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人家,没帮过人家半点儿忙,现在还想着要人家来帮你?人家凭什么帮你?还是算了吧!就在家里坚持到天亮再说吧!
可那锥心的疼,还是让他止不住地呻吟起来:“哎哟!哎哟·······”
“走!我送你去医院。”张定招着急地去拉李虎。他勉强站起身,可疼痛让他一步也挪不了。
“你走不了啊?这可咋办呢?”张定招看李虎那样,就将他抱挪到沙发上。她望着李虎,稍稍沉思了一会儿,就立马回卧室,用一个床单将孩子包着,放在面前。
然后,又走出卧室,拉起李虎,一把就背到了背上。她锁上家门,然后艰难地向医院走去……
今晚,月色朦胧。张定招背上背着丈夫,怀里揣着儿子,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步履维艰……
希水一苑离市第一医院并不太远,但张定招也是歇了好几次,才踉踉跄跄走到医院的。她满脸是汗,身上衣服也全被汗湿了。
李虎正疼得厉害,他似乎忘了他是在张定招的背上,他还是不住地在呻吟。
张定招机械地移动双脚,就那样艰难地朝前走着走着······
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远远的,看见医院那个值班室前的灯了。她不顾自己身负重载,就拼了命地迈开步子,朝值班室奔去。
好容易走到了跟前,她拼命拍打着房门,大声喊:“医生,救命啊!”
“来了来了!”屋子里面的值班医生一听到喊声,随便套上了白大褂就打开了门。
“怎么了这是?”医生惊讶地看着张定招。怀里一个,背上还有一个。这场景着实惊到医生了。
“我小孩爸爸突然肚子疼得厉害,请医生救救他。”张定招边说边急得要哭了。
“走!去病房!”医生忙领着张定招去了隔壁病房。那次小飞飞生病,他们在这个病房住过。
等走进病房,张定招才将李虎从背上放下来,放到床上。接着她忙解开被单,将熟睡的小飞飞在床上放好。
然后赶紧扶着李虎,告诉医生:“他晚上还好好的,睡到半夜,突然就叫肚子疼,疼得直冒汗,手脚冰凉。”
“不会是阑尾炎吧?”医生边问边去按李虎的肚子。
“哎呀,妈呀,别按!疼!”被医生这么一按,李虎马上大叫起来。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凉东西?”医生看着李虎问。
“晚饭后,我上街买了冰棍儿吃。吃完也没有疼,睡到半夜就给我一下疼醒了。”
“我咋不知道你吃冰棍儿呢?”张定招很吃了一惊。
“我不敢在家吃,我怕孩子也吵着要吃。凉的怎么敢给孩子吃呢?还好还好!今天是我疼,要是孩子吃了凉东西肚子疼,那可怎么得了。”李虎一边有气无力地哼着,一边冲张定招苦笑了一下。
“是这样啊!不要紧!”医生听完,又看着张定招说,“你先让他躺床上,我去兑药,一会儿就过来了。”
“嗯。”张定招答应着,赶紧帮李虎把鞋子脱了,把他整个人挪到床上躺好。
一会儿,医生就过来了。麻利地帮李虎挂上吊瓶,并吩咐张定招在一边守着。医生去了值班室,一会儿又拿来了一个艾灸木盒子,还有几片姜。
只见他将姜片放在李虎的肚脐眼上面,然后点燃艾柱,插进艾灸盒。然后,将艾灸盒大头朝下,放在姜片上面。
医生陪着他们灸了大半个小时,虎子的肚疼已经好多了。他感激地冲医生笑笑。
“还疼吗?”医生赶紧问。
“好多了!谢谢医生!”李虎连声道谢,又扭头看着张定招笑着说,“等吊瓶打完,我就可以走着回家了。”
“今晚就在这儿睡吧!明天早上再回去,半夜三更的,带个小孩子在路上走不太方便。”不等张定招回答,医生就冲他俩笑笑说。
“好,谢谢医生!”张定招感激地道完谢,又忙对医生说,“医生,你也去休息吧!我会拔针。等吊吊针打完了,我帮他拔。”
“哦!那行!再有不舒服你就叫我。”医生看着张定招,递过两根棉签儿,笑着说,“给!”
张定招接过棉签,医生就走出病房去值班室休息了。
“你睡!我来看着吊瓶,你别担心!我会拔针的。”张定招看着李虎,笑着安慰。
“嗯。”李虎点点头,他是真困了,疼了那么长时间,他都没睡成。现在,不那么疼了,睡意也来了。不一会儿,他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张定招等李虎吊针打完,帮忙拔了针,她给已熟睡的李虎盖好床单,又将小飞飞放在李虎脚头也用床单盖好。
她本来也打算在孩子身边将就一晚上,但李虎一向睡觉手脚都是自由舒展。这医院的床估计不到一米宽,她怕她一不小心把李虎给碰醒了,再挨上一顿臭骂,让别人听见了看笑话。
再加上她自己身材又肥胖,实在也有些挤不下。她便端了个小凳子,坐着趴在床边。这样既打扰不到李虎,又可以照顾孩子。
劳累了许久,她也真累了。刚趴下不久,她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睡饱了觉的李虎一睁眼,发现自己在医院睡着。他这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儿。
他稍稍抬头,再定睛一看,张定招正趴在床边,头发散乱着,整个头都枕在手臂上,这会儿还睡得正香呢!
他内心一颤:该死!自己这是睡得有多死啊!他自己吊针啥时候打完的?他不知道。张定招是啥时候睡的,他也不知道。
自己睡觉像个螃蟹,就差横着了。不大的病床,差不多被他一个人全占了。孩子被挤得差点儿都没地方睡了,何况那么壮硕的张定招呢?
晨光透过窗子,照在张定招那一头散乱的头发上,几根白发很是显眼。
啊?你不过就比我大了几个月,也才二十多岁呀!这怎么就有了白头发了呢?李虎突然就有些心疼了。
记得张定招才跟他好的时候,虽然人粗糙,但头发是黑油油的。嫁给他这才两年多,就被他折磨得长出了白头发。
他想起自己以前对张定招做的那些可恶事,立马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懊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