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清溪,字通制品厂。
阿婉对两个司机,耳语了几句,两辆大货车,各自带着两个搬运工,车开进字通制品厂。
阿婉来到仓库,找到小王,她给小王发根烟,拉着小王闲聊。
阿婉:“小王,你们那个百宝项目,是怎么解散的?”
小王:“具体也不清楚,是突然解散的”。
阿婉:“我是百宝的广告商,我们,拉的用户,超过两百万”。
小王:“听说,解散的时候,已经有四百万用户”。
阿婉:“太可惜了,百宝,本来应该,很有前景的,如果不解散,现在应该,有一千万用户”。
小王:“同事说,所有的服务器,被没收”。
阿婉:“谁没收?”
小王:“你说呢?”
阿婉:“那是不是,你们有违规?”
小王:“那就不清楚”。
阿婉:“是不是,得罪同行?”
小王不吭声。一辆车,走出大门。
小王:“要拉几车货?牛总,怎么跟你们说的?”
阿婉:“牛总说,按出厂价拉货,拉两车,清还广告费用,这是给我们,找麻烦。我们要你们货,有什么用?处理也不好处理”。
阿婉拉着小王,说东说西,另外一辆车,也出来。
阿婉:“小王,我给你一张名片,有时间到深圳,我请你喝茶,我现在,跟车走”。
阿婉上货车,对司机说:“深圳,西丽,文光村”。
阿婉回到深圳,阿水,在文光村等她。
阿水:“阿婉,辛苦”。
阿婉:“猜猜看,有多少货”。
阿水:“这哪猜的到”。
阿婉:“师傅,你们搬货的时候,请你们清点下数量,我去给你们买红牛”。
阿婉买十四瓶红牛,给师傅和司机,发两罐,老板一罐,自己一罐。
搬运工统计数量,告诉阿婉,阿婉满意的一笑,把款付给了司机。
看着货车开走。
阿婉笑着对阿水说:“老板,中餐又要你破费”。
阿水:“品酒阁,有点远,就近,去法国餐厅,为你庆功”。
两人吃着饭,一合计,按市场批发价格,拉回八十多万的广告制品。
阿婉有点吃惊,连搬带偷,原本只想黑点字通的货,抵消营销成本,能不亏就好,没有想到,还有赚头。
阿婉:“这事情,会不会有后遗症”。
阿水:“不会,这事情就这样结束。货我来处理,你工作重点,还是放在商务管理,带团队,今年传统广告行业,还会继续受到互联网冲击,形势不容乐观,必须要突围,我的工作重心,在诗情网络,画意靠你了,支撑到诗情盈利,棋局,就能盘活”。
阿婉:“明白”。
阿婉在法国餐厅,吃大餐的时候,阿婷在沙县小吃,点笼蒸饺,在隔壁美宜家,买瓶橙汁喝,回到沙县小吃。
过年期间,每天煮火锅,吃火锅,反而没有食欲,阿炳,除了会在饭馆吃饭,什么都不会,自己做完饭,反而没有了食欲。
阿婷吃着蒸饺,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你好,这里是周大福松岗店,恭喜你,你被周大福录用”。
阿婷:“谢谢”。
对方:“请问,你最早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上班?”。
阿婷:“明天早上九点”。
对方:“我们是两班倒,你明天下午三点过来”。
阿婷:“谢谢,明天,我准时到”。
情人节这天,阿婷搬离福田,松岗离福田,直线距离,有十万八千里。
最主要是,不通地铁。
阿婷给阿炳,留下一封信,放在桌子上:
我已经搬到宿舍住,公交车经常堵车,迟到几次,不能再迟到,以后每天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三点,下午三点之后,可以接电话,其他时间,手机,会锁在柜子里。周末,是我们比较忙的时候。每个月,有两天时间,放假休息,那时候,我可以来福田。具体是哪两天,需要和店长协商,现在也不确定。再见,祝好!——阿婷。
