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凝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她知道如果沈确醒着,那他一定听到了。
她偷偷地回过头去看他,却见他把一个冷硬的背对着自己,根本连动都不动。
沈确正冷漠的背对着自己睡觉。
夏幼凝从鼻子里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这就对了,以免他们相看两厌!
不过她实在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每天绷着个脸,根本不理自己,也不看自己,可是硬是不离开。
真是癞蛤蟆爬脚背不咬人膈应人。
吃饭睡觉工作都缠着,你如果要赶,沈确反而要冷冷的扫你一眼,问你:
“怎么了?这也是我家。”
夏幼凝正暗自在心里这么想着,就听到背后忽然传来动静。
他一动,她整个人就冻在那里了,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敢,警惕地注意着他下一步的动静。
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他好像下了床,迈步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门关了,里面隐约有水声。
……原来是去厕所了。
也不知道他被自己咬伤了的手好了么,如果手上的伤没有好,会不会不方便?
夏幼凝脸上微微发烫,咬着唇不吭声。
算他活该。
过了一会儿,洗手间的门开了,沈确出来了。
他这个人睡觉的习惯很不好,依然是一条薄缎子睡裤,很随性的感觉。
只是那料子很薄,走过来的时候都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形状。
夏幼凝拧眉,暗恨今晚月光太明亮,怎么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她翻了个身,面朝里。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他迈步走到了床边,抬腿上床。
床的另一边因为他的重量微微凹陷下去一些。
夏幼凝暗自腹诽,想着自己这床,自然是自己睡的,他那么沉,都要把自己的床压扁了。
正想着,他躺下来了,谁知道竟然也是面朝里。
本来她面朝里,他面朝外,谁也看不到谁,他怎么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也面朝里了。
这样一来,她和他就在这张床上面对面了。
虽然看不太清楚对面那张脸吧,可是总不太舒服。
她都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他呼吸平稳,但是比她沉,在这黑暗中一下一下地传来。
她心中暗哼一声,干脆地转了下身体,继续背对着他。
她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
谁知道刚转过身来,身后有什么一动,接着她就感觉自己脚踝上仿佛压上个什么。
皱眉细细感觉,仿佛是有人的腿碰到了她?
她仰脸看过去,只见沈确修长的大腿伸出来,隔着那黑缎子睡裤压在自己脚踝上了。
她往回抽自己的腿,可是他的腿多沉啊,怎么抽得回来呢?
抽了好几次,依然抽不回来,夏幼凝就有些恼了:
“沈确!你压着我了!”
男人没吭声,继续闭眼睡觉。
夏幼凝变身战斗机:“沈确,你放开我!”
男人依然不言语,紧闭的唇,严肃的眉眼,看着正在进行一场十分高深的睡眠……
个屁!
他就是装的!
夏幼凝真是无可奈何,只能爬起来,用自己的两手去推,试图把他推走。
她吭哧吭哧地使劲,依然无法推开。
这下子真是逼到绝路了,她咬着牙,弯腰用两手去搬。
正在使着吃奶的劲儿呢,就听到那人忽然开口:
“你为什么抱着我的脚不放?”
这大晚上的,他突然出声,声音又是那么清冷,她自然吓了一跳:
“你——”
“今天累了,想早点睡,你抱着我的脚做什么?”
夏幼凝一听,也是无奈了,他这是恶人先告状啊,分明是他压着自己,现在却说自己抱着他脚,倒好像她在觊觎他的脚似的。
“是你的脚压着我的脚了。”
他听到这话,好像有些不信,皱着眉头看过来,一看他的腿果然半压在她脚踝上。
她的脚踝半露着,纤细精致,脚踝处凸起的小小踝关节都看着十分动人,是女孩子不为人知的性感。而他的黑缎子睡裤很薄,他的腿就隔着那很薄的睡裤紧贴着她的。
他眸色转深,说出的话却是低沉冷淡:“这个床就这么大,难免你碰到我,我碰到你,我还嫌你硌到我的脚了呢。”
卧槽???
倒反天罡是吧?
“你你你——”夏幼凝真不知道她该说什么,你了半天后,终于来了一句:
“那你去别的房间睡啊,为什么非要和我挤。”
“这里就是我的房间,我不在这里睡,去哪睡?”
“这是我的房间。”
“我们的房间。”
“我说了我要和你离婚。”
“离婚证书呢?拿来?”
“沈确!——”
“我困了,明天还有事,早点睡吧。”
说着,沈确面无表情地继续躺下了。
夏幼凝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继续躺下去。
她见过冷漠阴沉的沈确,见过霸道嚣张的沈确,也见过柔情似水的沈确,可是像现在这样……
死皮赖脸的沈确?她还真没见过。
他竟然是这种人?
难道说以前的所有都是错误印象,他就是个赖皮?
夏幼凝呆呆地坐了半响,夜凉如水,最后她无可奈何,也只好躺下。
幸好他现在仿佛挪动了下位置,她的腿很轻易就抽回来了。
总算自由了……
刚松了口气躺下,就听到那男人忽然出口唤了声:
“夏幼凝。”
夏幼凝?
沈确一直无论多么生气,都只叫她凝凝。
这说明现在真是彻底生分了。
“什么事?”她低声。
“我就是想和你心平气和地商量下。”
“商量什么?”
“你真想和我离婚?”
“嗯。”
沈确沉默了一会儿。
夏幼凝在这黑暗的静默中,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好。”他忽然出口。
“什么?”
“你不是想离婚吗,我说好。”
沈确淡淡的声音传来。
他就这么痛快地答应了?
沈确看都没看她,仰躺在那里,望着天花板:
“不过祈安还小,我希望再给他时间缓冲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嗯。”
“好,如果你没意见,过几天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嗯。”
沈确轻笑了下,没再提这事,却是问:“我想抽根烟,可以吗?”
“随你。”
于是沈确不知道从哪里抽来一根烟,点燃了。
银色的月光从半开的窗子洒进来,犹如一层浅淡的薄纱笼罩在床前。
露出结实胸膛的男人坐在床头,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一根点燃的烟,红色的烟头缓慢地燃烧着,烟雾在夜色中袅袅升起。
“夏幼凝,既然都要离婚了,我们开诚布公地说说话吧。”
他吐出一口烟圈,语气闲淡地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