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五日,钗钏金,冲蛇煞西,勾陈。
阿虎说,把他王八蛋祖坟给掘了。
众人大惊。
阿炳说,阿宝的钱还了没有?
阿虎说,我找我舅舅借了,还给阿宝了。
阿强说,那坟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阿虎说,我哪敢看,棺材盖弄开,看到一个黑碗,我爬起来就跑。
阿强笑着说,不仔细看看,说不定还有其他宝贝。
阿虎说,搞得像我是盗墓的一样。
阿强说,这事,我估计这几天安静不下来,他们还要找过来。
阿炳说,继续喝酒。
炳父喝酒,阿强喝酒,阿虎喝酒。
深圳,夜幕下,借着路灯微弱的灯光。
阿哲,阿斯,阿钧,阿靖,阿来,阿舒六人打着扑克牌沟通。
阿靖手里四个王炸了阿钧一个四之后,大家都以为他是一时冲动,谁知道,阿靖还有七个十,一轮捡了一百多分,最终阿靖,阿来,阿舒胜。
众人休息聊天。
阿钧说,晚上确定吃木屋?
阿哲说,有个师弟,最近开了个小火锅店,要不去照顾下他生意。
阿舒瞪着眼睛说,读过大学的人,开火锅店?
阿哲说,感觉你像是从火星来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阿舒说,这还不奇怪?
阿哲说,开火锅店又不丢人,搞不好就颠覆海底捞。
阿来说,他学啥专业?
阿哲说,和我一个专业。
阿斯说,只有脑袋进水的人才会选择哲学这么冷门的专业。
阿哲说,人嘛,一生总要浪漫一次,总要追逐点什么。
阿舒说,那也不能拿专业开玩笑,选专业是一生最重要的事情,选错了,大学就虚度了,浪费四年时间。
阿哲说,你知道现在毕业就失业的人有多少吗?
阿舒说,多少?
阿哲伸出五个手指头,又伸出七个手指头。
阿舒说,五万七?
阿哲说,今年有五十七万,按你的逻辑,这五十七万人,就虚度了四年。
阿来说,你说的师弟,是不是上次从双龙跑到西乡找你喝酒的那个人。
阿哲说, 你记忆真好。
阿来说,他一直没有上班?我记得他不是在工厂吗?
阿哲说,大学毕业,他去了工厂打螺丝,虽然专业不对口,却有口饭吃。
阿来说,悲剧,怀才不遇的人真多。
阿哲说,他运气还算好的,工厂遇到高学历的人,不一定要,宁可选择初中生,听话,好管理。
阿靖说,是的,越是学历高,想法多,不稳定因素更多,傻傻的人,领导们都喜欢。
阿钧说,有想法,有什么不好,那是领导格局不够。
阿来说,我记得他叫什么木,和一个给领导写稿子的人错一个字。
阿哲说,张乔木。
阿来说,对,张乔木,他给我印象非常好,我觉得此人能成器。
阿舒说,你说,这大学,要开哲学课搞毛线?
阿哲说,咋能这么说,一个民族,总要培养几个仰望星空的人。
阿舒说,可是,国企不安置,民企不接纳,靠什么吃饭?
阿来说,学校专业和现实社会需求的差距的确是有巨大的鸿沟,时代悲剧。
阿钧说,不能这么说,旧社会也好不到哪去,郁达夫就质问过沈从文,哪本书告诉你,只要大学毕业就能有饭吃?
阿靖说,大学毕业和有饭吃,的确不能构成因果关系。
阿斯说,工作是所有人绕不开的话题,乔布斯都绕不开的话题,他有个演讲里面提到,怎么在工作中寻找乐趣。
阿哲说,我们工作的终极目的肯定不是为了不工作。
阿斯说,那当然,我举双脚赞同。
阿靖说,现在抱有这种目的工作的人还真不少,就是为了钱,就是为了以后不工作。
阿来说,现在的教育是有点扯淡,理论脱离实际。
阿哲说,你们说到这里,想起一个好玩的事情,我们村有个家伙,特别搞笑,学考古专业,最开始跟着考古队挖陵墓,最后发现了门道,跑去盗墓。
阿钧笑着说,一听就是假的,他盗墓会跟你说?
阿哲说,他后来进去了,事情公开了。
阿钧笑着说,考古专业盗墓有什么了不起,我当年学物管,你知道我第一个具体的工作是干什么吗?
