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爷,快逃!";
破庙的门被猛地撞开,小乞丐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上全是汗和泥,";冯督办不知怎么着,正带着衙役满城搜捕你!";
张平安缓缓抬头。
破庙里,漏风的屋顶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在角落里奄奄一息的父母身上。张父的呼吸微弱,张母的眼睛半阖着,浑浊的瞳孔里映不出任何东西。
而小莲——那个清秀的丫头,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蜷缩在草堆上。
怒火,再次从心底燃起。
李阎王死了,赵县令倒了,可还有冯督办,还有千千万万个李阎王、赵县令!
他们不给他活路。
那他就——掀翻这世道!
十年后。
";南王起,大周兴!";
义军的旗帜插遍半壁江山,黑底红字,如血染长夜。
张平安高坐于王座之上,一身华服,面容冷峻。他不过三十岁,眉宇间却已沉淀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杀伐之气。
十年征战,义军从流民草寇聚沙成塔,终成席卷南方的洪流。
而他,就是南王。
";明日,挥师北上。";
张平安从王座上起身,右腿微跛——当年李阎王打断的骨头终究没能痊愈,走起路来仍要稍稍拖行。
可没人敢因此轻视他。
他的副手——当年那个通风报信的小乞丐,如今已是威名赫赫的";白将军";,身形挺拔如松,站在阶下,目光灼灼。
";我们要解救大周的兄弟姐妹。";张平安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杀进皇城,斩了那狗皇帝!";
“杀!杀!杀!”殿外,万千义军举刀怒吼,声震云霄。
我是谁,我是南王张平安,我要做什么,我要杀掉大周的皇帝,还天下一个清明!
十年后,金銮殿上,张平安端坐龙椅,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
";陛下,吉时已到。";
新任礼部尚书跪伏于地,双手高举玉玺。
那方传国玉玺底部,是";受命于天";四个篆字。
他终于成了天子,全天下最有权势之人,看着下方是诚惶诚恐的朝臣,多年的目标已经达成,他是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的呢?
二十年前,张家因得罪县令大舅子,一夜倾覆。
为了复仇,他杀死了罪魁祸首,为了活下去,他走上了反抗之路。
复仇、反抗、征战……
从籍籍无名的山匪,到南王、到帝王,这一路尸骨成山。
如今,他是谁,他是皇帝张平安,那么他还要做什么呢?
";陛下?";礼部尚书小心翼翼抬头。
张平安的目光扫过殿内群臣——那些或谄媚、或畏惧、或野心的脸,忽然想起三年前,他亲手处决白将军的场景。
那个曾为他通风报信的小乞丐,最终竟成了强抢民女杀人灭门的恶徒。
刑场上,白将军被按跪在地,却仰头大笑:
";张哥,你要杀我?你忘了是谁在你最低贱的时候向你伸出的援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没有我,有你的现在?";
刀落头断,血溅三尺。
台下是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他的一个指令就可以决定他的万千子民的生死。
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千娇百媚的美人,各式珍馐美味,生杀予夺的权力!
人生所能拥有的极致!
深夜,寝宫内。
张平安挥退所有宫人,扯下龙袍,露出满身伤痕:
左肩箭伤(攻打洛城时中的暗箭)
腰间刀疤(与冯督办近卫搏杀所留)
右腿扭曲的旧伤(李阎王的";馈赠";)
父母已逝,小莲早亡,白将军魂断于他的刀下……
他到底是谁。
他不是父母的张平安,不是小莲的张平安,不是成为南王成为皇帝的张平安,他只是张平安。
这一生血火,到底为什么?
他要的从不是快意恩仇、滔天权势,他要的是真正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原来如此……";
张平安缓缓抬头,眉心浮现一道金纹。
小天地的天道之力,在他的周身盘旋!
这是三千界!
他并指如剑,对着虚空一划——
";刺啦!";
空间竟被撕开一道裂缝,露出后面浩瀚的星空。
他一步踏入裂缝,龙袍化作星光消散。
在这一瞬间,他找回了真正的自我,他是张平安,他是修士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