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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菊香还真让迟怀德救出来了,当她被带到山寨,与赵媛儿见面的时候,两个人抱在一起是又哭又笑。招来迟怀德手下的一群弟兄过来看热闹,在山上本来就少见女人,原本只有一个上了年纪,半老徐娘的柳嫂。突然一下子冒出来两个妙龄少妇,一个比一个漂亮,让他们一个个看得心里都痒痒的。恨不得自己马上下山,自己也弄回来一个,天天放自己身边,那个滋味不用说了。迟怀德只好半真半假地连踢再骂,并许诺,将来每人给他们接一个,才将人赶散。又吩咐柳嫂快去准备宴席,款待全体兄弟,同时也算是他结婚的喜宴。择日不如撞日,哪天结婚哪天好。

菊香她们二人闹腾够了,听说要,举办婚礼,赵媛儿赶紧回屋,给菊香准备婚服。居住在荒山野岭,到哪里能找到婚服?现做又来不及,回屋把自己的衣服都翻腾出来,找出一件深红色的夹袄。裤子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只能现在穿啥就是啥。盖头用红色包袱皮,还好,梳妆匣子里有几朵绢花可用,一切从简吧。又吩咐菊香,让她在自己屋里梳洗打扮,赵媛儿还要去厨房,帮柳嫂准备饭菜。

柳嫂今天可是拼尽全力了,把年后吃剩下的好食材,全都拿出来。只听见锅碗瓢盆一阵撞击声,连菜墩子都剁得砰砰响。赵媛儿扎好围裙挽起袖子淘洗粳米,一个外号叫勺子的小兄弟,也就十四、五岁,迟怀刑让他过来打杂,帮着柳嫂挑水、烧火。他一进厨房,看见赵媛儿在那儿淘米,然后笑嘻嘻地说:“哎呀,太好啦,简直是过年啊。吃珍珠散1,啃富的时候可得多干它几碗。”【注释】1珍珠散:土匪黑话;粳米、大米。当时北方的粳米是旱稻(陆稻)磨制。

赵媛儿回应到:“那俺多下几碗米,让你管够地吃,想吃多少,你就吃多少。”

勺子说:“就是呗,今天是大柜大喜的日子,得该让我们放开量,蹭一顿吃喝。姐姐,明天你也结婚吧,嫁给二柜,我还能吃一顿。”

赵媛儿脸一红:“小孩子不许胡说,姐姐是嫁过人的,哪能再嫁人。”

勺子还是不死心:“你嫁的人都没了,你还守他干啥?你看我们二柜会看书认字,那可是秀才啊,一定能配得上你。”

赵媛儿问:“你咋知道俺嫁的人没啦?”

勺子说:“我都看见了,你当我还不知道呢?”

柳嫂那面正收拾一个猪头,狠狠地瞪勺子一眼。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胡嘚嘚1些啥?嘴也没有个把门的,看大柜知道了不撕你嘴。”

勺子挨了骂,放下柴火往外走,准备去挑水去。刚推开门,叫一声:“二柜,你干啥呢?咋还听声不进屋呢?”

迟怀刑站在门口,不知道来多久了。他连声说:“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忙吧,我不进去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一会儿还有其它的事。”

柳嫂一边干着活,一边对赵媛儿说:“小孩子不知道深浅,瞎放炮,妹子别往心里去。”

赵媛儿嘴里应着,但心里一直在纳闷儿。总觉得这些人有什么事在瞒着她,手里干着活心里想着事。一不留神,柳嫂炒菜的一股油烟,呛了她一口。立刻让她感到一阵恶心,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一阵干哕,呕吐不止。

柳嫂也放不下锅铲,边回头边问:“妹子,你是咋了?是不是受风寒啦。”

赵媛儿吐得说不出来话,只是摆摆手,一连气吐好几次。

当赵媛儿和柳嫂一顿忙活之后,将八凉八热端上桌的时候,外面的迎亲也开始了。几个汉子抬着一个现用木棍、树枝扎成的轿子,没有轿衣,扯一床花被面蒙上。还有几个操起锣鼓家伙,喇叭也吹不成调,锣鼓也跟不上点,只不过弄出些动静。菊香坐上轿子,众人抬着她围山寨绕一圈,又抬进大厅里。大厅也简单地布置一番,用彩纸贴得花花绿绿,好歹剪了几个喜字,贴在窗户上。迟怀德把菊香抱下轿,二人在祖师爷像前并立。等众人进屋,由一个老成一点的兄弟主持婚礼。

