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桦被抓的事情,隔天就传到刘家。
八点不到,刘家七大姑八大姨一窝蜂冲进医院,这些人不是来看闻清雅,而是拉着刘姿君要她签谅解书。
从丈夫那里得知女儿的遭遇,刘姿君肺都要气炸了,这些年她没少帮扶娘家,谁知帮来帮去,却帮了一群白眼狼。
要不是昨晚小郁及时赶到,真不敢想象她的宝贝,要遭遇怎样非人凌虐。
“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刘桦是否有罪,警察和法官会定夺。”
大姑:“姿君做人可不能没良心,刘桦是你亲弟弟,你真要送他去坐牢?”
二伯娘:“你不想想刘桦去坐牢了,你爸妈,你弟媳一家怎么过活?”
三叔:“反正小雅又没什么大碍,就开开玩笑的事,你还较真上了?姿君你这是要你爸妈的命,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哦!”
“……”
“这事没得商量,我不会签谅解书。”
不管刘家的人说什么,刘姿君态度坚决,铁了心走法律程序。
刘老太见软的不行,立刻就撒起泼来,双手重重拍大腿,人往地上一躺,哭天喊地:“老三你个丧良心的赔钱货,你这是要害你弟妻离子散。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心狠的姐姐?”
“我当初要是知道你是个坏,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省得你来祸害我们老刘家。”
“我的幺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摊上这么恶毒的姐姐。”
“……”
老太太扯着嗓子喊,引得一群人看戏。
有些不明所以的热心人,听了老太太的指控,对刘姿君指指点点。
闻俞白提着早餐回来,瞧见就是妻子被围攻的一幕,心疼地将人护在身后。
闻俞白昨晚就想找刘家的人算账,眼下他们不请自来,还颠倒黑白欺负自己的妻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边拨打报警电话,一边控诉刘家罪状。
闻俞白是个读书人,嘴皮子厉害额很,讲起刘家的破事,那就一个精彩纷呈,听的围观的人一愣一愣。
得知女儿女婿给娘家买车买房,又给小舅子填了十几万赌博债后,小舅子还丧心病狂绑架外甥女,众人看向刘家人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有正义感爆棚的人,更是指着刘老太骂:“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不要脸,小的有样学样。”
“把女儿女婿当吸血包,还嫌人家给的不够多!”
“这一家子都是拎不清,没脸没皮,谁要是和他们结亲,那真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
刘老太见没人帮自己,拍了拍衣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刘家人觉得没脸,灰头土脸想走,却被赶来的警察以聚众闹事带走。
闻俞白拱了拱手,让大家散了。
夫妻俩沉默地回了病房,见女儿还没苏醒,两人都面色凝重。
“老公,我……”刘姿君才起了个话头,眼泪簌簌而下,“我该早点听你的话,不去管刘桦的事情,要不是因为我,女儿也不会遭遇……”
“不是你的错。是刘桦根坏了。”闻俞白知道妻子难过,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否极泰来,一切都会好。”
夫妻说了一些互相鼓励的话,刘姿君后知后觉想起郁时秋。
闻俞白:“小郁在配合警方做调查。”
一周后。
闻清雅康复出院。
只是被绑架的事给她心灵带来创伤,苏醒后,小姑娘沉变得默寡言,不喜欢和外界接触。
闻俞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刘姿君更是偷偷抹眼泪。郁
时秋回学校的日期一推再推,直到辅导员打电话过来,勒令他立刻回学校上课。
闻清雅倚靠在门框,乌黑的眸子,静静看着郁时秋:“哥哥,你回去上学,我没事,别担心。”
郁时秋确实要回学校,只是之前和闻父沟通过,打算让小丫头请假一阵,带她去帝都那边散散心。
“雅雅要不要跟哥哥去帝都?”
闻清雅拒绝,“我还要上学。”
“哥哥可以给你补课。”郁时秋揉着她脑袋,“不要因为一个烂人而难过,法律会惩罚那些人,雅雅要快点好起来。”
闻清雅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都知道雅雅生活的地方,你不想去我读书地方看看吗?”
