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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肆虐半个月的洪水终于退了下去,人们可以下地了。满街满院满屋都是淤泥,散发着阵阵的恶臭。气味中也掺杂着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当然也有死去的人。洪水一退,各家都先清理自家的屋里院外,然后再对房屋进行加固。如果是年久失修的,早已倒塌了。放眼望去,黑乎乎的街道,到处是残垣断壁,凌乱的柴草树枝,还能看见动物尸体。大水过后,官府统计:此次洪水造成倒塌房屋七百八十四间。溺亡、饿毙、失踪人口一百三十六口。牲畜、家禽不计其数,造成的经济损失无法统计。洪水稍稍一退,副都统衙门动用官兵、地方官员、乡绅,号召居民救灾。清理城里的淤泥,排放低洼处的积水,发放官仓、私仓没有受淹或者浸泡较轻的粮食。并委派货栈、商行,去乡村和其它城镇调购粮食、食盐。特别是动用官银去刁翎、赫哲喀喇等地收购大量药材。大灾过后有大疫,这是千百年总结的经验,特别是人们一直饮用,没有烧开的浑浊积水。水里掺杂着人、畜的粪便尿液,还有人与动物的尸体。没等洪水退去,已经有人开始生病了。

洪水撤后,最忙的莫过于杨安了,昼夜不停的赶工做棺木。毕竟死去的人要入殓,城里仅有的几家木工作坊,都在全力赶造寿材。杨安原来的伙计、师傅一起上阵,昼夜赶工,连杨宗、赵二爷也跟着搭把手。只有丽秋的身体不好,大家不让她跟着做。她便帮助杨柳氏,干些做饭烧水一类的家务。如今的寿材,做工也不要求那么精细了,大致是那个样子就可以。能够有几块板安葬,已经不错了。过去做棺材是很有讲究的,首先棺木的选材分为几等,什么松木、柏木、黄玻璃等等,最次的是杨木板子。然后还要讲究厚度,分三五、四六和狗头碰。另外是独木板还是拼接板。如果是有钱人家,还要上色、上漆、画画,头顶福字脚踏莲花,两侧是二十四孝图,更有甚者连内侧也要有图案。家庭不济的,只是给刷一层土红,更差的干脆是一口白茬棺材。现在这个时期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哪还管什么木啊?只要是能把板子钉上,装得住人就行了,好歹还给刷了一层红颜料。一连忙活十来天,总算把第一批,水淹溺亡和饿毙的死者,所需要的棺木做完。疫情引起的死亡,又逐渐地开始了。所以,木器行又一刻不敢停歇,直到天气刹冷,加上药物的治疗,瘟疫才慢慢的止住,死的人才慢慢减少。

丽秋大水过后,每天都去吴先生那里。开始时,帮着先生做点小活,洗洗涮涮的。等后来病人越来越多,官府的药总算到了,药铺干脆在院里支起两口大锅,直接用大锅熬药。丽秋帮着烧火熬药、打药,病人来了,进屋找吴先生诊治。如果是小病慢病先打发了,重病和急病另行开方。要是疫情引起人传人的病,发一个签子外面喝药。丽秋按照签子上的号,从锅里舀出一碗药汤给病人。前前后后加起来用了一个月,疫情才得到控制,病人才恢复正常。丽秋一个多月的忙碌,让老先生对她有了新的看法。加上丽秋机灵记忆力还好,先生告诉她点什么她都记得住,特别是一些药名、配伍一点就通。这让吴先生很是喜欢,于是,他念三遍中药十八反十九畏:甘草反甘遂、京大戟、海藻、芫花,乌头反……

丽秋跟着复述几遍,记得个差不多。然后吴先生又给她讲解一遍,她马上就领会了。吴先生笑眯眯地看着她,认为丽秋对医药的聪慧,很是满意,问她想不想学这行当。虽然自古少有女人行医,但也不是没有。收一个不拜师的女徒弟也不是不可,二人做一个有师徒之实,也没有辱没医祖。丽秋当然高兴得不得了,说要摆宴谢师,吴先生摇头制止。告诉她招收女徒是有违祖训,并且会让同行耻笑。以后还让她称先生即可,不磕头也会尽心传授。从此,丽秋更加勤奋,照顾好老先生的生活起居,每日跟随老先生医诊。不会就问,先生有问必答,精心传业。先从汤头歌开始再到穴位,如何切脉如何辨证,再到药理配伍,从此丽秋走上从医的路。

这段日子杨宗也是很忙,既要在赵家收拾房屋,扒炕抹墙,修理水毁的房子、院墙,又要去木器行帮忙。木器行里的活,精细的不会做,搬运个木头扛扛抬抬的,再不然上大锯破木板。反正是从早忙到黑,多日一直没有见到公孙丽秋。这天晚上,杨柳氏做了一条大鱼,配上几个菜,想起丽秋多日没来。和杨宗提起丽秋,让他把丽秋找来吃鱼,杨宗也觉得好些日子,不见好兄弟了。今天不忙,他就去请丽秋来家里吃饭。到了公孙家,他还和平常一样,推开院门往里闯。在他开房门一刹那,丽秋也从屋里出来,二人差一点撞个满怀。一惊之时,杨宗见眼前的人,简直把杨宗惊掉下巴,急忙后退。丽秋竟然是一身姑娘装扮,杨宗一时没有认出来,还以为走错门了。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走错了。”

转身往外跑,丽秋喊了一声:“站住,你跑什么跑?”