迟怀德摆摆手让鼓乐队停下:“都整些什么屌玩意儿,叮哩咣当的也整不成调儿,明天好好练练。”

其中有一个喊:“停、停、吁……大柜着急上炕啦。”大家一顿哄堂大笑。

又有一个人喊:“大哥,我们好好练练,等你再娶小的时候,保证不会再是这个调了。”

那面儿有人骂他:“你赶紧滚犊子,会不会说个话儿,大哥大喜的日子你说啥呢?嫂子听了不高兴咋整?急眼了,还不把你劁了。”一群人闹得不可开交。

勺子刚才挨了柳嫂骂,想整治一下她,他见柳嫂在看热闹,就凑过去说:“柳嫂,你脸上咋有碳灰呢?我给你擦擦吧。”

柳嫂刚刚说:“不用,不用。”

勺子已经拿一块布过来,在她脸上胡乱抹两把,柳嫂还没有躲开。抹完,勺子躲一边去了。无意间,大家看见柳嫂,又都乐得前仰后合。原来,勺子用的是沾满锅底灰的布,给柳嫂抹了个大花脸,柳嫂还不知道呢。

“哈哈,今天柳嫂你是要唱包公啊,还是要唱张飞啊。哈哈哈!”闹声一浪高过一浪,还有些人想暗中对新娘子动手动脚。

迟怀刑见这样闹下去不行,赶紧出来制止:“兄弟们,兄弟们别闹,今天是大哥的大喜日子,你们不着急喝酒,是不是?吉时已到,典礼现在开始喽!”

喊了半天,才让大家静下来。主持人摆布好二位新人,高喊:“一拜天地!”二人朝门外拜了一拜,“二拜高堂!”二人转身,朝祖师爷画像拜了拜。画像是员武将,穿着是明军的服饰,传说是明朝大帅毛文龙,袁崇焕杀了毛文龙以后,毛文龙的属下对朝廷寒了心,解甲归田都不干了。上山的上山、下海的下海,基本都当了土匪。于是,原部下把毛文龙敬为祖师爷,东北的胡子拜的是毛文龙。“夫妻对拜!”二人相互拜一拜,“送入饭堂!”

接着又一顿哄笑打闹,不是该送入洞房吗?一群粗野的汉子,不在意这些,着急喝酒呢。主持人示意迟怀德赶紧挑开盖头,按规矩排位入座,一群人吵吵闹闹地入了席。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全山寨的二十来人全都上桌,连一个料水的都没有。赵媛儿和柳嫂也都上桌,陪着菊香。搬出赵家拿来的好酒,每个人都满上一碗,饭桌上的汉子们一拿上酒,更不消停了,大哥长兄弟短地叫喊起来,喝得乌烟瘴气。

纷乱嘈杂的气氛中,赵媛儿与柳嫂一同,敬菊香几口酒,赵媛儿又感觉恶心要吐。连忙捂着嘴,站起来往外走。柳嫂见状急忙跟出来,其他人没有注意。只有勺子不怀好意地窃笑:“哈哈,看你那小酒量,没喝几口就喝多啦。”

赵媛儿哪有功夫搭理他,与柳嫂二人出了屋,蹲在房山头一顿呕吐。柳嫂轻轻地给拍打后背,把刚才吃的几口东西都吐出来,还弄得满脸鼻涕眼泪,拿出手擦了擦,和柳嫂说:“俺好多啦,柳嫂你去吃饭吧,俺在外面透透气。”

柳嫂问她:“你干哕几天了?”

“就今天,每天没有的。”赵媛儿勉强回答。

柳嫂又问:“你身上的最近来没来?”

赵媛儿想想说:“好像两三个月没有来了。”

柳嫂一拍巴掌,笑呵呵地说:“我知道啦,恭喜你啊,大妹子。”

赵媛儿有点不解:“啥喜?恭喜俺啥啊?”

柳嫂趴在她耳边说:“你有了!”

赵媛儿问:“有啥啊?”

柳嫂说:“有孩子了呗,你怀孩子啦。”

赵媛儿经她一说,想起来有一次娘说过,还有过去阚娘和她说的话。如今半醒半梦中一样,心里说:俺有孩子了?富德业的孩子?