闻清雅垂着脑袋,最近她头脑很乱,一方面是对舅舅绑架她的事,另一方面那天被孙二猥亵,身体和心灵的创伤,对一个小小少女无疑是致命。
尽管家人都小心翼翼,可只要想起那晚的事,她就不可避免感到惶恐害怕。
看着陷入沉思的女孩,郁时秋眼眸暗了暗,半蹲下,轻轻揉了揉她脑袋:“到时候闻叔和刘姨也会去。”
“那我也去。”
隔日四人踏上前往帝都的飞机,或许是离开伤心的地方,飞机上,小姑娘状态明显好很多。
三个小时后。
飞机在帝都机场降落。
郁时秋带着三人吃过饭后,去自己校外的房子住,是一个两百多平的大平层,里面设施齐全,拎包入住。
郁时秋学校还有事,把备用钥匙给闻俞白后,就急匆匆打车回去。
闻清雅目送着郁时秋离开,半晌,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知道女儿是舍不得小郁,闻俞白揉了揉她脑袋,“走啦!先回房间补个眠,晚上爸爸带你们出去玩。”
这趟来帝都旅游,一则陪女儿散心,二则躲刘家人。
闻俞白是土生土长的海城,在发生绑架案前,他从没想过离开那里生活。
可妻子的娘家始终是个隐患,谁能保证类似的事情,今后不会再发生,最好就是躲这一家子远远的。
接下去几天,闻着白带着妻女到处游玩,三人吃吃喝喝,人晒黑了,气色也明显比之前好很多。
郁时秋忙完学习上的事情,带闻清雅参观自己学校。
帝都大学风景优美,景色宜人,尤其傍晚的黄昏,校道上学生人来人往,充满着欢声笑语。
路上遇见相熟的人,都会热情打招呼。当有人问起闻清雅身份,郁时秋就会笑着介绍:“我妹妹。”
“时秋这是你妹妹,好漂亮,好软萌,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闻清雅继承父母优点,皮肤粉嫩,眼睛亮而大,樱桃小嘴,牙齿白而整齐,奶呼呼的,睁着无辜大眼睛时,就像一只高贵的金吉拉。
总之她的长相和性格一般,都特别的讨人喜欢。
大学城里有很多小吃摊,郁时秋就负责买买,闻清雅喜欢吃就多吃几口,不喜欢吃就让他解决。
周日那天四人相约去游乐园,郁时秋带的队。
别看闻清雅年纪小,却是胆最肥的一个,什么海盗船,大摆锤,过山车……什么项目刺激,她就跑去玩一遍。
闻俞白陪着闻清雅玩了几个项目,就让郁时秋陪着,自己则牵着刘姿君的手去阴凉处休息。
“老婆,等事情尘埃落地,我想带雅雅来帝都定居。”刘家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他不放心女儿在海城上学。
刘姿君理解丈夫的顾虑,事实上,她也不想面对那家人。
血缘上的羁绊,让她不能对父母做什么,但是为了女儿的安全,远离那家人总是没错。
“帝都这边的房价高,我们的存款够吗?”
“所以我想把海城房子卖了。”
刘姿君垂下眼,将头靠在他肩膀:“我听你的。”
晚上等闻清雅睡下后,闻俞白和郁时秋提了,想要来帝都买房的事。
“闻叔想来帝都发展?”
闻俞白没瞒着,把心里顾虑说。
郁时秋沉默了两秒,把之前自己看好的几套房源介绍给他,帝都现在的房价贵,但比起往后十几年,现在买房可以赚几十倍。
第二天郁时秋带三人去看房,得知父母想在帝都发展的意愿,闻清雅内心震惊又欢喜。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她就很依赖哥哥。
闻清雅现在年龄还小,不明白那种懵懂依赖是什么,直到许许多多之后,才恍然大悟,那是一种女孩对男孩懵懵懂懂的喜欢。
七月中旬,绑架案的事情尘埃落定,闻家也搬来帝都生活。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中考。
临出门前,几人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准考证,身份证,以及各种的考试用品。
人生中重要的考试,闻清雅紧张,但又没那么紧张。
过程中她已经很努力,结果必然不会太差。
郁时秋已经大学毕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西装革履,一副精英人士的装扮。
宽肩窄腰大长腿,冷酷又禁欲,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郁时秋,你以前中考的时候紧不紧张?”闻清雅坐在副驾驶,撑着下巴看郁时秋。
不等郁时秋开口,闻父不满责备:“嘿!!你这孩子越长大越不像话,以前哥哥长哥哥短,现在就是连名带姓叫?”
闻清雅噘噘嘴,“爸爸,你太上纲上线了,时秋哥又不会介意。”
她说着顿了一下,朝着郁时秋眨眨眼,“对吧?”
郁时秋专心开车,听到小姑娘问自己话,笑着点了点头。
“爸爸听到了吧?哥哥他不介意!!”
闻俞白无奈摇头,“小郁你就惯着她,看看尾巴都翘上天了。”
“雅雅很乖的。”郁时秋宠溺道。
闻清雅闻言,握着文具袋的手蜷了蜷,耳尖微微泛红,故作从容偏头看窗外风景。
三天考试时间转瞬即逝。
闻清雅考完最后一科后,一行四人去酒店吃饭。
等上菜的功夫,闻清雅说想吃冰淇淋,郁时秋起身出去给她买。
闻清雅说要自己选口味,拉开椅子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穿过大厅的时候,迎面遇见个气质美女,对方看见郁时秋,笑盈盈上前打招呼,“郁总,远远就瞧见你了,我还以为看错,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
“容大小姐也在这边吃饭?”郁时秋绅士回道。
“我弟弟今天考试结束,我们一家人出来吃饭。”容悦笑了一下,视线落在他身侧的闻清雅,“这位是?”
“我妹妹。”
容悦笑容更真诚,她伸出手,做自我介绍:“我叫容悦,你哥的合作伙伴,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
闻清雅心里酸的要死,出于教养还是礼貌伸手,“你好。”
两人寒暄两句,就各自去忙。
郁时秋付完雪糕的钱,敏锐察觉闻清雅情绪低落,没急着回去,而是耐心询问缘由:“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闻清雅没说话,安静吃着雪糕。
她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很不爽。
尤其那女人看哥哥的眼神,不清白,就像看到美味甜点的大灰狼。
“是哥哥哪里做的不好,惹我们小公主生气了?”
闻清雅重重咬了口雪糕,突然开口道:“我不是你妹妹!”
郁时秋愣怔,“什么?”
“我说……”闻清雅雪糕也不吃了,眼睛红红,气鼓鼓看着他,“你又不是爸妈生的,为什么整天说,我是你的妹妹?”
郁时秋脑袋宕机,心脏怦怦跳,像是被敲了一闷棍。
闻清雅羞耻地咬着唇,尾音带着颤,“郁时秋,我不想做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