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凝低头去看那双握着自己的手,却觉得浑身冰冷。
“根据警方的调查,凶手在拿到勒索金后很可能就出了国,逃窜了这么几年后现在又回到了市内,而且为什么拿到勒索金了还撕票?”
沈行云看向夏幼凝,夏幼凝却只低着头浑浑噩噩,并没有抬头与他对视。
就在此时,一向沉默的路今越出声了,他平淡道:“那就证明他和钱没仇,和我们沈家有仇。”
“和我们沈家有仇……”沈怡拔高了音量又缩小了,陷进沙发里沉思。
“不管怎么样,”沈家老爷子的面色很沉重,他看向沈确的眼神不免带上了严肃:
“杀人犯和沈家有仇,还没落网前你要注意,你是我们沈家的继承人,正处于风口浪尖。”
路今越也淡然道:“是啊表哥,建议你最近还是住在老宅吧,嫂子和祈安出门,最好也带上保镖。”
沈确明白事情的轻重,他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沈怡忽然站了起来,她咄咄逼人的看向夏幼凝,目光如炬:
“其实啊嫂子,我很好奇一件事,当时你妈妈在表叔死后不久就也出事了,你也曾被带去调查过。”
“那警察都问你什么了?”
此话一出,沈确就警告意味十足的呵斥出来:
“沈怡,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沈怡笑了笑,挑眉问道:“哥,我为什么不能问?那是我亲叔叔,也是你的!”
她不知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干什么,语气里带了些视死如归的强硬:
“难道你为了嫂子,就不认我们沈家这些人了吗?”
果然听到这,沈家老爷子的神色变了。
他也许是想到了那个枉死的亲弟弟,那个同样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他们这些和他有血缘的至亲。
“哥你别紧张,表叔死的不明不白,”沈行云同样道:“我们只想问问嫂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幼凝的身上,夏幼凝知道自己不能再当一个旁听者。
沈确站了起来,他比沈行云高那么多,沈行云只有仰视他的份。
他目光像冷箭,居高临下的看着沈行云:
“三番两次挑起你嫂子的伤心事,要问也轮不到你来问。”
沈行云顿时僵在了原地,脸色尴尬。
沈家老爷子的声音带着质问和威胁:“沈确,你是要翻了天吗?”
沈确回头,沈母意识到沈确倔强的性子,连忙出来打圆场:
“你弟弟妹妹只是想问问当年的事,也是为了还你表叔一个公道,没有别的意思。”
沈确一脸的疏离与冷漠:“她病了,记不得。”
“如果你们谁还想问,”沈确以集团掌权者的身份一一扫视这些在他公司工作的平辈们:
“来问我。”
包括路今越在内的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避开了沈确的视线,那压迫力太强,他们根本承受不了。
沈确是被承认的合格的继承人,明面上对他们做出什么都可以。
为了自己在集团的股份,不管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被革职辞退,当那天来临的时候,沈家其他人都会站到他身后。
就在沈确为了夏幼凝与沈家人僵持时,夏幼凝拉了拉沈确的衣角。
她站起来,站在沈确身旁,声音清甜:
“我说。”
她的声音本就轻,又清清淡淡,就像一缕清风吹过来,传入他们的耳朵。
夏幼凝的举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一点一点捡起从前的记忆,轻声道:
“警察带走我,问沈叔叔在失踪前和妈妈说了什么,还问我,妈妈有什么追求者……”
此话一出,沈行云和沈怡就对视了一眼。
“那你知道你妈妈有多少追求者吗?都是谁?”沈行云紧追不舍。
夏幼凝只能回忆起这些,她面色有些艰难:“我不知道……妈妈没有追求者,妈妈没有和沈叔叔以外的人交往。”
她该怎么说,说妈妈是真的爱沈叔叔。
亲生父亲不仅酗酒还赌博,她为妈妈能找到真心爱她的人而高兴。
“可你知道吗,”沈行云忽然语气激动道:
“现在调查到的种种都表明表叔的死是因为情杀!是你妈妈的追求者……”
“沈行云!”沈确面色陡冷,他攥住沈行云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给我、住、口。”
现场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出声。
就算是沈确的父亲,沈家老爷子也不敢在他盛怒时说什么。
不久后,沈家老爷子叹了口气,疲惫道:
“行云,那是你嫂子,你气过头了。”
沈行云的脸色顿时犹如吃了屎一样难堪,又黑又红。
沈确猛地松手,他一字一句的道:“从前的事我不想计较,表叔被奸人所害我也很难过,如果你们想调查,找私家侦探和警察我都支持,但我不希望再听见任何一个人因为表叔的死来质问我的妻子。”
“她如果知道,她怎么会不说出来。”
沈确握住了夏幼凝冰凉的手,语气冷漠:
“如果你们还想追问到底,那我们一家三口今晚就离开老宅。”
沈确回头,声音有些低哑:
“凝凝,我们走。”
夏幼凝任由沈确拉着自己上楼。
然而回到房间,沈祈安不在,沈确就开始一语不发的看着她。
那眼神简直要把她看穿,任何心事都无法隐藏。
刚才的沈确,像极了她记忆里那个强势冰冷的丈夫。
好像那个温柔的沈确和虚伪的沈家人一起消失了,就像一个美好的梦,轻轻一碰就碎了。
沈确在想什么?他知道了什么?
她和沈确又是什么关系?
她才回忆起,她最开始最开始,就是打心底里害怕沈确的。
她明明想远离沈确,却一次又一次被他和儿子打动,从而留在他身边。
可她到底忘记了什么,她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她到底是为什么厌恶害怕沈确?
她真的能……和沈确在一起吗?
沈确伸出手,夏幼凝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退后了一步。
沈确僵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放下了。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却让人害怕,平静的背后不知隐藏了多少怒火和阴森:
“凝凝,你在怕我,为什么?”
“你不能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