突然,有人在他们身后,轻生而又严肃地说:“嘘,别出声。”

两个人一愣,在夜幕中看出是迟怀刑。他连连摇手制止她们出声,二人也立刻紧张起来,迟怀刑指着房后说:“快去后面猫起来,我不叫你们别出来。”说完,急转身猫腰折回屋去。

柳嫂连忙拉着赵媛儿,躲进房后的柴堆空里,静静地听着房前的动静。

迟怀刑摸回房门,一脚踢开房门,大喊一声:“跳子来啦,水起1。”【注释】1跳子、水:土匪黑话;兵、警。水起;兵来了。

他的一声喊,立刻让喧嚣的吵闹静下来,急得迟怀刑大喊了一句:“快抄家伙。”

所有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刻乱做一团,盘子、碗掉到地上,摔得稀里哗啦,接着连滚带爬地找家伙。迟怀德此时是酒壮英雄胆,喊了一声:“别慌!拿好家伙,跟我去会会他们,怀刑、栽楞、勺子带几个女人进林子,其他人跟我上。”说完,把菊香一推,衣服一甩,抄起一把长矛冲了出去。其他人按他的吩咐,忽忽隆隆地跟着冲出去。

原来,迟怀刑坐的位置,离赵媛儿很近。见她恶心捂嘴和柳嫂出去,不放心也跟了出来。见两个女人去房山头,怕两个人是方便,也没有跟上,站在窗户底下等着她们。在屋里的嘈杂声中,隐约的听见有马蹄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他急忙离开窗下,换了一个地方。这次他听得十分清楚,的确是马蹄声,而且还有一声马的响鼻声。敏感地反应,让他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好,在人烟罕至的地方,有这么多马,不用说,营地暴露了。此时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几步便来到房山,找到赵媛儿他们,让她们赶紧躲起来,然后进屋去报信儿。

迟怀德带着一伙人吵吵嚷嚷地冲出来,没到大门呢,门已经被砍开了。一队官兵已经打着火把,人欢马叫地冲进来,一字排开,凶神恶煞地对着他们。迟怀德高声喊到:“什么人,敢撞坏我的山门?”

在一队官兵里,其中有一个人回答:“大胆的胡子,还不束手就擒,我们是吉林县衙的捕快。”

迟怀德一看,来人足有五十多,硬干肯定是不行。为给迟怀刑和几个女人拖延时间,就故意和他们搭话:“请问官家,我们犯了什么法?你们明火执仗地打进来?”

“什么法?我不用跟你说,到时候你去县衙大堂上说,来人,绑了!”那人道。

迟怀德怒吼一声:“你敢,看我手中的家伙让不让。”

那人轻蔑地一笑:“你那一堆破铜烂铁,还想和我们斗,你们还是识相点吧,到死还能留个全尸。”

有一个兄弟说:“呸,让你们抓住也是砍头,还他妈的全尸?今天爷和你们拼了。”

那人大笑着说:“哈哈,有不吃生米的啊,那你放马过来啊。”

迟怀德手一扬,喊了一声:“放!”

后一排的兄弟扔出一些东西,立刻院子里灰尘弥漫,原来他们仍的是小灰与石灰、辣椒面拌的灰粉。那些官兵见有东西扔过来,纷纷后退躲避。

迟怀德说了一声:“上!”说完,挺大枪迎上去,兵丁也冲上来,战到了一处。

迟怀刑与栽楞带着菊香勺子来到房后,叫上赵媛儿柳嫂,把她们领到木障子下。栽楞摸索一下,然后使劲地推开几根木头,几根木头咔咔几声倒下了,木杖子中间裂开一人宽的空。原来这里是一个暗门,专门为逃跑准备的。迟怀刑带头出了院子,几个人鱼贯地跟出来,山林离山寨也就二十几丈远。夜里他们什么也看不见,跟头绊脚、磕磕绊绊地钻进林子。在黑灯瞎火的夜里,进入林子就安全了,不要说官兵不知道有人躲进林子,即便是知道,也不敢贸然的进来,害怕树林里有埋伏。为确保更安全,几个人又往里走了一段路,然后蹲下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赵媛儿这时候觉得有些不对,轻声叫一声:“菊香。”

没有人应,迟怀刑也有点急了:“嫂子,嫂子。”

