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雀觉得自己很傻,笑了笑,压着心头的怒火看着九云问道:“说好去帮鹿儿取药,你为何一去不回?我们一直担心你出了事......看样子你并没有来找我们。”
“对不起,我......”九云低声道,“有些事耽搁了。”
“看来是很重要的事?”
“也……不是……”
“那是不是应该回来跟我们说一声再走?”舞雀怒道,“万一鹿儿的病情加重了呢?万一我们......”
“不能怪他,是我不好,多留了他两日。”宴平美艳绝伦的双眼带了些羞意,“我们有一阵没见了,所以......”
舞雀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地疼起来,原来如此。
“你还没有完全恢复,少说些话,再躺一躺。”小帛关切地看着舞雀说道,“说好的要做鱼给你吃,却因为某人的事耽误了,真是扫兴。不过放心,明日一早我就下河去给你捞,煲点鱼汤补补。”
舞雀虽不自在,也对鱼汤没什么兴趣,但口是心非道:“好,你有心了,还记着鱼汤。”
“客气什么,只要姐姐喜欢。”
“那你好好休息。”宴平拉着九云,“我们先出去,不要妨碍人家说话。”
舞雀见她们拉拉扯扯,气得想那河水为什么要把她冲上岸。
“好好再睡一觉。”小帛叮嘱完最后一个出去,正要关上门。
“等等。”九云又将门推开。
“小弦!”
舞雀刚躺下,听到九云叫她,心一抖。哪怕只有两个字,但是从九云的嘴里叫出来,仿佛就是有种魔力让她心颤。
“差点忘了给你。”九云从门外拿着一个东西回到她身边——是一把琵琶。
舞雀重新坐了起来,失望地发现这把琵琶并不是五弦,但心里还是一软,原来他没有忘记,他还是去了。
“怎么了?”九云发现她神情不对,“只找到这一把,难道不是?”
“是在井里找到的?”舞雀想到他跳到了那泡过死人的水里,不禁一阵恶心。
“不是,在一间小屋子里。”九云急道,“是不是你丢的那把?”
“......是的。”舞雀点了点头,“多谢你还惦记着我的事。”
“真的是?”九云怀疑地问道,“可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你让我怎么高兴?”
四目相对,舞雀眼里都是怒火,九云一愣,愧疚地低下了头。
“你出去吧。”舞雀重躺了回去,红了眼眶。
九云没动,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给她。
小帛扶着门很不耐烦:“你有完没完!”
“什么?”舞雀接过,吸了吸鼻子。
“梧芋花。”九云看到她的眼睛,心一阵绞痛,温柔地问道,“这几日有没有发病?”
“你回了王府?”舞雀大吃一惊。
九云点了点头:“放心吧,他们已经撤了。”
那空无一人的山庄,他一个人居然敢跑回去找琵琶,还有赤王府……舞雀不是不感动的。
方才有宴平在,她没有仔细看他,望着他,仿佛几百年没见了似的,感觉心中积了千言万语想对他说。可是她更希望他能先说点什么,但他也只是看着她,一个字都没有说。
“多谢你。”舞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后背对着九云躺下。
九云站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说。
听到他走出去的脚步声,舞雀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小帛走到她身后对着她的背影小声说道,“有的事,恐怕不是你见到的这样,见到了,起码还有迹可循。而那些没让你见到的,才是最让人摸不透的,也是最深不可测的。”
舞雀不知他在说什么,愣了好半天才转过身。小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什么都别想了,你还虚弱,早点休息,我出去看看...... 要我替你赶他们走吗?”
舞雀难为情道:“你误会了,我和九云仅仅是认识而已,为什么要赶他们走?”
“你们……仅仅是认识而已?”
“是。”舞雀淡然一笑,“不过,这里是你的地方,你如果有此意,我无权干涉。”
“好。”小帛心领神会:“欠你的鱼汤明早一定奉上。”
“不。”舞雀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天一亮,我就动身。”
“那可不行。”小帛瞪大眼,“如今你孤身一人,我是不会让你在这种时候动身的。别忘了,没有我,你可出不了城。”
这倒是,没有他,她寸步难行。虽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听他的。
“听话,过两日我自会安排你出城。”
舞雀点了点头。
九云的双拳越握越紧,对于他来说,他想听什么,想看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她说他们仅仅是认识的时候,他的心痛得像是要裂开一样,不由自主地用右手按住了胸口。那个他想用生命去爱护的人此时此刻在这种脆弱的时候正单独与另一名明显对她有好感的男子共处一室,他却无能为力。
这小帛才认识她一日,竟敢那样色胆包天地看她,他不禁怒火中烧,恨得咬牙切齿。他明明可以将这惹他心烦的障碍扫清,但是他一动用仙术,他那啰里八嗦的二哥又该来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不能滥杀无辜,小帛没有做错什么,且他还在他不在她身边时救了她。他怎能恩将仇报呢?她如果知道了更不会原谅他了。
“九哥,她可亲口说你们只是认识而已。”宴平看在眼里,又急又气,她的九哥可从来没有对谁这么上心过啊!她几乎和他一块长大,跟出跟进像个跟屁虫,他却总是看不到她,对她视若无睹。这个凡间女子何德何能能让九重天的九皇子对她另眼相看呢?“不简单,她和这客栈老板才认识一天而已,就这么暧昧不清......九哥啊,你的一厢情愿人家知道吗?”
“有一点可以肯定。”九云冷淡地说道,“你的一厢情愿我是知道的。”
“你!”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明明她宴平才是最在乎他的人,他却为何总是视而不见还要羞辱她呢?她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不,我不能让那个凡间贱人得逞,不能让她从自己身边夺走最亲最爱的九哥,休想!一刹那间,她的身上反而充满了力量,恨的力量,爱的力量,斗的力量,像一头在荒原上遇到了对手的野兽,她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她转身又回到九云身边,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下去,展开一个甜美无比的笑容:“九哥哥,知道就好,我可以等你。”
九云无奈地重重出了口气,从小到大,他都拿她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