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听说阿贾伊萨特被土兵乱刀砍死的消息时,我只是无奈的闭上眼睛对自己的秘书金巧巧点了点头。一句“知道了”就是我对这件事的唯一评价。
这“知道了”,省略了很多... 可以是“我早就知道了”,亦或是“这件事我知道了”,当然也可以是字面的意思“知道了”。当我给他贴上“非理性”标签的时候,或者当我戴上“王冠”手握权柄的时候就知道就已经明白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是别人的生死荣辱。
细密的雨丝不间断地拍打在车窗上,而后化作,一条条身体透明的小鳗鱼蜿蜒而下。闪电将车内照得忽明忽暗,而我这时张玄之那个小胖子恐怖的脸此时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
那原本那张白白嫩嫩的胖脸,也因为之前感染时像是花儿一样绽放而留下四道贯通整张脸的恐怖裂痕。只听张玄之继续为我解释:“督帅,您这次让人带来的标本很有价值。验证了我一些猜想——病毒正在筛选人类,活下来的巫师身体中出现了大量的病毒基因片段,而且我在一具胸腔开放式活体标本中发现了这个。”
我在手机屏幕上看到,张玄之的手术刀划开跳动着的心脏,那一瞬间,内部呈现出“蜂窝状中空结构“,每个六边形腔室内嵌着暗红色肉瘤。这些肉瘤以与心脏完全不同的频率震颤——时而如昆虫振翅般高频颤动,时而陷入死寂,仿佛在呼吸某种不可见的维度能量。更诡异的是,当探针触碰腔壁时,六边形网格竟自动重组,形成类似“曼德博分形”的无限递归结构。
这种无限递归的结构就像是被无数不规则和规则形体无限嵌套的迷宫,它们区别于克莱因瓶的内外不分,而是一种越陷越深的无限重复。这种怪异的结构,让我想起高中时“徐曼曼“老师靠得很近,徐曼曼的粉笔尖在黑板上戳出一个白点,阳光从教室后窗斜切进来,把粉笔灰照成漂浮的星尘。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我的课桌,留下一缕薄荷洗发水的味道。
“武廿无,别盯着窗外鸽子了。”她指尖敲了敲我桌上的草稿纸,“曼德博分形的秘密,就藏在这个公式里——”
z??? = z?2 + c
她捏起半截粉笔,在我的本子上画了两个相交的坐标轴:“把整个宇宙压缩成这张纸,每个点(c)都是一颗星球。”粉笔尖突然戳向我的橡皮擦,“假设你在这颗星球上养了只数学兔子(z?=0),每天喂它吃‘前一天兔子的平方加星球特产饲料(c)’。”
教室后排传来窃笑,徐曼曼的圆头小皮鞋“哒”地踩响地板:“第七天,兔子体重是——”
z? = 02 + c = c
z? = c2 + c
z? = (c2 + c)2 + c
……
我“呼”的长出了一口气,怎么又想起夏薇变得那个徐曼曼了,也难怪我第一次吻她就觉得那么熟悉。
此时屏幕对面的张玄之,已经将探针刚刺入六边形腔室,整颗心脏骤然收缩成足球大小的肉团,表面凸起无数分形血管,每条分支末端都睁开着微型眼球状器官。这些怪异的“眼珠子”上类虹膜结构被放大后居然出现了无数个怪异的凸起,这居然让我想起了卫星地图。
对,就是城市!
这不是像芯片,那种被反复光刻和蚀刻后,呈现出某种意义上的规则。而是像城市那种总体规则的布局中,无限的变量叠加。
这座微观世界的宏观“城市”,它的轮廓线如同被疯神揉碎的海岸——每段看似平滑的边缘,在放大后都暴露出更细密的锯齿。观测者的视线会被拖入分形旋涡:千米级的海湾裂解成百米级的峡湾,继而坍缩为纳米级的沟壑。
这就像是,曼德博说的那句“不列颠海岸长度无限”以及“无限递归的科赫雪花”。有限狭小之无限广大,注定大于无限广袤,这就像是0到1之间可以无限填充小数。
张玄之的呼吸器发出尖锐的蜂鸣,他的脸几乎贴到显微镜上:“督帅,您看这些虹膜凸起——每个‘建筑’都在进行科赫雪花的切割!”