菊香不见了,栽楞也急了:“刚才进林子还在呢,不行,你们在这里不要动,我回去找找。”说完站起身,原路返回去寻找。

迟怀德一人迎在前面,与几个官兵打了起来,其他人一看也不甘示弱,混战在一起。打斗中,迟怀德接连刺倒两人,可又有人补上来。迟怀德此时也不含糊,攻势一点都不减,又与上来的人对打。这时,躲在后面的一个官兵,偷偷地举起一杆火枪,瞄准迟怀德,点燃了药捻子。就在火枪响的一刹那,一个人迎上去,砰,一团火光闪过。迟怀德用长矛荡开面前的兵器急呼:“并肩子,有拐子1快滑”【注释】1拐子:土匪黑话;枪。

然后,用一只胳膊夹起倒地上的人,一手持矛迎战一边退,嘴里还一边说:“你傻不傻啊!不是让你跑了吗?你回来干什么啊?”

挡火枪的人是菊香,已经身负重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担心……你,想和你……在一起。”

迟怀德说:“你个傻孩子,放心吧,这辈子我都和你在一起。”嘴里说着话手上一分神,两根长矛扎在他腿上。迟怀德双腿一软坐在地上,举起手上的长矛投了出去,正中一个官兵的小腹,那兵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同时又一长矛刺向迟怀德,迟怀德怕伤到菊香,一侧身用自己的左肩迎了上去,噗的一声,扎了个对穿。迟怀德闷哼一声,失去再战的能力。几个官兵围上来,并没有继续动手,而是看着奄奄一息的迟怀德。

迟怀德努力地抱过菊香,艰难的把菊香靠在自己身上,用右手捋了捋菊香沾在脸上的头发,费力地说:“妹子,哥哥对不起你,连累你和我一起走了。”

菊香也剩下最后的一丝力气:“哥……妹……知足了,你……能给……我……揭开……盖头,我……”

后面说什么,已经听不清了。迟怀德说:“好,今天咱哥俩一起走,下辈子哥还找你。”接着对官兵吼了一声:“给爷来个痛快吧!”顷刻之间,几件刀枪变招呼下来。

早上,天已经大亮了,栽楞又回去打探一下情况。昨天晚上他去找菊香,还没进院子,被逃跑出来的几个兄弟,给冲出来。没办法,他又返回迟怀刑藏身之处。后来看见山寨火光冲天,知道房子保不住了,房子保不保的倒是不打紧,其他人咋样,才是让他们最揪心的。

见官军已经撤走,他回来叫上迟怀刑几个人。当他们一进院,那惨烈的场景让几人目瞪口呆。几栋房屋已经完全化为灰烬,没有完全燃尽的地方,还冒着一股股的青烟。院子里充斥血腥味,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若干尸首,个个都没有头颅。一个人跪在两具尸首旁大声嚎哭,哭的人是勺子,听见脚步声,见是迟怀刑们。哽咽地说:“二柜,大柜他……”

众人呼啦的围上去,迟怀刑哭坐在地,赵媛儿搂着菊香也嚎啕大哭……

在烧毁的大厅房框子内,也就是昨天晚上举办婚礼的地方,扒开杂物,在地中间挖了一个坑,将迟怀德和菊香放进去,然后草草地盖一些土。又在另一个房子内,挖一个大些的坑,把其他兄弟也葬。剩余的官兵尸体堆在一处,架上木柴点燃。官兵为了领赏钱,同伙的头照样收走。

烧毁的营地里,几乎找不到可用的东西。只有柳嫂在厨房找一些铁锅、锅铲、盘子、碗一类的,还有一把烧掉握把的菜刀,勺子找到几件没有烧坏的铁器。带上可用的东西,每个人捡了一件趁手的兵器。迟怀刑递给赵媛儿一个镖袋,里面还插着三支镖,看着镖袋里面空了一支,她似乎想起来什么。这功夫也没有那心思再想什么,栽楞带着大家又钻进林子,山寨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在密林中磕磕绊绊地走了两个时辰,栽楞把大家领到一个小山旁,在一颗大树下停下来。跟大家说:“咱们在这里歇息吧,二柜,暂时搭建一个容身的窝棚行不?那面有个小河,吃水没有问题。咱们过去在此处,藏有粮食和盐。”

迟怀刑点点头:“你看行就可以。”