阿炳,看完桌子上的信,心里空荡荡的。
他已经习惯,阿婷在他身边,说些废话。
他把箫取出来,吹了一首 《送别》。
歌词,是弘一法师写的: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阿蓉的验孕棒,检测出两条杠,她给阿水打电话,阿水说,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然后就挂了。
阿水的态度,让她猜不到,阿水的想法。
阿水没有想法,阿水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需要时间思考。
情人节这天,阿婉,回到家,一个人躺在床上,对着震动棒的说明书发呆,哪个吃错药的神经病,脑子进了水吧,把说明书,弄五十页。
阿杰运气很好,他顺利的通过,科目二场地九选三,科目一也通过,只剩下科目三。
科目三,正式考试之前,有个长训,即长途训练。
深圳的长训,目的地,是韶关的官渡镇,由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教练,带领,经东莞、增城、从化,到达官渡,车上学员多,在没有人的时候,阿杰给教练,塞了两包芙蓉王。
当晚签到,住一晚,次日签到,原路返回深圳。
司机是个东北人,聊着聊着,就聊到她女儿,眼光太高,加入深圳剩女队伍,这父亲心急,病急乱投医,问车上,有没有单身狗。
可怜天下父母心。
阿杰,第一次遇到这事情,不知道说什么好。
科目三,考试的时候,他遵从阿婉的嘱咐,在副驾驶位置,放两包芙蓉王。
一个考官,探头进来,说了几句什么话,阿杰没有听清楚。
阿杰把车开走,余光看到,副驾驶位置的烟,不见了。
然后,到达目的地,阿杰下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阿杰的科目三,也通过了。
阿婉,曾经提醒阿杰,那驾驶证,千万千万,不要到驾校拿,填写自己的邮寄地址,让他们邮寄,避免自己的教练,从中作梗,节外生枝。
阿杰,填写邮寄地址之后,给自己买瓶红牛,和一包中华烟,这两个月,自己起早摸黑,犒劳犒劳自己。
五天后,学员群里,有人晒驾驶证。
大家都晒,就是阿杰没有,阿杰又等两天,驾驶证,还是没有到,打电话给驾校,驾校的人说,你的驾驶证,在你教练手上。
阿杰,感到大事不妙,千防万防,还是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他手上。
阿杰感到后怕,这教练神通广大,竟然能从车管所,把自己的驾驶证,拦截。
这事夜长梦多,阿杰马上拨通阿婉电话,问咋办,阿婉说:“事情,已经到这一步,只能放血,买一条芙蓉王”,阿杰有点舍不得。
阿婉说:“你舍不得,就去商行买一条假的芙蓉王,给他”。
阿杰笑,对啊,你对我不仁,我对你不义,就在街上商行,逐个问,问别人,有没有假芙蓉王。
店老板,打量阿杰,看起来,既不像智力有问题,又不像,是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来历不明,都说,只卖真的芙蓉王。
阿杰问的累,就不想费力,直接花了二百五,买了条,真的芙蓉王。
联系上教练后,和教练约好,在西丽体育公园,见面。
见到教练,教练,看到阿杰手上有料,就把驾驶证,给他。
阿杰把烟,给了教练。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教练看了看烟,说到:“我教了你一场,你不该,请我洗个帝王浴?”
阿杰:“应该,应该,啥叫帝王浴?”
