿炳,我是阿芝,我们正准备去唱歌,你过来啊。”
阿炳:“阿芝,你好,我现在在医院打点滴。”
阿芝:“在哪个医院?什么情况?”
阿炳:“北大医院,胆囊结石发作,你们去玩,我打完点滴可能已经很晚了。”
阿芝:“那你有没有人照顾?”
阿炳:“有的。”
阿芝挂完电话,把情况说了下。
阿炳:“胆囊结石是小事情,我也有,很多人一生都不会发作。”
四人在工业七路,拦了一辆的士,来到南海大道边上的东华会KtV.
东华会KtV.
服务员把四人,带到一个中型包厢。
另一个服务员,把果盘端了上来。
阿芳点了首《后来》,拿着话筒说:“女士们,先生们,Ladies and gentlemen,献给大家一曲刘若英的《后来》,愿大家喜欢,也希望,能够抛砖引玉。”
阿芳开始唱歌,阿水欣赏的看着阿芳,心想,商务部的女人说话就是得体,听起来让人感觉心里舒服。
《后来》表达着怀旧的情绪,每个女人都有初吻,那种甜蜜,她们偶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怀恋,不会告诉他们后来的老公。
在时光的隧道中,两个人曾经有过交集,短暂却不空洞,最后擦肩而过,也是必然。
女人的怀旧情节,滋生了男人的处女情节,于是世界多了很多不该发生的故事。
阿芳唱完歌曲说:“要是阿婉在多好啊。这首歌她最拿手。”
阿芝:“你这么想她,给她打电话,让她从东莞坐飞机飞回来。”
阿芳:“你以为我不敢啊?”
阿芳掏出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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