当张玄之的探针刺入六边形腔室的瞬间,整颗心脏骤然收缩成足球大小的肉团,表面凸起的分形血管开始以某种诡异的规律脉动。那些微型眼球状器官的虹膜突然放大,类虹膜结构上密布的凸起开始以科赫雪花的方式切割自身——每个凸起分裂成三个更小的凸起,而每个新凸起又在下一次脉动中继续分裂。这种无限递归的分形切割让我这个观察者的瞳孔瞬间收缩,虹膜表面的毛细血管因过度充血而爆裂,视野边缘泛起铁锈色的涟漪。
我感到自己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动,像是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撕扯着视网膜。张玄之的呼吸器发出尖锐的蜂鸣,他的脸几乎贴在显微镜上,额角青筋暴起,嘴角渗出的唾液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他的手指突然僵住,显微镜下的虹膜凸起开始以曼德博分形的方式无限嵌套——每个\"建筑\"的边缘都在生成新的科赫雪花,而每个雪花的尖端又在孕育新的分形结构。
\"这他妈的不是数学,是神经元的噩梦!\"张玄之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他的手指在显微镜调焦旋钮上剧烈颤抖,\"督帅,您看——这些虹膜凸起正在模拟人类视网膜的神经元网络!它们在用分形几何重写我们的视觉皮层!\"
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胃部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勒紧。那些无限递归的结构开始在视网膜上形成负像,我的瞳孔深处浮现出与张玄之显微镜中相同的六边形网格。当我的虹膜开始尝试解析这些递归结构时,大脑皮层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颞叶区域扎进扎出。我下意识地捂住太阳穴,指缝间渗出的冷汗在手机屏幕上留下细碎的水痕。
\"科赫雪花的无限切割正在触发大脑的分形共振!\"张玄之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而空洞,他的瞳孔已经完全被虹膜凸起的分形结构占据,\"每个递归层级都在生成新的神经元连接,而这些连接正在——\"
“够了,”我直接打断了他,随后我长出了一口气,用已经僵硬的面部肌肉拉出一个尴尬的笑,心说:“我去,张玄之这个傻逼。过去就把古神说成外星人。仔细一追问他才告诉我,自己觉得更像是高维生物在干涉我们的低维空间。原本说好的,给我看'纳米机器人'没看到,让我看了一个比硅基芯片密度还高,还能无限递归的结构的,像是生物芯片状态的心脏。”
我一直就知道把复杂问题简单化,是一个学者的能力。可是不让这臭小子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说话,又能给我整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理论,比如微观状态下怎么改变热力学第二定律之类的违背九年义务教育的话。
于是我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苦笑道:“玄之... 哎,玄之,张玄之!”
看着屏幕对面那个“网瘾少年”,这德行像极了一个在打游戏,玩得正嗨的小孩。而我就像是叫他吃饭的爸妈。我说啥,他就“哦”的一声,一边碎碎念,一边摆弄仪器。
面对这副情景,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刚才试图把张玄之从那团分形漩涡里拽回来的努力就是一句,“哦,您看.... ”
然后就是吧啦吧啦说个半天,他的瞳孔已经完全被虹膜上的曼德博图案吞噬,连眼白都泛着诡异的荧光,像是两台正在过载的投影仪。这小子的呼吸器发出刺耳的啸叫,唾液在嘴角结成晶莹的蛛网,整个人活像被高维数据线硬塞进三维肉体的网络幽灵——要不是老子平时知道,他是个这么不着调的玩意儿,还真以为他被古神控制了呢。
\"玄之!\"我用尽全力拍向手机屏幕,震得他显微镜下的分形虹膜一阵抖动,\"你他娘的再不醒醒,老子就把你做标本!\"
张玄之突然打了个冷战,呼吸器的蜂鸣陡然拔高两个八度。他的手指痉挛着抓住显微镜支架,关节泛白的指节里渗出暗红的血丝。(这小胖子自从上次感染以后,看起来总是这么吓人)
我有些不耐烦的问:“研究针对性生化兵器的事怎么样了?”
