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国道旁的一处小村庄,离国道几百米的地方散落着三五户人家。
洛筱和刘东对视一眼,几次配合的默契让他们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刘东一把推开车门,洛筱则迅速从腰里摸出配枪,手指一滑便解开了保险。
“大姐,怎么回事?”刘东几步上前扶起那妇女,她浑身发抖,脸上血迹斑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他们……闯进我家……我男人……被、被他们杀了,他们还要祸、祸害我、我女儿……”妇女惊恐地指向远处的一栋平房。
洛筱眼神一冷,低声道:“刘东,你看着她,我去看看。”说完几个箭步冲了出去。
“你、你就让、让她一个女人去,太……太危险了”。由于车灯刺眼,妇女并没有看到洛筱穿着一身军装。
“没事,她能行”,刘东淡定的说道。
“歹徒有……有好……几……”,妇女话还没说完,一眼就看到车灯下刘东敞开的胸口上张牙舞爪的青龙,联想到他让一个女人单独去行凶的歹徒那,脑门上血往上撞,惊恐万状的喊道“你、你们是一伙的”,说完一下子晕了过去。
“我……,我,”刘东一脸的无奈,在洛筱家热的实在不行了,出来后才敞开的怀,妇女大姐又是突然冲出来的,他根本来不及把衣服系上,突兀之下女人看到纹龙画虎的一个人,哪有不惊吓的道理。
只能把昏过去的女人放在车上,奔着道边的平房跑去。
有人或许奇怪,为什么刘东总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不是流氓滋事就是拦路盗抢。
在八十年代生活过的人都会知道,那个年代社会治安究竟有多混乱。
改革开放有了几个年头,一些城市稍微繁华些的商业区和居民区盗窃案件频发,撬锁破窗、公交扒窃成为常见犯罪手段。尤其是南方沿海比较富裕的城市,随着个体老板和一些万元户的出现,针对这些有钱人的抢劫案显着增加。
就单说扒手集团,在公交车站、商场、火车站等地,小偷团伙活动特别猖獗,一系列的“割包党”“镊子帮”等专业扒窃团伙成群结队特别嚣张。
而那个年代各居民区治安薄弱,夜间撬锁、翻窗入室盗窃案件时有发生,一些家庭不得不加固门窗,甚至养狗防贼。
最让普通百姓恨之入骨的是,一些流氓团伙滋扰社会,大量的无业青年结成帮派团伙,在电影院、录像厅、台球室、舞会等场所寻衅滋事,甚至收取“保护费”。
那个年代,走在街上,一天要不看见一两伙打架的都觉得不正常。更有一些亡命之徒,沿着铁路线和国道一路抢劫奸淫,无恶不作。
并不是刘东他们为什么经常遇到这样的事,很多的人都会遇到,不过普通的人抱着事不关己,明则保身的态度,遇到这样的事远远的躲开,连个110都不会打。
洛筱提着枪迅速靠近那栋房子,借着夜色的掩护贴近窗户。透过破碎的玻璃,能看到两个蒙面歹徒正在翻箱倒柜,其中一个手里还握着带血的砍刀,地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身下一片暗红。
而另外一个房间传出年轻女子的尖叫声,并伴随着不断的喘息。
洛筱脸色一寒,眼神凌厉如刀。下一秒,“咣”的一脚,猛地踹开房门,身形如猎豹般扑向屋内的一个歹徒。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一记肘击砸中咽喉,踉跄后退,晕倒在地。与此同时,洛筱闪身而入,枪口直接抵住另外一个歹徒的后脑:“别动!”