俗话说:狡兔三窟,胡子常年在山里转,往往会多找几个能容身的地方,储藏些应急的物资,防备不测。这些人本身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战斗力,常常是见势不妙,会立刻逃跑。毕竟不是大绺子,硬碰硬是不可能的。如果这次不是为了几个女人,迟怀德早带人跑了,等官兵撤走,他们再找个地方聚在一起。经历一场劫难,备用营地派上用场了。栽楞取回来粮食,柳嫂淘米煮粥,赵媛儿去挖野菜,其他几个男人动手搭建窝棚。

窝棚是一种临时的住所,几根木头支起一个人字架,再披上树枝、茅草防风防雨,堵上一头,另一头当作门进出人,地上铺上茅草就可以。干活的时候,陆续有两个兄弟找过来,这样就又多搭了一个。直到下午太阳要落山,窝棚也都完工了,柳嫂早把饭做好。点燃一堆篝火,大家围坐一处,每人一碗粥就着一盆野菜汤吃起来。忙活一天,才吃上一顿饭。

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蒙了迟怀刑。虽然他跟哥哥上山已经好几个月,但他一直在读书,从来没有跟兄弟们一起去“做活”,顶多在营地里管管钱粮。连“春典”都没有学会多少,现在让他捋出个头绪来,实在是有些为难。

吃饭的当口,栽楞问:“二柜,咱们往下咋办?”

迟怀刑十分为难地说:“就咱们这几个人,还有两个女人一个小的,我又是个书呆子,咱们还能干啥啊?老哥哥你说说。”

栽楞年长几岁,老成持重地说:“现在看,只剩咱们几个人了。这次死了九个人,加上咱几个人,应该还有五个人。他们五个不是被抓,就是不想干啦,不然这个时候也该到了。咱们几个人,虽然现在不能成事,但也得活下去不是?依我看,二柜你和赵家小姐是万万不能下山,下山只能是被抓。我呢?当年老爷在的时候待我不薄,只要二柜你在山上,我是不会走的。况且,你们在山上,如果没有我,也难生活下去。其他人咋办,你们自己拿个主意吧。”

勺子抢话说:“我也不走,我爹娘都不在了,我一个人走哪里都是家,跟着你们比我去要饭强。”柳嫂与另外两个兄弟也表示不想下山。

栽楞看大家都同意留下,郑重地说:“既然没有想走的,那咱们可得重新立绺子了。从现在起,二柜以后得称大柜了,以后一切都要听大柜的,绺子的规矩大家都懂,过去的老黄历该翻篇得翻篇。”

迟怀刑连忙说:“不行,不行,我啥都不会,咋能带好大家。这个家还是你当,我继续管我的钱粮,给你出谋划策。”

栽楞正色地说:“没啥不行的,事在人为啊。你识文断字,学啥都能快,学武也不能慢,从明天起,你开始练武。我不能当家,一定要守规矩,有小主子在,哪有奴才说话的份儿。放心吧,我一定辅佐好你。几位兄弟,我出的道儿,你们同意不?”

勺子和那两个兄弟一起附和说赞成,几个人放下饭碗,搂了堆土,插上三根草当作香,单膝跪地拜大哥。

仪式已闭,又重新坐下。柳嫂说:“现在的粮食,如果一天吃两顿饭,一干一稀再加点野菜,顶多够咱们吃半个月。”

栽楞说:“粮食不要紧,过两天我带人下山一趟,办点事儿。然后再带回来一些粮食,不用太勒裤腰带。”

迟怀刑不解地问:“现在这么危险的时候,你想干啥去?”

栽楞简单地回答:“进城!”

“城里现在会不会防备得很严?”迟怀刑问。

栽楞自信地说:“不怕,他们现在不会太戒备,离城最近的绺子只是咱们,刚刚把咱打散。他们估计咱得缓一时半会儿的,他们不信咱们还会兴风作浪。”

迟怀刑还是问:“城里还有啥要紧的事吗?”

栽楞说:“你不觉得咱们出事儿,有些蹊跷吗?”

“那你的意思是?”迟怀刑十分不解。

栽楞继续说:“为什么大柜刚刚把菊香赎回来,晚上就出这个事儿?窑子里那个秦老王八贼着呢,一定是过去大柜露了马脚,老王八为赚钱不吭气。如今大柜要赎丁香,应该说他不该这样痛快地答应,可他偏偏很爽快。我估计,一是不答应怕咱们报复,二是想得一笔外财,然后报官领赏金。最后端下咱们山寨,丁香还是他们的,死老鬼太精了。报官以后,在我们回来的路上,后面肯定有探子跟着。不然,官兵不能这么准就找到我们,只是怪我和大柜太粗心了。”他一直把菊香叫丁香。

迟怀刑问:“即使如此,又能如何?”

