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沈家说的是没有宴席,也没有亲迎,现在沈慧照却身着喜服,出现在了郦家的门口,好德自然欣喜不已。
意料之外的惊喜,让她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沈慧照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然而她的欣喜持续到宴席结束,在沈慧照跟她说清楚之后,戛然而止。
“娶你非我所愿,只是碍于...不好拒绝。往后你我人前是夫妻,人后便以兄妹相称,若是你愿意,我们可以相敬如宾,若你不愿,是和离还是休夫,都可。”
沈慧照并未说明,但好德知道是因为阿宁,他才没直接退婚。
好德眼眶通红,心知要不是阿宁是陛下的贵妃,只怕她今日就成了笑话了。
好德瞧着伤心至极,沈慧照于心不忍,留下两句干巴巴的安慰之言就离开去了书房。
好德一个人哭了好一会儿,想起几个姐姐姐夫,安慰自己好事多磨,沈慧照只是一时不习惯,以后定会改变的。
她跑到书房找沈慧照,和他约定一年为期,如果一年之后沈慧照还是不愿意和她做夫妻,那两人便和离。
......
繁星当空,明月高照。
阿宁望着那缺了一半的圆月,止不住的叹息。
“唉~,唉~,唉!”
一声比一声重,流星和寻月在一旁憋着笑。
“娘娘,今日送来的信您还未看过呢!”
好德和沈家的婚事定下之后,阿宁还过问的很频繁,直到得知好德答应了沈家不办宴席的要求,气的她写了长长的一封信,骂好德没脑子。
她知道今天是好德成亲的日子,送了礼去,却迟迟没打开郦娘子的信,因为她清楚,信中肯定会写婚礼上的事情。
“娘娘?”
流星又问了一声,阿宁才装作拿她没办法的样子,敷衍道:“拿来吧拿来吧。”
拆开信后,她看的比谁都认真。
“算他沈慧照还有点良知!”
看到郦娘子说沈家办了家宴,阿宁心中的气略微消散了一点。
阿宁想到沈慧照那个狗性格,越想越愁,眉头都蹙起来了,望着弯月感慨道:“月有阴晴圆缺,或许不完美才是人生的常态吧。”
“何事让娘子这般发愁啊?都愁到念诗了,怪哉怪哉。”
赵祯不合时宜的话让阿宁握紧了拳头,拿起桌上充当摆设的诗集往他身上扔了过去。
赵祯心里一咯噔,往常开玩笑都没事,今天好像撞枪口上了。
刚跟寻月打听完消息的内侍紧忙朝赵祯比了个四的手势,又无声说了个沈字。
赵祯明白了。
“可是在为四姐的事烦扰?”
赵祯的语气温柔至极,怕稍微重了一分就被正在气头上的阿宁说凶。
有了话茬,阿宁吐槽沈慧照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沈慧照年轻的时候就铁面无私,对君主的事都敢指手画脚,四姐姐嫁给了她,当真不会受委屈?”
“而且我的身份还未恢复,郦家对外还只是个从洛阳搬迁至汴京,得了几个好女婿的商户,沈家会不会看轻四姐姐的出身?”
阿宁扒住赵祯的衣领,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娘相认。”
赵祯摸摸她的头,“快了,就这几日了。”
阿宁知赵祯不会骗她,他这么说,证明最慢后天她就能恢复郦家女儿的身份了。
次日,废后的圣旨下来了,阿宁便知时机差不多了,开始张罗宴会、写请帖,邀请郦家众人后日相聚宫中。
阿宁想着尽快恢复身份,好光明正大,无所顾忌地为郦家人撑腰,但好德那边比她想象的要顺利点。
好德和沈慧照乘车回郦府的时候出了车祸,沈慧照为了护住好德,自己的额头撞到了门框,陷入了昏迷。
阿宁得知后用赵祯的名义派了太医去沈府替沈慧照医治,大夫包扎的及时,太医也经验丰富,所以沈慧照没多久就醒了,并无大碍。
沈慧照醒时,好德正温柔地给他擦拭着脸庞,温柔的模样让沈慧照心弦一动。
他在寺庙独自长大,虽然知道家人是想让他平安长大才送他去的寺庙,但从小缺乏家人的陪伴,他对人的感情看的很淡。
只是这两日和好德的相处,让他坚持已久的理念有了些许的松动。
好德粘着他,却不会干扰他,哪怕觉得读书断案十分无聊,也会坚持在书房陪着他。
或许,有这样一个娘子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沈慧照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瞬,把初初萌芽的爱摁了回去。身为判官,最忌感情误事,为了公平公正,他不能动情。
好德看见沈慧照醒来,十分开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沈慧照偏过了头,远离了她手中的湿帕子。
好德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手,原本的欢喜也淡了,轻声叫丫鬟去告诉沈太夫人,沈慧照醒了。
捏了捏自己的手,好德稳住心神,不让沈慧照看出自己的失落:“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药煎地怎么样了。”
沈慧照撑着手坐起,拒绝了:“自有下人操心这些事,你身为主人,何须操劳?”
沈慧照是担心好德累了,但这话落在好德的耳朵里,就是他在抵触自己的靠近。
好德鼻子一酸,倔强得很:“祖母尚在府里,自然是我亲自喂药更好。”
阿宁怕沈慧照出了什么意外,好德成了寡妇,特地派了寻月过来。
眼下寻月在一旁听完了全程,略有些尴尬,连忙向好德出声告退,回宫便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阿宁。
阿宁听得一肚子劲,更是分析起了沈慧照的心理。
“我猜沈慧照肯定是心动了,只是以前太过冷硬,察觉不出来自己的转变。”
阿宁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已经看到了沈慧照和好德的美好未来。作为妹妹,她肯定是期盼好德能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的。
赵祯失笑:“就这么肯定?”
“那当然,我的几个姐姐,只有大姐姐和四姐姐性格最为温柔,沈慧照这种冷性子的人就怕的就是柔情似水,无微不至的关心最能打动他的心。”
阿宁仿佛已经预见了沈慧照以后对好德的喜欢,叫流星拿来了纸笔:“不行!我可得让四姐姐长个心眼,以后决不能轻易原谅沈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