一句别动并没有震慑住歹徒,他反手抡起手中的砍刀就朝洛筱砍来,他们烧杀抢掠,都是亡命之徒,见洛筱只是个女人,所以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啪啪”,两声枪响,歹徒脑浆迸裂,红的白的喷溅了一地。洛筱根本不想和他们纠缠,敢于反抗就只有直接击毙。
枪响的同时,她反身一脚踹开里间的房门,一个身材魁梧的胖子正在撕扯着一个年轻女孩的衣服,女孩拼命的尖叫挣扎,奈何身微力轻,身上的衣服被扯的稀碎,露出了洁白的上身。
敢奸淫妇女,洛筱气不打一处来,眼中寒光一闪,右腿如鞭子般甩出,一记凌厉的高鞭腿直取胖子太阳穴。
那歹徒听到破风声刚转过头,就被这一脚踢得眼冒金星,两百多斤的壮硕身躯像破麻袋一样歪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没事了,姑娘。\"洛筱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少女身上,声音刻意放柔,与方才的狠厉判若两人,\"你叫什么名字?\"
\"林...林小雨...\"少女浑身发抖,泪水在脏污的脸上冲出两道白痕,\"我爸...我爸爸、妈妈还在外面...\"
洛筱心头一紧,外面的男人躺在血泊中看来凶多吉少。她快速检查了昏迷的胖子,解下鞋带将他双手反剪捆牢。这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洛筱,没事吧?\"刘东持枪冲进屋子。
\"刘东,先看伤员。\"洛筱指向客厅,\"屋主重伤,生死不明,需要紧急处理。\"
“好”,刘东翻身返回,蹲下身检查躺在血泊中的中年男子,手指按在他颈动脉上:\"还有脉搏,但失血太多。\"他一把扯下窗帘布迅速包扎男人身上的伤口,“得赶快送医院\"。
“你开车送伤员到医院,直接报案,我在这里守着现场。
这里离京都还有六十多公里,但却马上到了涿城,刘东一路狂飙着车子全速的赶往涿城的医院,男人没醒,倒把先抱上车的女人颠簸醒了。
女人在剧烈的颠簸中猛然惊醒,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眼前一片模糊,只感觉身体随着车身不断摇晃,耳边是引擎的嘶吼和风噪的呼啸。
\"这是哪儿?\"她惊恐地想要坐起,却发现浑身无力,手指触碰到身旁一个温热的身躯。借着车窗外掠过的昏黄路灯,她看清了那张惨白的脸——是她的丈夫林建国,他胸前缠着血迹斑斑的布条,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老林,老林你怎么了,你醒醒\"女人尖叫起来,指甲深深掐进座椅皮革。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几个蒙面人踹开家门、闪着寒光的砍刀、女儿凄厉的哭喊...丈夫拼着命掩护她逃出来。她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你们...你们要把我们带去哪?\"
刘东从后视镜看到女人惊恐万状的模样,急忙降下车速:\"大姐别怕,我是军人,您丈夫受伤了,正送你们去涿城医院。\"
\"军人?\"女人蜷缩在座位角落,眼神狐疑地扫视着这个满是纹身的年轻人。她突然扑向车门把手:\"我女儿呢?小雨在哪?\"
\"您女儿没事,很安全\"刘东一把按住中控锁,\"我同事在保护她。\"
女人颤抖抱着昏迷中的丈夫,想着今晚恶梦一般的经历,她突然捂住嘴抽泣起来\"那些人...…他们突然闯进来...…老林他...…\"
“到涿城了,你知不知道医院的位置?”说话间车子已经冲进了涿城市区。刘东并不知道医院的位置,但女人家在城外,应该是熟悉这里的。
“知道的,一直往前走,过两个路口往右拐”,女人一边抽泣着一边给刘东指路。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涿城市人民医院急诊部门口,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刘东跳下车,绕到后座一把拉开车门。
\"大姐,把人交给我。\"
