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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朵,”宋芫突然站定,“舒长钰......他为什么总是一个人?”

少女的脚步猛地顿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松开宋芫的衣袖,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因为......他是被诅咒的人。”

“听我阿妈说,二十年前,舒家当家的从山外带回来一个女人,说是他妻子。”阿朵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女人生下了长钰哥,却在月子里突然发疯,用银簪刺瞎了自己的双眼,然后跳下了悬崖。”

山风突然变得阴冷,吹得路边的野草簌簌作响。

“寨老说,那女人是山外的巫女,被舒当家破了法,所以用生命下了诅咒。”阿朵咬着嘴唇,“长钰哥出生那天,舒家养的蛊虫死了一大半,剩下的都变得异常凶猛......”

宋芫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想起舒长钰望向云海时那孤寂的背影,和阳光下微微颤动的睫毛。

“从那以后,寨子里的人都躲着舒家。“阿朵继续说道,“长钰哥五岁那年,他父亲进山采药,再也没回来。有人说看见他被自己养的蛊虫啃成了白骨......”

宋芫的胃部一阵绞痛,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所以你们就孤立他?“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就因为他父母的事?”

阿朵低下头:“不是孤立......是害怕。您不知道,长钰哥十岁那年,寨老的儿子欺负他,第二天就被发现浑身爬满了毒虫,虽然没死,但从此神志不清......”

她突然抓住宋芫的手:“宋先生,我知道您心善,但真的别再去见他了。外乡人不懂这些,最容易中招......”

宋芫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抽回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阿朵。不过......”

我想亲自了解他。

老苗医的吊脚楼在寨子最东头,门前挂着晒干的草药,散发着苦涩的清香。

阿朵在门外用苗语喊了几句,里面传来沙哑的回应。

推开门,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一盏油灯摇曳。

老苗医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脸上皱纹纵横,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示意宋芫坐下,枯枝般的手指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

“什么时候接触的?”老苗医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宋芫还没回答,阿朵就抢着说:“就刚才!长钰哥吃了他的竹筒饭!”

老苗医掰开宋芫的眼皮看了看:“没事,没中蛊。”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宋芫一眼:“那孩子对你手下留情了。”

阿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长钰哥从来不会......”

“丫头,去把我晒的龙血藤收进来。”老苗医支开阿朵,等脚步声远去后,她警告宋芫道,“外乡人,离舒家小子远点。他身上的情蛊快要成熟了,这时候招惹他......”

宋芫心头一跳:“情蛊?”

老苗医嘴角勾起僵硬的弧度:“那孩子从小在蛊坛边长大,早就不算正常人了。”

她往宋芫手里塞了个香包:“戴着它,能防蛊。记住,千万别吃他给的东西。”

回民宿的路上,宋芫摩挲着香包,思绪纷乱。

山风送来阵阵花香,他突然想起舒长钰接过竹筒时,指尖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的模样。

“情蛊......”宋芫喃喃自语,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回到民宿后,宋芫将拍摄的素材导入电脑。

镜头里的舒长钰只是一个远远的侧影,孔雀蓝的衣袂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美得像一幅水墨画。

他犹豫片刻,还是将这段素材保存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

第二天破晓时分,宋芫还是出现在了悬崖边。

晨雾中,那个蓝衣身影如约而至。舒长钰今天将长发完全散开,翡翠耳坠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今天做了菌菇汤。”宋芫笑着举起竹筒,手腕上的香包随着动作晃动。

舒长钰的目光在香包上停留片刻,眼神骤然变冷。他转身就要离开,宋芫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等等!我......”

话音未落,宋芫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舒长钰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两人距离骤然缩短,宋芫能清晰看见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知道这是什么还来?”舒长钰的声音比往日更加冰冷,呼出的气息却带着奇异的甜香,“老苗医没告诉你,情蛊发作时会要人命吗?”

宋芫的呼吸一滞,舒长钰的睫毛近在咫尺,像两片沾了霜的鸦羽。

他忽然笑了,手腕一转,反而扣住了舒长钰的手指:“那你要我的命吗?”

舒长钰的瞳孔骤然收缩,唇角却牵起一抹病态的微笑。

他冰凉的指尖缓缓抚上宋芫的脖颈,如同毒蛇游走。

\"你知道吗?\"舒长钰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情蛊最喜欢你这种不知死活的外乡人。\"

宋芫的喉结在他手下滚动,却依然固执地望进那双幽深的眼睛:“那你呢?你喜欢吗?”

山风突然静止,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舒长钰的手指骤然收紧,却在最后一刻松开。他后退一步,长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眼底翻涌着宋芫看不懂的情绪。

“滚。”他背过身,声音冷硬,“别再来了。”

丢下这句话,舒长钰便消失在晨雾中,只留下宋芫一人站在悬崖边,指尖还残留着对方冰凉的触感。

接下来的三天,宋芫再没见到舒长钰。

民宿老板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古怪,阿朵干脆躲着他走。

寨子里的人在他经过时会突然压低交谈声,孩子们被大人拽着迅速避开。

第四天第五天依旧如此,宋芫开始怀疑舒长钰是否刻意避开了他。

直到百草祭前夜,寨子里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门前挂上了红纸剪的符咒,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糯米酒的香气。

宋芫站在民宿的窗前,望着远处祭坛上跳动的火光。

老苗医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旋——“情蛊快要成熟了”

舒长钰会怎样?会死吗?