在一旁叫张乙的兄弟恶狠狠地说:“插1了”【注释】1插:土匪黑话;杀。

真是人狠话不多,迟怀刑摇摇头:“窑子现在恐怕要防备得紧。”

栽楞说:“不会,他认为咱绺子散了,不会有人找他麻烦。即使咱还有人,他以为,咱也不会想到是他告的密,”

迟怀刑想想也是,可还有一个问题:“那你去窑子,不会让人认出来吗?”

栽楞说:“我去肯定不行。”

然后看看那二位兄弟,张乙毫不含糊地说:“我没问题,我去。”

朝另一个兄弟看看,另一个绰号叫麻雷子的也点点头。麻雷子这个名,本身是个大爆竹的名字,说明这个人脾气火爆。

栽楞说:“你们二位常走江湖,我放心。现在咱们人少,先不排交椅,如果事成以后,给大柜报了仇,将来必让两位兄弟登上四梁八柱。”

迟怀刑也点点头:“成!我迟怀刑,将来一定不会忘记兄弟们的恩情。”

麻雷子问:“咋干,画个道儿?”

栽楞说:“咱这样,先混进城里,去咱们的窝子,买完粮食、物品送出城外藏起来。而后你们去香艳班找海占子,当晚住下。第二天鸡叫三遍以后,拿住海占子,别露了马脚。然后,你们俩一起去找老鸨儿和秦王八,插完放一把火。我在后门外面接应,这个时辰城门已经开了,咱们一起出城。我的法子你们看行不行?”二人点点头。

张乙想起来什么:“咱寨子被烧得一干二净,没钱拿啥上窑子啊?拿啥买粮食?依我看,是不是先去砸个窑?”

他一问,几个人还真地被问住了,原本他们也没啥钱,一把火烧得更是啥都不剩了。

栽楞说:“现在咱人手不够,总不能砸孤丁吧1,再说报仇之前不能弄出动静,以免惊动官府。”【注释】1砸孤丁:土匪黑话;一个人抢劫。

赵媛儿在一旁,退下自己的戒指、耳环,伸手递给栽楞看:“大哥,能不能把首饰当了?够不够?”

栽楞看戒指是金的,连连点头:“够了,够了,钱如今没有问题,这事儿可以干了。”

赵媛儿有些为难地说:“大哥,俺还有一件事儿,不知道能不能说?”

栽楞问:“啥事儿?你尽管说,能够给你办的,一定给你办。”

赵媛儿恨恨地说:“俺想让你们帮着菊香也报个仇,不然俺那妹子会死不瞑目的。”

“你说,找谁?大嫂的事儿,我们义不容辞,我去把事儿做了,让她和大少爷安生地在地下生活。”栽楞满口答应。

赵媛儿点点头:“好,你们都是仗义的兄弟。前家营子有一个保媒拉纤的媒婆,是她推俺妹子进火坑的,你能不能去教训她一下?”

栽楞说:“成”

柳嫂在旁边也拔下头上的银簪子,递给栽楞:“带上,多买点粮食、盐。”

栽楞点点头:“柳嫂,算是借你的,将来我一定给你补上。”

“啥补不补的,都是为大家,在山里也没有用,插个荆条都行。”柳嫂不以为然地说。

几个人又商量点其它的,一旁的勺子,拉了拉栽楞:“栽楞哥,我也去,带上我呗。”

栽楞回手打他手背一下:“小孩子老实呆着,你去能干啥,别给我们添乱。”

勺子很不高兴:“你小瞧人,我会放火。”

张乙撸了勺子后脑勺一把:“你是不是也想找海占子啊,你还没有长成,等长大了,哥哥带你去。”

勺子踢了张乙一脚:“你拿一边啦去。”

张乙笑笑:“这小毛驴子。”

栽楞说:“勺子你别闹。你腿快,明天去老营再找一找,看还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找到拿回来。另外,大柜和柳嫂他们在山里没有经验,你得照顾好。如果能下几个套,套个山牲口就更好了。”