教练:“上车,便宜,你请得起,放心,不会让你破产”。
看来,这教练,是帝王浴的常客。
车开一半,教练接电话,一个女人的声音,教练接完电话,对阿杰说:“女朋友,在路口等我,帝王浴,去不成了,改天,改天,你快下车”。
阿杰坐地铁,回到住处,已经是傍晚。
阿杰,端详着驾照,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证在手,天下我有,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下一个目标,就是买车。
一个月后,农历二月。
周五,早九点。
阿炳起床,走到阳台上,一摸衣服,昨天洗的衣服,没有晾干。
墙壁上,到处都是小水珠,地板上,也是水珠。
阿炳,忙把靠墙摆放的书,挪了挪。
打开窗帘,雾蒙蒙的,犹如,身在天宫。
阿炳打电话给阿杰。
阿炳:“阿杰,我要晚点到公司,衣服没有干”。
阿杰:“我也还没有到公司,刚好把所有衣服,都洗了,谁知,遇到回南天”。
阿炳:“啥叫回南天?我这房子都在出汗”。
阿炳,在深圳多年,不知道,啥叫回南天。
阿杰:“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二三月,空气湿气重”。
阿炳挂电话,生怕跌倒,小心翼翼走路。
阿炳,用洞箫内膛毛刷,把箫清理一遍。
已经十点钟,到公司,已经十点四十。
打开电脑,刷百度,科技频道新闻。
几篇文章,报到区块链,阿炳,仔细读这些文章,文章本身简单,里面,提到的一些新名词,却不简单。
阿炳心想:人类,总是喜欢发明一些新名词,把自己绕晕,世界哪有这么复杂?
阿炳,不想去学习,这些人为发明的名词。这是直觉,阿炳,逐个推敲这些名词。
白皮书,狗屁白皮书。
通证,狗屁通证。
智能合约,狗屁智能,狗屁合约。
法币,狗屁法币。
空投,狗屁空投。
空气币,狗屁空气币。
世界上,最大的骗局,就是知识。
真实世界,是花花草草,动物植物,日月星辰,而人类,发明一加一等于二,试图,去解释真实世界。
自从有一加一等于二,和勾股定理,理念世界,复杂起来。
周五,下午,女人们,开始吃瓜子,说闲话。
阿欣:“想起一个事,上次,我在路上走,发现了一对情侣,细看,是同事?”。
这种,爆炸级别的话题,引来一群同事。
阿慧:“谁啊,谁啊?”
阿欣:“说出来,不就没意思了”。
阿蓉,在一旁听,不说话,莫非,自己和阿水逛街,被发现?
阿炳,走过来,给阿欣,一个巧克力。
阿欣:“有人,心里有鬼,对号入座了,一个歌帝梵,就想收买我?”
阿蓉,保持镇定。
阿炳:“阿欣,你买的什么书?”
阿欣:“别岔话题,说说你,金屋藏娇的那个娇”。
阿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阿蓉,阿炳的认领,让阿蓉,轻松下来。
阿炳:“哪有娇,是我表妹,来深圳,找工作,住我那”。
阿芳:“表面上的情妹妹吧”。
阿欣:“不老实,蒙三岁孩子吧,你当我是瞎子吧”。
阿炳:“身正不怕影子斜”。
阿美:“谈恋爱,多高尚的事情,哪有正邪?”
阿芳:“男欢女爱,有什么不好意思”。
阿欣:“语言可以骗人,肢体语言却是诚实的”。
阿慧:“阿炳,你们现在,进展到哪个步骤?”
阿芳:“阿慧,再问,阿炳就要脸红了”。
阿炳:“八字,还没有一撇”。
阿芝:“讲讲细节,我们,可以参谋参谋”。
阿美:“人家,都住在一起,生米早就煮成熟饭,还要你参谋?”。
阿芳:“现在流行,先上车后补票”。
上车,补票,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阿蓉听起来,句句扎心。
阿慧:“阿炳,那车,坐着舒服吗?”。
阿美:“阿炳,那车,漂亮吗?”
阿欣:“那车,挺漂亮的,我只看过一眼,就记住”。
阿炳不吭声。
阿欣:“阿炳,眼光这么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阿欣说话,经常话锋突转,先恭维几句,让人舒服,突然一句,让人跌落谷底。
女人们笑。
阿炳:“不好,我的车,还停在怡景中心城,马路边上,现在,肯定贴了罚单”。
阿炳一看时间,现在三点。
阿娴:“几天了?”