阿舒说,是什么?
阿钧说,跑到工地收方。
阿哲笑着说,有点意思,说说看。
阿钧说,我第一天到公司,科长就请我们吃饭,吃完饭就分配工作,我就被分配到工地上收方。
阿哲说,收方应该小学毕业就能搞定吧,用不上大学生。
阿钧说,你太高估收方了,现在的幼儿园毕业的,都能搞定,用尺子量高度,量长度,量宽度。
阿斯说,现在幼儿园比我们读书时候学的多,幼儿园小班都开始搞珠心算。
阿钧说,大半夜,别人拉沙的车来了,司机冻得呀擞擞神的,他坚持在一线,我也坚持在一线,他走后,我就睡在工地上,一个透明的棚子。
阿哲笑着说,想不到还有这种经历。
阿钧说,我没事就数星星,那天夜里的星光,我都还有印象。
阿靖笑着说,考古去盗墓,物管去收方,也算专业对口。
阿来说,这有什么了不起,人家计算机软件博士,最后跑去当网管。
阿斯说,这有什么了不起,人家计算机软件博士的,跑到华强北卖黄碟,看到闷骚的男人,就问,要不要看片,岛国的。
阿靖笑着说,生活压力大,每天为油盐酱醋奔波,年龄大了,我现在连看黄片都看的打瞌睡。
众人笑。
阿舒说,我上次在罗湖东门乐器城碰到一个师兄,读书时候,笛子吹得好,读书时,是好多学妹的偶像,那水平直逼戴亚,唐俊乔,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专门去别人婚礼上吹笛子表演,挣点打赏的钱。
阿哲说,后来呢?
阿舒说,后来,赚了点钱,就在上步南路乐器城那里,开了一个小店,专门卖笛子。
阿哲说,后来呢?
阿舒说,后来,上步乐器城竞争激烈,就搬到东门了,我在东门瞎逛,碰到他,他非常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阿哲说,后来呢?
阿舒说,后来还不是卖笛子。
阿哲说,能维持吗?
阿舒说,发不了财,也饿不死,对比跑场演出,守着个店,稳定,遇到傻子,就宰一把,一根笛子赚个一两千。
阿靖说,笛子利润这么高?
阿舒说,利润高仅仅是对外行,又不是每天都能遇到傻子,深圳男人缺少休闲,到了一定年龄,有部分人就学乐器。
阿来说,我们村有个家伙,地质专业的,他爸爸对村里人吹牛说,我娃毕业就能直接进地质部,结果去年回去,听说他在山西挖煤。
阿哲说,这些哥们都是人才,社会激发了大家的创造力和想象力。
阿靖说,我知道一个土木工程毕业的,他爸爸吹牛说,我娃毕业后,直接可以去中铁十一局项目部当技术总监。
阿哲说,后来呢?
阿靖说,毕业后,在浙江一个工地搞水泥搅拌,嫌工地环境恶劣,身体受不了,直接就不干了,在浙江横店当群众演员。
阿来说,土木工程刚毕业,搬砖的都有,但转战娱乐圈,这个跨度有点大。
阿靖说,转个屁战,为了赚点回家的路费。
阿斯说,我认识一个生物工程专业的,毕业后在镇上当兽医。
阿来说,这个也算专业对口。
阿舒说,我们镇上,有一个学习电气工程自动化的,毕业后,人家比较务实,直接在镇上开了个修摩托店,搞得风生水起。
阿哲说,镇上,人流量就那么大,怎么风生水起,能翻天?
阿舒说,他也同时修电视,修拖拉机,修农机。
阿哲说,都在堕落,都在下沉,给排水工程专业毕业生,都去通下水道,掏厕所去了。
阿靖说,我听说,心理学专业毕业的,真的有在给别人看手相的,人家现在看手相,结合网络,现在有智能手机又方便,问客户要手掌指纹,分析生命线,事业线,爱情线,分析完,支付宝转账,方便的很。
阿斯说,这东西,真有人信?
阿哲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要不是老婆嫌丢人,我差点都去给别人算命了。
众人笑。
阿来说,他现在业务很好?
阿靖说,好的不得了,一个月,不上班,五位数,最主要人家客源稳定。
阿斯说,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
阿哲说,所以,所有门道,都是摸索,演变出来的,只要折腾不止,总能撞到运气,是吧?