安抚下来勺子,事儿已经商量好,几个男人钻窝棚睡觉去了。柳嫂和赵媛儿赶紧和面烙饼,当干粮明天带着,给栽楞他们路上吃。没有油,烙出的饼也是硬邦邦的,现在的条件,饿不死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天早上,柳嫂用野菜汤下点疙瘩汤。栽楞几个人喝完,告别迟怀刑,他们下山去了。留下迟怀刑几个人修理营地,采摘野菜。

勺子虽然年龄小,但挺聪明伶俐的,而且很调皮,经常地搞怪。用关外话讲:屁了嘎叽的。不过,这几天还算有正事儿,一直没有消停,满山遍野地跑。按栽楞的交代,不是去老营地找东西,就是掏鸟蛋、下套子。还别说,小家伙还真有所收获。

杨宗在楞场住了二十几天,腿上的伤已经愈合。可能是杨宗天生会来事,或许是褚老夫妻没有孩子,褚老夫妻待他如亲孙子一样。褚爷爷天天给换药,褚奶奶每天掉花样地给做好吃的。除去各种野味和山珍,连母鸡刚刚开张下几个鸡蛋,褚奶奶都护着谁也不许碰,只给杨宗吃,什么煮的、烧的、煎的、卧的,每天给做小灶吃。杨宗从小没有受过爷爷奶奶的疼爱,受到二老的关爱,让他感觉无比的温暖。如果不是还有要紧的事儿,他真地是不想走。每天他除了陪褚爷爷喝喝酒,陪奶奶聊聊天,其它的什么也不让他动,最多是指点一下如何烧酒。正赶上这几天要烧一锅,在他的指导下,蒸出几十斤酒,都是掐头去尾正宗的二锅头。褚爷爷当场用葫芦瓢舀一口,尝完大呼好酒,让大家赶紧尝尝。杨宗心理暗自苦笑,老爷爷也没有喝过什么好酒,这酒与赵家的一比,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自己实在没有时间长呆,不然,一定让老爷子喝上他亲手酿制的高粱烧。不过他也一再表示,如果能够再回来,非要给褚爷爷送一车五年陈酿。

一晃之间,冰雪消融,清明节都过了,该启程赶路了。几次和爷爷奶奶说要走,老两口都是留两天,推来推去又住十来天。看看道路见干,这回得真得下决心上路。褚家爷爷奶奶看他也是挺着急的,才答应让他出山。奶奶给准备好路上的吃喝,爷爷又千叮咛万嘱咐,教他在外的各种经验,以及在山野的一些生存方法。

早上吃过褚奶奶给包的饺子,出门吃饺子是关外的习俗,有出门饺子进门面那么一说。杨宗背上行囊,在爷爷奶奶的陪伴下,先是来到山神爷牌位前。上一炷香磕三个头,褚爷爷还叨咕着,请山神爷老把头保佑孩子一路平安。杨宗转过身,又给褚爷爷奶奶磕了个头,谢谢爷爷奶奶的救命之恩。从现在起,他认下爷爷奶奶,做他们的孙子,弄得老夫妻老泪纵横,更是舍不得他走了。杨宗一再保证,将来一定会来找他们,给他们养老送终。

春天来了。太阳挂在晴空万里的天空中,暖洋洋地照耀着万物。在一碧如洗的蓝天上,大雁、野鸭一群群一掠而过,山谷间布谷鸟清脆地高歌。春天的森林里,鸟雀在欢快地飞翔着、叫着。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大山,看起来很雄伟、很壮丽,驿道的两侧,矗立着成排的白桦树。树下生长各种各样的野花,绚丽的野花争奇斗艳,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朵,引来成群小蜜蜂、小昆虫,空气中弥漫着迷人的芳香。百鸟争鸣,时时传来美妙悦耳的旋律,偶尔还能看到兔子,在蹿来跑去。一条蓝绸子一样的小河,从林间穿过,潺潺地流水叮叮咚咚的响,时而湍急时而舒缓。

杨宗陶醉在春天的美景中,自己不再感觉孤单,觉得自己好像变成山野间的一份子。又回到孩子时的心性,追一会儿蝴蝶,逗一下青蛙,吓唬吓唬过路的小长虫。不再感觉旅途的寂寞,享受着花草的芳香,享受着阳光的温暖,享受着昆虫的相伴。按照褚爷爷的吩咐,起早行路、遇人询路、遇店打间。每到下午的时候,如果遇见有房舍,必须问清楚,下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还有多远。如果能在日落前赶到,他就前行。如果赶不到,就不再走了,等次日再行。如果有同方向的路人,觉得是良人,与其结伴而行。觉得不踏实的人,尽量躲着。有时遇上车马,还能搭乘一段。