阿炳:“七天”。
阿娴:“没有悬念,不用去,肯定贴了,既然贴了,不妨,让它多停会,省点停车费”。
阿娇:“有人,见到违章车,就像,见到肥肉,把它,当个生意做”。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时间,从三点到四点。
又从四点到四点半。
世界上,有一种美感,叫做凌乱。
办公室的玻璃茶几上,留下有趣的景象。
散落着,一些零食的碎屑,有薯片碎片,有曲奇渣,有饼干屑,有瓜子壳,有橘子皮,杂乱无章,每一个碎屑,都是不经意留下的。
显示出,人们对美食的热爱。
纸杯上,残留着饮料的痕迹。
还有一些,空的零食包装袋。
那是追求美食,留下的证据。
人活着,不就是为吃零食吗?难道还有其他?
时光如白驹过隙。
大家,享受着闲适自在时光,沉醉于,轻松安逸的氛围。
下班,众人,动如狡兔,一哄而散。
阿炳没走,他早上十点四十,到公司。
他需要在公司,坐到,晚上六点四十。
阿炳有点饿,继续吃着零食。
吃完零食,阿炳关闭,所有的灯和窗户。
站在窗边,看风景。
夕阳西下,天空就是大自然的画板。
被染上了橙红、粉紫和深蓝各种色彩。
晚霞 ,投射在,远处建筑的玻璃上,映出一片,金灿灿的光辉。
西南边天空,飞机飞过,留下一道白色的长痕。
阿炳享受着,壮丽的视觉盛宴。
看风景需要心情,忙忙碌碌挤地铁,挤公交,哪有看风景的心情。
阿炳回到座位,又刷会硅谷新闻。
有点犯困,把手机调节成,静音模式,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
阿炳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看手机,红色的未接来电,有二十个。
阿炳回拨电话,电话响几声,接通。
阿炳:“在哪?”
阿婷:“在沙井,打电话打不通”。
阿炳:“在办公室睡着了,手机静音,去沙井有事?”。
阿婷:“路过,我刚从福田回松岗”。
阿炳:“来过福田?”。
阿婷:“七点就到了,你没有在房间,打电话,打不通”。
阿炳:“来福田办事?”。
阿婷:“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打电话到九点,不知道,你回不回来,就坐车回松岗了”。
阿炳:“最近还好吗?”
阿婷:“发了工资,你说呢?”。
阿炳:“恭喜,你等我,我现在过来,一起吃饭”。
阿婷:“别来,明天是早班,下周日,我过来”。
阿炳:“有事,打电话”。
阿婷:“拜拜”。
阿炳在路上,吃面点王,喝瓶啤酒,又犯困,就打车,回家睡觉。
春困秋乏,果然,古人不骗人。
阿炳睡在床上,到凌晨一点,眼睛被翻开。
阿炳睁开眼睛,阿婷对着他笑。
阿炳:“什么时候来的?”。
阿婷:“我已经,来两个小时”。
阿炳:“真是神出鬼没”。
阿婷:“我喜欢”。
没心情和我喜欢,是语言中的两大杀器。
阿炳:“明天不上班?”
阿婷:“我可以,请假啊,我可以,换班啊,
我还可以,旷工啊”。
阿炳:“饿吗?去吃东西”。
阿婷:“饿啊,今天坐车,坐五个多小时”。
阿炳:“鬼屋烧烤,走”。
大半夜,两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阿炳:“坐五个小时的车,多吃点”。
阿婷:“从松岗到福田,等你,打电话。从福田回沙井,你电话打来,我下车。又坐车从沙井到福田,不止五个小时”。
阿炳:“我很少,晚上在公司睡着,很少”。
阿婷:“下次过来,还是提前打电话”。
阿炳:“好久不见”。
阿婷:“下次,我放假时候,你去松岗”。
阿炳:“松岗,好名字,下次,去游览一番”。
阿婷:“已经发工资,还还不了钱,下个月”。
阿炳:“工作轻松吗”。
阿婷:“站一天,聊天,还好”。
阿炳:“聊什么?”