阿斯说,任何一个业务,一旦出现高频,就会分离出来,发传单就是个例子,我上次专门和阿炳讨论过。
阿来说,一旦分离出来,就会引起别人注意,就会挤进来一堆人,形成行业。
阿靖说,只要形成行业,就会竞争激烈,导致利润率降低。
阿舒说,最后树倒猢狲散,一地鸡毛。
阿哲说,最后行业重新洗牌,要么升级,要么迭代。
阿斯说,那芯片行业呢?英特尔和Amd可是有四十年了,屹立不倒。
阿哲说,那不一样,人家有护城河,你撼动不了。
阿钧说,所以,做科技创新的公司,都能一个业务做到天黑,做科技应用的公司,就像浮萍,飘忽不定,一直在动荡。
阿斯说,我们没有创新的氛围,风险又那么高,虽然十几亿人,都在拜金。
阿哲说,不是拜金,有些连活命都成问题,你说工地上的那些工人,一天到晚,累的像驴一样,创什么新。
阿靖说,阿斯,你上次不是说要项目融资吗?融到钱了吗?
阿斯说,融毛线,我穿着拖鞋,牛仔裤,t恤,资方一看我,就说我不是做事的人。
阿舒说,你以为你是扎克伯格啊,文化不一样。
阿斯说,我认同扎克伯格的话,在硅谷,只要是穿西装革履创业的人,一定是骗子。
阿来说,深圳是完全相反,你穿个牛仔裤拖鞋去谈判,别人就说你不尊重人。
阿哲说,文化不一样,我说句公正的话,做事情能不能成,跟穿什么衣服,完全没有关系。
阿靖说,东方人对尊重的渴望欲望太强烈了。
阿哲说,没有研究过,你去找阿炳探讨。
阿舒说,和投资机构保持距离,做的好的,都是些坑蒙拐骗,吃人不吐骨头的。
阿斯说,投资机构聪明的很,你们听过to b,to c,to Vc吗?
阿哲说,听阿炳说过,现在还有to Father的。
阿靖说,啥意思?
阿哲笑着说,啃老,专骗自己老爹的钱。
众人笑。
阿来说,现在有人不仅割富人韭菜,连穷人韭菜都开始割。
阿哲说, 一直在割,不像现在这么赤裸裸,以前比较隐蔽。
阿靖说,阿斯,你是听谁说的to Vc的?
阿斯说,听阿炳说的,他对这个东西,研究的很透彻。
阿靖说,还有to啥的?
阿斯说,你直接打电话问他。
阿钧说,你来打。
阿斯拨打电话。
阿炳说,你找我做啥子。
阿斯说,你把上回跟我说的to这to那再说一次。
阿炳说,我在喝酒,没有时间跟你聊天。
阿斯说,长话短说。
阿炳说,你问。
阿斯说,to b是啥?
阿炳说,to business,做企业生意。
阿斯说,to c是啥?
阿炳说,to customer,做终端生意。
阿斯说,有啥差别?
阿炳说,从服务侧看,to b侧重于提高企业生产效率,to c侧重于满足个人情感需求。
阿斯说,to Vc是啥?
阿炳笑着说,坑投资机构。
阿斯说,还有呢?
阿炳说,to F,to w,to h,to m。
阿斯说,to F是啥?
阿炳说,to Father,坑老爹,啃老。
阿斯说,to w是啥?
阿炳笑着说,to wife,男人吃软饭。
阿斯笑着说,to h是啥?
阿炳说,to husband,女人傍大款。
阿斯笑着说,to m是啥?
阿炳说,to marriage,骗婚。
阿斯说,还有哪些?
阿炳说,没有了。
阿斯说,你上次说了二十几个,咋才七个?
阿炳说,我记在本子上,你要需要,我有空单独发给你。
阿斯说,我挂了。
阿炳说,帮我做点事。
阿斯说,啥事?
阿炳说,有个人在福田人民医院,你去帮我看看情况,是不是严重?
阿斯说,我还没有吃饭呢。
阿炳说,你们不是在喝酒吗?
阿斯说,还没有去,等会去,现在吃不下。
阿炳说,吃完了去,看看,礼物就别买了,把情况告诉我。
阿斯说,咋感觉你在暗示我买礼物。
阿炳说,想多了。
阿斯说,把电话发我微信,我到了打电话。
阿炳说,谢谢,辛苦你。
阿斯说,举手之劳,不必以身相许。
阿炳挂电话。
请看下一章《抬杠的真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