小胖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哦,我把实用化这件事交给我姐了,我就搞研究,这件事忘记给您汇报了。我还以为您想和我聊聊呢.... ”
行,行,这小子有病,以后还是给他找个媳妇,也能翻译翻译他的那些废话。不过这吓人的模样还被圈禁着不见天日的环境... 难点。
我虽然心里在吐槽,耳朵里听得一知半解,但是还是用高考思维解决眼前的问题,于是我低声念叨着:“用洛必达法则暴力破解?不对,不对,洛必达法则如果强行破解,但结果只是描述长度发散,无法捕捉分形自相似性本质。分形维数公式?也不行啊,关键也不是静止的啊... ”
张玄之听到我的话,他的呼吸器发出的蜂鸣越来越急促,他布满血丝的右眼突然泛起诡异的克莱因蓝光。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实验室的监控屏幕在他瞳孔里折射出三重残影——每个画面都是那颗心脏在显微镜下不断分形裂变的模样。
\"洛必达法则当然不够看!\"他猛地扯下呼吸面罩,疤痕撕裂的嘴角溅出血沫,\"您看这个——\"他颤抖的手指在显微镜目镜上敲出密电码般的节奏,那些六边形腔室突然同步震颤,肉瘤表面浮出密密麻麻的φ符号,\"这才是真正的分形暴动!每个φ都在诱导端粒酶无限分裂!\"
我盯着屏幕上的实时数据流,心率变异指数突然飙升到900ms——这已经超出人类心脏的生理极限。那些φ符号正在虹膜凸起处聚合成七皇图腾,羊皇的犄角纹路在肉瘤表面渗出暗金血珠。张玄之的镜片突然蒙上雾气,他的手指在培养皿边缘划出非欧几何轨迹:\"您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这些分形结构能绕过血脑屏障——它们直接在视觉皮层生成递归函数!\"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我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科赫雪花的负像。实验室的荧光灯管开始频闪,在视网膜上切割出无限递归的光栅。我强忍着眩晕抓起水杯,却看到水面倒影里的自己——虹膜表面爬满细密的六边形网格,像极了湿婆神庙壁画里的千眼阿修罗。
\"三天前我们解剖的巫师胚胎,\"张玄之突然调出一组全息投影,胎儿的心脏在虚拟空间里展开成曼德博集合,\"端粒长度是正常人类的173倍,但端粒酶活性检测为零——它们根本不是通过常规机制获得永生!\"
投影突然扭曲成克莱因瓶结构,胎儿的心脏在四维褶皱里泵出荧光血液。我的喉结滚动着咽下铁锈味的唾沫,这场景让我想起安娜基因污染时,Θ-2从她胸腔掏出的量子流体——同样违背三维生物学的存在形式。
\"它们在用分形维度偷渡能量!\"张玄之的指甲深深掐进操作台,暗红血珠顺着合成树脂台面蜿蜒,\"每个递归层级都是古神投放的微型虫洞!我们现在杀得越多——\"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成金属刮擦般的尖啸,\"它们通过死亡完成的维度渗透就越彻底!\"
培养箱突然爆出玻璃炸裂的脆响,那颗心脏标本竟在常温下开始自主搏动。无数条荧光血管刺破培养液,在天花板上织出梵蒂冈地宫星图的投影。我摸向腰间的粒子束手枪,却发现扳机护圈不知何时爬满了φ符号的锈迹。
\"所以你的生化武器——\"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钢板,\"必须从分形数学层面进行降维打击?\"
张玄之突然露出孩童般的诡笑,他从防护服内袋掏出一支嵌着七芒星的试管。幽蓝液体在管壁内形成无限递归的漩涡:\"这是用您上次带来的雅典寄生体研制的拓扑病毒——\"他摇晃试管时,液体突然坍缩成二维的莫比乌斯环,\"只要注射进灵脉节点,就能让所有分形结构自我吞噬!\"
警报声突然撕碎凝滞的空气,实验室的量子屏障泛起血红色涟漪。我透过防爆玻璃看见Θ-7悬浮在半空,她的引力场正把三个突变的实验员压缩成克莱因瓶状的肉团——那些人的脊椎骨刺破后背,正在空中自动编织成七皇图腾。
张玄之似乎看出了我的兴奋,低声笑道:“老板,我们已经您家夏夫人的授权,我姐姐正在盯着量产的事,您就放心吧。”
\"明天日出前想办法运过来。\"我把拓扑病毒试管塞进战术腰带,\"我要在恒河源头投放二十吨。\"
张玄之的瞳孔突然裂成六瓣,他背后的全息投影正在播放瓦拉纳西的实时画面——湿婆神庙的地宫穹顶渗出荧光血瀑,每一滴都在沙漠上砸出曼德博分形的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