阿婷:“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阿炳:“有趣,干杯”。
阿婷:“怎么不吃这个鸡脚?不好吃?”。
阿炳:“没有木屋烧烤正宗”。
阿婷:“最近,听到一句话:吃什么不重要,和谁一起吃,才重要”。
阿炳:“有道理,是谁说的”。
阿婷:“我们店长”。
两人喝完酒,吃完饭,阿炳在美宜家,买一堆零食和饮料,回到家,把红牛,可乐,凉茶,王老吉,椰汁放进冰箱。
阿炳:“睡吧,我今天睡一天”。
阿婷:“我睡了,你呢?”。
阿炳:“天快亮了,我坐一会”。
阿婷:“蜡烛吹了”。
阿炳不吭声,蜡烛灭。
黑夜,阿婷,躺在床上,睡下。
阿炳,坐在床边。
阿婷:“我们有个同事,叫阿珠,她每天来店里,就炫耀,她男朋友,对她怎么好,怎么怎么好,说她男朋友,给她买苹果,买衣服,买包包”。
阿炳:“想要苹果?”。
阿婷:“不想,最近怎么样,讲讲?”
阿炳:“我讲个故事。去年,有个公司被偷,那个公司,在二十九楼,门锁,却是好的,知不知道,贼是从哪进的?”
阿婷:“天花板?”
阿炳:“从会议室,贼从外边,把玻璃划开”。
阿婷:“什么东西,可以把玻璃划开?”。
阿炳:“普通玻璃刀,都可以,最主要是,他从户外,高空作业,这个难度非常高,什么材料的绳子,能承受一两百斤?”
阿婷:“我奶奶,有一根尼龙绳,结实的很,可以承受三百斤”。
阿炳:“我们村,也有这种绳子,荡秋千的”。
阿婷困,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阿炳,却处于亢奋状态。
阿婷:“我讲个故事”。
阿炳:“故事,叫什么名字?”。
阿婷:“荡秋千的小姑娘”。
阿炳,点燃一根烟,抽起来。
阿婷:“我们村里,有个小姑娘,喜欢荡秋千,她出生的时候,小姑娘妈妈,很喜欢她”。
阿炳不吭声。
阿婷:“她有个大婶,大婶,生了个儿子,就是她大堂哥”。
阿炳不吭声。
阿婷:“她一岁的时候,大婶,又生个儿子,就是她堂弟”。
阿炳:“后来呢?”。
阿婷:“小姑娘奶奶,让小姑娘妈妈,去伺候她大婶,坐月子,她大婶,嫌弃小姑娘妈妈,笨手笨脚,不会照顾人”。
阿炳:“生儿子的女人,有地位,农村不都这样?”。
阿婷:“她奶奶,也说她妈几句,话,说的重。小姑娘妈妈,没有想开,就喝农药”。
阿炳沉默,他无法体验,一个女人,被妯娌和婆婆说几句,到底会是什么心情。
阿婷:“这时候,小姑娘哭”。
阿炳不吭声。
阿婷:“小姑娘妈妈,喝一半农药,看着女儿”。
阿炳不吭声。
阿婷:“怕自己走后,小姑娘,定会留在人间受苦,就用农药,灌小姑娘”。
阿炳,听得入神,黑夜中,睁着眼睛。
阿婷:“那农药,是苦的,小姑娘,就呕吐”。
阿炳:“本能反应,没有人发现?”。
阿婷:“小姑娘妈妈,被送到医院,已经没气,小姑娘,灌肠子,救活过来”。
阿炳不语。
阿婷:“小姑娘妈妈,死后,她奶奶,很愧疚,对孙女,特别好”。
一条人命换来的宠爱。
我后来听阿炳说,阿婷讲到这里时,黑夜中,阿炳泪流满面。
阿婷:“奶奶,用尼龙绳子,给小姑娘,做个秋千,尼龙绳子上,放个木板”。
阿婷,讲到这里的时候,浑身抖动,发出很低的抽泣声。
阿炳无法确定,小姑娘,就是阿婷。
阿炳:“这个荡秋千的小姑娘,是你,是吗”。
阿婷不说话,只是发出哽咽的声音。
阿炳:“这个愧疚的老奶奶,是你奶奶,是吗?”。
阿婷不说话。
阿炳把手,放在阿婷的脸上。
阿婷的眼泪,流在阿炳的手上,滴落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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