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离开后,李仕山这才缓缓开口:“黄处、韩处,昨天刚来也没顾得上和两位好好聊一聊。就借着现在这个机会,还请两位好好给我说一说咱们处里的工作。”
黄健和韩良荣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李仕山说是“请他们好好说说”,其实就是让他们汇报自己分管的工作。
他这是借着这次的事情,正式介入到一处的工作中了。
不得不说,李仕山手段很是老辣。
这和他的年龄太不相符了。
两人要不是知道李仕山出身普通家庭,真的有种“世家子弟”的错觉。
李仕山询问工作上的事情,黄健和韩良荣也没有什么隐瞒,很是仔细地把各自的情况说了一遍。
黄健更是细心,还将邓乐的工作也同时讲了。
时间一晃而过。
不知不觉,三人坐在会议室里聊了一个上午。
中午时分,三人一起在食堂吃过饭后,这才相互告别。
李仕山回到办公室后,先是悠闲地喝了会儿茶,抽了一根烟。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此时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项书记已经开始午休了,于是这才拨通了洪华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洪华爽朗的笑声从手机那头传来:“仕山啊,怎么样?事情顺利吗?”
“很顺利,谢谢处长替我演戏。”李仕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
“只要为了工作,让我多演几次都没问题。”洪华笑着说道,“有了我这顿骂,你不计前嫌、为属下抗事的印象算是留下来了。”
“这还是托处长的洪福嘛。”李仕山也笑了起来,两人的语气轻松而愉快,丝毫没有刚才在会议室里那种严肃到令人窒息的气氛。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后,洪华终于将话题拉入到了正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李仕山微笑着说道:“那当然是接着收拾邓乐了。我要把他逼到极限,这样才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洪华闻言,还是忍不住嘱咐道:“你可要把握好尺度啊,别把一处搞乱了。”
“放心。”李仕山笑着说道,“黄健和韩良荣都是聪明人,他们不会趟这个浑水的。说不定他们还会出面帮我呢。”
“哦?这是为什么?”洪华有些好奇地问道。
李仕山解释道:“我对他们两人说,我安排到一处只是暂时的,我不可能一直主持工作。我刚提拔为副处不久,处长这个位置迟早是要有人来坐的。”
洪华听完后哈哈大笑:“仕山啊仕山,你刚给下面人抛出一个诱饵,这又给他们两个也抛出一个。你简直把这个一处的人算计了个遍啊!”
李仕山忍不住吐槽道:“我说处长啊,哪有这么说你的下属的?说得我像电影里专门搞阴谋诡计的人一样。”
洪华笑着打趣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觉得你肯定长寿。”
“哎~哎~哎~处长,你过分了啊!”李仕山大声抗议道,脸上露出了无奈而又好笑的表情。
与此同时。
在省委大院某处偏僻无人的角落里。
邓乐捧着手机,正神色黯然地接受着秘书长刘应超的训斥。
“我说邓乐啊,你是猪脑子吗?”
刘应超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和失望,“我怎么跟你说的?”
“不要和李仕山对着干!他现在是你的领导!”
“怎么样?被人当枪使了吧?”
“他们刚好拿你这个事情唱了一出双簧!好让李仕山收买人心,这件事情一过,李仕山可以说是在一处站稳了脚跟。”
刘应超训斥了邓乐足足二十几分钟。
他在结束通话的时候,他又一次警告起邓乐来。
“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再有任何动作!”
连续两天,邓乐表现得极为乖巧。
他乖巧得什么程度呢。
就这么说吧。
他如同一只温顺的羔羊,乖乖地将自己呕心沥血做好的文件,通过下面人递交给了李仕山审核。
可有句话说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个风自然就是李仕山刮出来的风。
李仕山怎么可能让邓乐消停下来。
邓乐“乖巧”的表现让李仕山感觉到很不满意。
明天项书记就要返回省城了。
这也就意味着刘应超也回来了。
很显然,邓乐这两天如此平静,肯定是受到了刘应超的告诫。
让他这几天不能和自己起冲突。
李仕山也清楚,要是等刘应超回来,再想刺激邓乐就有些难了。
“那该怎么玩呢。”
李仕山悠然地把玩着手中的钢笔,指尖轻旋,开始思考怎么在刺激刺激邓乐。
恰在此时,叩门的轻响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于露步入室内,步伐轻盈,手中紧握着一份文稿,恭敬地将其置于李仕山的案头。
“处长,这是明日项书记将出席残联活动的发言稿,邓处长嘱咐我拿来给您审阅。”
“好,辛苦你了。”李仕山轻轻颔首。
于露离开后,李仕山看着眼前的发言稿,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意。
这机会不是来了嘛。
他拿起座机的话筒,按出了一组号码。
“喂~曾处,我~李仕山啊,你现在忙不忙,有个事......”
第二天清晨。
晨光斜照进副处长办公室,李仕山挂着惯常的温和笑意缓步而入。
他食指叩了叩邓乐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将一份文稿放在了桌上。
“邓处长,你写的发言稿我看了,稍作了一下修改,你再调整一下,然后交给我。”
“嗯?”
邓乐闻言,不由得抬起眼帘,十分警惕地看了李仕山一眼。
他竟然亲自把文稿送了过来。
这是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带着满腹狐疑,邓乐缓缓翻开那份发言稿上覆盖的文件阅批单。
当他目光触及自己原稿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的手指死死扣住文件阅批单的边缘,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李仕山。
邓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李处长,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