祭典当天,整个苗寨沸腾起来。

男人们戴着狰狞的木质面具,女人们穿着绣满神秘图腾的盛装。

宋芫端着相机穿梭在人群中,镜头却总是不自觉地寻找那个孔雀蓝的身影。

直到日落西山,他都没找到舒长钰。

祭典高潮时,寨老站在高台上,用苗语吟唱着古老的咒语。

宋芫听不懂内容,但能感受到那古老语言中蕴含的神秘力量。

篝火越烧越旺,火星飞溅到夜空中,与繁星融为一体。

宋芫这时接到朋友打来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c城。

宋芫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紧,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悬崖方向:“可能......还要再留几天。”

电话那头传来朋友促狭的笑声:“该不会是遇见什么艳遇了吧?”

篝火的光映在宋芫侧脸上,将他的表情照得如霞光般柔和。

“喂?怎么不说话?真被我猜中了?”朋友的声音突然拔高。

宋芫的视线穿过狂欢的人群,落在远处被火光映红的悬崖轮廓上。他想起舒长钰站在悬崖边的背影,孔雀蓝的衣袂在风中翻飞,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

“......只是有些素材还没拍完。”他最终这样回答。

挂断电话后,宋芫鬼使神差地往寨子边缘走去。

欢庆的声浪渐渐远去,石板路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月光突然被云层吞没,黑暗中有细碎的声响。

突然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从背后扣住他的咽喉。

“你果然来了。”舒长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愉悦的轻笑,“明明警告过你的。”

宋芫的后背紧贴着对方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舒长钰冰凉的体温。

舒长钰松开手:“情蛊成熟了,现在跑还来得及。”

月光从云层间漏下,照亮了他半边脸庞。

宋芫这才发现舒长钰的状态极其糟糕,唇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泛着不自然的青影。

但诡异的是,这样的他反而美得惊心动魄,像一朵开到荼蘼的花,带着濒死的妖艳。

“你......”宋芫刚开口,就被舒长钰冰凉的指尖抵住嘴唇。

“嘘——”舒长钰歪着头看他,翡翠耳坠微微晃动,“你知道吗?情蛊发作时,宿主会疼得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

他的嗓音带着蛊惑的意味:“但只要找到命定之人,将他永远留在身边,疼痛就会变成欢愉。”

“所以......”宋芫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我是你的命定之人?”

舒长钰突然低笑起来:“不,你只是......恰好路过的猎物。”

他的指尖划过宋芫的喉结:“但既然你执意要闯进来......”

下一秒,舒长钰猛地扣住他的后颈,狠狠吻了上去。

宋芫的唇齿间尝到了血腥味,舒长钰的吻近乎撕咬,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吞下去。

可同时,他又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是蛊虫。

宋芫只觉得喉咙深处传来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扎根。

他的身体本能地想要抗拒,但舒长钰却牢牢地扣住他的后颈。

终于一吻结束。

宋芫心底却升起一丝惶然不安。

月光下,宋芫看见舒长钰的瞳孔突然变成诡异的竖瞳,像某种冷血动物。

“看着我!”舒长钰命令道,声音里带着蛊惑的力量。

宋芫不由自主的望进那双眼睛,感觉自己正在坠入一个无底的深渊,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舒长钰的低语。

“从今往后,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你的心跳只为我加速...”

“你的血液...只为我沸腾...”

宋芫无意识地朝他微微一笑。

“乖孩子。”舒长钰奖励般啄了啄他的唇角,“现在,跟我回家。”

宋芫浑浑噩噩地跟着舒长钰穿过密林,来到一座隐蔽的吊脚楼前。

进门时,宋芫恍惚看见墙角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定睛一看竟是密密麻麻的毒虫,但它们都乖巧地避开了舒长钰的脚步。

“别怕。”舒长钰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它们不会伤害你,毕竟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了。”

吊脚楼里弥漫着奇异的香气,像是陈年的药材混着某种甜腻的花香。

宋芫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线所及之处都蒙着一层淡红色的薄雾。

舒长钰将他按在竹椅上,忽然低头,咬了口他的唇角,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妖冶。

他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将那抹嫣红舔舐干净,随后轻轻含住宋芫的下唇,辗转厮磨,像是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美味。

半晌,他才放开宋芫,从木匣里取出一枚翡翠雕成的蛇形耳坠,与他自己戴的那只正好是一对。

冰凉的玉石贴上宋芫耳垂时,他听见皮肉被刺穿的细微声响。

“这样就不会丢了。”舒长钰摩挲着新打的耳洞,“我的味道,记住了吗?”

宋芫闭了闭眼,再次掀起眼皮时,他看见舒长钰解开发带,如瀑的长发垂落下来,发梢扫过自己滚烫的脸颊。

舒长钰微微倾身,长发如黑色的绸缎将两人笼罩,发间那股似有若无的草药香,和屋内奇异的香气交织,令宋芫的意识愈发迷离。

舒长钰的嘴唇冰凉,吻却炽热得像是要把人灼伤。

“从现在起,情蛊入心,生死同命,你永远都别想逃。”

宋芫却仿佛像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猛地清醒了一瞬,他缓缓伸手环抱住舒长钰的腰,指尖触碰到他冰凉的衣料。

他嗓音沙哑:“谁说我想逃了?”

舒长钰的动作顿住,瞳孔微微收缩,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清醒。

情蛊竟然失效了,至少在宋芫身上失去了完全操控他的能力。

舒长钰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大概是因为,我比情蛊更早动了心。”宋芫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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