女人的手还死死攥着丈夫染血的衣角,指甲缝里满是干涸的血迹。她茫然抬头,眼神涣散,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没时间了\"刘东直接探身进去,双臂穿过男人的腋下和膝弯,一用力将人抱了出来。男人的头无力地后仰,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衬衫,在刘东的衣服上上留下暗红的印记。
女人如梦初醒,踉跄着跟下车。她的左腿在逃跑时摔伤了,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但此刻她感觉不到。医院刺眼的白光里,她只看到丈夫惨白的脸和那个穿军装的青年奔跑的背影。
“有人受伤了,赶紧救人”,刘东看着值班室站起身查看情况的护士。
“吴医生,吴医生”,护士一路小跑去叫值班医生。
“大姐,你在这守着,我去报案”,刘东把男人放在诊台上急急忙忙的往外走。救人有医生,他在这也没用,那边还有两个歹徒昏迷着呢。
刚走到医院门口,刘东又折了回来,他不知道公安局的位置,但医院值班室有电话,直接打个110就行了,何必再跑一趟。
民警来的很快,涉及到蒙面入室抢劫,属于大案了,何况还有人生死不明,据报案人说有歹徒被当场击毙,更是让他们万分紧张。
“谁报的案?”匆匆跑进来的民警问道。
“我报的,走,我带你们去现场”,刘东急忙迎了上去。
“哦,是解放军同志啊”,公安一看穿着军装的刘东,立刻理解了歹徒为什么能被当场击毙。
留下两名警察陪着女人抢救伤口,其余的纷纷上车跟着刘东的车子直奔案发现场。
两名被打晕的歹徒均已苏醒,但壮硕的胖子满脸鲜血,被挠得面目全非。而刚才还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女双手的指甲上满是鲜血,显然是恨极了差点强暴了她的胖子。
胖子只是双手被反绑,双脚还是自由的,有着一定的行动能力。当少女在洛筱的鼓动下扑上来时,他目露凶光,刚想一脚把女孩踹飞,眼角的余光已瞥到女军人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胖子的身体顿时软了下去,任由女孩尖锐的指甲划破他的皮肤。他不敢赌女人会不会开枪,地下躺着的同伴的尸体脑浆迸裂,红的白的躺了一地,看着触目惊心,他可不想成为那个样子。
警报声由远及近,几个公安在刘东的带领下冲了进来。
剩下的就很简单了,勘查现场,抽解犯人。作为报案人刘东两人也跟着来到了公安局。做笔录的这套程序是必不可少的。虽然明知道两人是军人,但两人手中的枪械也必须跟人家说明白。
李怀安是深夜来到涿城公安局接人的,并不是说公安局把两个人扣下了。因为涉及到洛筱当场击毙歹徒的事就有些麻烦,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有单位领导出面更好一些。
李怀安是自己驾车来的,刘东跟着他的车后面回到了京都。
“走,去吃碗面,我这忙了一大天,晚上还没吃饭呢”,李怀安把车子停在路边,招呼刘东他们下车,旁边正有一家夜间营业的面馆。
面馆不大,已然是后半夜了,一些下夜班的人也吃完离去了,只剩下老板在收拾桌子。
“三碗炸酱面,一盘花生米,再拌个猪耳朵”,李怀安点完东西又扔给刘东一只烟,两个人坐下来吞云吐雾,惹得洛筱离开他俩远远的。
“头,你好像有心事?”,刘东看着李怀安的两鬓添了一些白发,而脸色也有些憔悴。
“唉,最近觉睡得少,连家都快半个月没回了”,李怀安的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但还是看得清脸上的愁容。
“怎么了头?”刘东不解的问道。
“还不是港岛那边的事,山口组反扑的势头很猛,老张头牺牲了,野狐也受了伤,那边人手有些不够用”。
“头,我去”,刘东一直对港岛的事耿耿于怀,那是他半途而废的一件任务,还不是因为该死的头疼,他知道牺牲的老张头就是那个伪装成老农的特勤,当初一挺机关枪打的山囗组的人血肉横飞,没想到竟然牺牲了。
这两年他并不知道那边的事发展的怎样了,不该他问的自然不会问,但有蒋晗在那边坐镇想来没有问题,没想到现在局势这么紧张。
“不用你,青鸟和武大他们去了,你们两个伤还没有好利索,先养着,我还有任务交给你们。”
“面来喽”,面馆老板端着托盘把三碗酱香浓郁的炸酱面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