经过多日的行走,这天来到次林多欢驿站。驿站设立在一个平原的林子里,已经建成村落的模样,大致有四十来户人家。驿站所设之地,大多都比较偏远,基本是没有人烟的。随着驿站的设立,驿路的开通,就有了固定住户。人员往来也就日益增多,驿站周围便渐渐地发展成为村镇。

次林多欢驿站看样子是个大站,此站人烟稠密,而且还开设客栈,虽然是个普普通通的大车店,但起码有个吃饭住宿的地方。大车店只提供一铺大炕,无论认识不认识的,还是男客女宾,来了都住这一炕上。而且不会提供给你被褥的,把炕烧热就成了,住一晚给二十文钱。至于饭食嘛,那看店家想做什么了,他做什么你就吃什么,他有什么你才能吃到什么。好在住大车店的,都是平头百姓,也不挑饭食和住宿条件。如果是达官贵人,才不会住这样的地方,驿站的人早就迎去了,好生地伺候。

杨宗进入客栈的时候,屋里已经有两个路人了。店家问他住哪里,他说随便有地方就行,把自己的行李随随便便地放在炕梢。杨宗已经走了大半天,也有点累,躺在行李上,摸出一个褚奶奶烙的发面饼。发面饼抗饿,而且还不硬,不是太热的天,三、五天也不会坏。自己慢慢地嚼着,想着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哥哥、嫂子、师傅、师娘、媛儿姐、褚爷爷、奶奶,他在想,这些人天南海北的住在各处,咋能把他们都聚在一起呢?那样他就不会疏远谁、离开谁,自己也能好好地为他们做点事。他正在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有一个声音打断他:“这位小兄弟讨扰了。”

当杨宗觉得有人是在和自己说话,赶紧坐了起来。见地上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哥,满脸络腮胡子,长得很结实很高大,一脸忠厚的样子,正微笑地看着他。杨宗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大哥,你是在叫我吗?”

大哥笑了笑:“小兄弟,你是打哪儿来啊?”

杨宗回答:“噢,我是从吉林乌拉来的,想去下江三姓城。”

大哥呵呵一笑:“噢,能问问小兄弟贵姓啊?”

杨宗说:“噢,我姓杨叫杨宗。大哥你呢?”

“噢,我叫公孙仲秋,去哈拉滨路过此地,兄弟咱俩有缘,能够在此相聚,失敬、失敬。”大哥抱了抱拳说。

杨宗没有读过书,又没有行走江湖,不会说太多的客气话,急忙下地,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大哥,我第一次出门,不懂规矩你别见怪。”

公孙仲秋说:“客气、客气,小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老弟能够慷慨解囊。”

杨宗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知道他是有事:“大哥你有事儿?”

公孙仲秋不好意思地说:“是这样,我弟弟身体不太舒服,正在发热,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看小兄弟的饼不错,不知道有没有富余的,兑给我一个。一会儿你看看,我这里你有什么喜欢的,咱们换一下如何?”

杨宗一听连忙说:“有,有,换啥呀。都是出门在外的,一个饼子算得了什么?”说完连忙从干粮口袋里摸出两个饼,递给公孙仲秋:“都拿去吧,大哥你也吃一个。”

公孙仲秋接过饼,连声道谢,赶紧拿给炕头的那个人,不知道哥俩在说什么。杨宗看躺在炕头的那个人,头朝里空身躺在那里,连个被也没有。觉得病人连铺盖都没有,一定非常难受,他心生怜悯,解开自己的行李,拽出羊皮袄拿过去。说:“大哥,这个哥哥身体不舒坦,还没有被子。如果不嫌弃,拿我这个皮袄给他盖一盖。”

公孙仲秋连忙推辞:“这样不好,我已经耗费了你的干粮,咋还能用你的行李呢?”

“没有关系的,都是出门在外的勾当,我还有一床被子,把皮袄给哥哥用吧。”杨宗真诚地说

放下皮袄,又回去吃自己的饼,那面公孙仲秋照顾他弟弟。晚饭的时候,店家送来几个窝头,还有三碗炖干菜,几块咸菜。公孙仲秋没有舍得吃白面饼,都留给生病的弟弟,和杨宗一人捧一碗菜啃着窝头,边吃边聊。到了黑天,几个人早早就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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