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后的十几分钟里,白月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她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悲伤与绝望的洪流所淹没。
这股情绪如同肆虐的洪水,无情地冲刷着她的意志力,使她四肢僵硬,几乎无法动弹。
她就这样静静地漂浮在无垠的虚空中,任由虚数能量风如巨手般推搡着她,将她越推越远。
存在之树在她眼中逐渐缩小,直至变得如同核桃一般大小。阿基维利的身影已经早就看不见了。
“阿基维利……”
白月无意识地再次轻声呼唤着祂的名字。
尽管她心如刀割,但也明白,路还得自己走下去。
阿基维利的故事结束了,但她的故事还刚开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都埋藏在心底,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头去。
粉白色的机甲在漆黑的太空中犹如一颗璀璨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光尾,划破寂静的夜幕,朝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
星穹列车内,帕姆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扫帚,每一次清扫都似乎带着几分心不在焉。
它的目光虽然落在地板上,但心中却如同翻涌的海浪,焦急与忐忑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束缚着它的思绪。
自从阿基维利和白月暂时下车后,地板上的每一寸都被它用扫帚细细摩挲,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内心的那份不安。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总之就是,在得到那个结果之前,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做别的事。
忽然,一阵虚数能量波动,感受到有人传送进列车,帕姆猛地抬起头,大大的蓝眼睛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随着粉色光芒的消散,白月的身影出现在车厢之中,她解除了机甲的变身,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带着几分疲惫,脸颊上隐约可见未干的泪痕
“你回来了帕!”
帕姆兴奋地停顿了一两秒。
白月知道帕姆在等什么,她苦笑着摇摇头:“祂让我们先发车,继续前行。”
“哦……”帕姆的兴奋瞬间被失落所取代,它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这样啊……阿基维利真的不会回来了。
白月轻揉着紧蹙的眉心,试图缓解因刚刚情感的宣泄而带来的、沿着额间的毛细血管缓缓蔓延细微痛感:“先去翁瓦克吧。”
“翁瓦克?”帕姆迟疑地重复了一遍,不太明白为什么是这个地方。
“阿基维利说,让我们去之前开拓过的星球瞧一瞧。”看着帕姆精神不振的样子,白月挤出一丝笑容,“我开拓的第一站就是翁瓦克,所以我想去看看。”
“好吧。”帕姆把扫帚收起来,摇摇摆摆地走向列车长室,准备跃迁工作。
白月回到派对车厢,从酒柜上随便取了一支低度数的果味鸡尾酒,放进了一旁的冰桶。
她一般是不喝酒的,但是今天她特别想把自己喝醉。
等等……
想起了在雅利洛六号上的经历,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迅速将酒瓶从冰桶中取出,重新放回酒柜。
她的系统不允许她酒后开机甲!
哪怕一口也不行!
一会儿就要到翁瓦克了,她记得这个星球上都是小岛,她还得靠机甲代步呢。
她满脸郁闷,给自己倒了杯果汁。
这时,帕姆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
“跃迁即将开始,五,四,三,二,一……”
白月现在也是出息了,想当初她刚来列车上的时候,跃迁时在沙发上都坐不稳,而今,她手捧果汁,即便列车穿越虫洞的瞬间,杯中的果汁也只是轻轻摇曳,未曾溅出一滴。
列车外,蓝色的光芒消失,代表列车已经跃迁结束。
行车速度慢了下来,一个不大的星球缓缓出现在车窗外。
熟悉的翁瓦克。
从太空中看去,星球表面洁白的云层之下,被翠绿色的小岛和蔚蓝色的海水覆盖,颜色还是那么漂亮。
这是她第一次故地重游。
跟帕姆打了声招呼,她打开导航,对着第一次来时,他们放下的界域定锚传送了过去。
要不是她有系统辅助,她大概得好一会儿才能适应陡然变暗的环境。
上一次离开这里,有快一年了吧。
她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舱室。
她不是很习惯去记时间,顶多看看每天几点几分。在茫茫宇宙里,每个世界的计时方法多少都有些差异,加上太空旅行里没有四季之分,她对年月都有些模糊了。
再次扫描了一下这个舱室,白月摸到了舱室的管理面板。
上次虽然把大树的生命方程模块关了,但是太阳能发电蓄电还开着。
显然,经过这么久,西斯腾大树的太阳能发电装置已经储存了相当多的电量。
多到足够白月把灯开开。
她看清了这个实验室,原来之前看到的墙上那些发光条形码,有点类似黑塔办公室墙上的东西,大概是什么存储数据的服务器吧!
沿着楼梯螺旋向上,原先的金属板门外面已经长满了苔藓。
记得门外是有一片沼泽地,很多蚊子,白月想了想,变身成机甲,把门拆了下来,顺手再用存护的能量把门和门框修好,让门重新卡回了门轴上。
蚊子嗡嗡嗡地盘旋在沼泽水域上空,机甲无声地从蚊群中穿过,没有打扰到它们。
她才离开了没多久,找到当年的那些人,说不定还有认识她的。
飞出雨林区,她拔高了飞行高度,加速飞往当时人们聚居的海岛。
列车停靠的是星球向阳面,聚居区好像目前是在晨昏线后面,现在是晚上。、
然而,她惊呆了。
这里一片漆黑,她印象里瓦克瓦克人是会用火的,营地里晚上会彻夜点亮篝火,但眼下什么都没有。
扫描地形显示,曾经住着人的小岛上一片废墟,附近好几个小岛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此刻都光秃秃的,只剩下一个个被树桩,还有烧焦的痕迹……
人呢?
白月傻了眼。
她双手作喇叭状,围在嘴边,大喊:“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
连动物的声音都没有。
她缓缓落在下,解除了变身。
脚上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让她差点一个趔趄。
她用手电灯往脚下一照,差点吓了一跳。
那是一具尸骨!
不是,怎么能成这样?发生了什么?她才一年多没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