杨宗听声音没错啊,是丽秋呀。站住了脚,迟疑的转过身:“你是……”再仔细看看这个顽皮微笑的姑娘:“立秋?”

丽秋还是笑盈盈的:“咋的?不像吗?”

“你咋这身打扮?”杨宗问。

丽秋告诉他:“我本来就应该这身打扮啊!”

杨宗挠挠头:“那,那你是女的?”

丽秋嘻嘻笑着说:“我的傻哥哥,我本来就是女的啊!”

杨宗一下子有点转不过来弯:“那……你……我……你不是……我兄弟嘛!”

“你什么你?我啥啊?我什么时候跟你磕头拜把子了?我告诉过你,我是男子了吗?我又啥时候说是你兄弟了?”丽秋一连串的反问,让杨宗有点懵。

杨宗想想说:“嗯,那是没有,不过……”

“那我就没有骗你啊,不过,不过我得谢谢几个月来,杨哥哥对我的关照,不然我哪能来到了这里。”丽秋真诚地说。

杨宗一时不知所措,这个反转着实让人一时无法接受,留也不是走还不好。丽秋也理解杨宗的不解,于是解释道:“杨哥哥,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过去我和你说的都是真话,只是没有告诉你,我是一个女人。一路上你也都看见了,不扮成男人,我咋能平安地过来啊,你看看又是官府又是强盗的。别的咱不说,单单是在山上,快把我的魂儿都吓飞了。如果他们知道我是女的,不让我下山,你说咋办?不告诉你,也是为了咱们交往方便,能够结识你杨哥哥,我也很高兴啊!”

杨宗苦着脸说:“过去一直把你当兄弟,以为交了一个好朋友。那些天还让你辛苦地照顾我,不曾想你是如今这样子,以后我不是失去一个好兄弟,还咋来往了?”

丽秋听他说起照顾一事,脸也红了。赶紧说:“咱们不是兄弟啦,那也是兄妹啊!难道你讨厌我是个妹妹不成?”

杨宗矢口否认:“没有,没有,都好都好。”

丽秋说:“别在这里站着啦,进屋说话吧。”

杨宗觉得孤男寡女的进屋不好,推辞说:“不,不进去了,该回去吃饭啦。”

丽秋说:“我家没有啥好吃的,我可不留你。”

杨宗说:“不是,我是来找你吃饭的,我嫂子今天做一些好菜,让我来请你去。”

丽秋说:“我去不好吧,如今我恢复女妆,咋还可以上席面呢。”

杨宗还是坚持让她去,说:都是家里人,也不是啥酒席。那你看,总不能不露面不是?早晚得让大家知道你是女的啊,还是去吧。”

丽秋想想也是这回事儿,也就不再坚持了,让杨宗等一下。自己进屋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然后跟在杨宗身后出门。杨宗一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是找不到话题。还是丽秋和他说一些,他才勉强地哼一声哈一声答应,总算尴尬地熬到了家。一进门,杨柳氏就问:“你咋这么磨蹭啊?菜都好了,人请来没有啊?”

杨宗瓮声瓮气地说:“那你看吧!”说完自己先进里屋了。

杨柳氏抬头一看杨宗身后,灯光再暗一点,看见一个姑娘,也没有认出来。丽秋笑着说:“嫂子,我是丽秋。”

“丽秋?唉呀妈呀!哎呀,我看看、我看看,哈哈、哈哈!”杨柳氏扳着丽秋前前后后看了一遍,乐得合不拢嘴:“你这个死丫头,这么长时间,我咋没有看出来呢?好,好啊,这可真好!”至于为什么好,别人也不知道。然后拉着丽秋的手,往屋里让:“看看,多么漂亮一个大姑娘,这回我可有伴了,今儿个咱姐俩好好唠唠。”一会儿功夫,二人亲密得像亲姐妹一样。

赵二爷有心事迟迟放不下,也不知道话跟谁说,眼看着杨宗两头跟着忙,晚上大多时间在他这里住。再看看赵媛儿和杨宗,还是跟小时候差不多,两个人和和气气的,互相关心互相照顾。看样子,杨宗对赵媛儿的过去也不在意。趁着杨宗不在,赵二爷老两口也和赵媛儿唠叨几次,意思是把他俩婚事儿给办了,了结老两口的心事儿。可每次赵媛儿都说,这事儿不是咱能定的,人家有哥嫂在呢。得人家杨家来提亲才是,看现在的样子,最好不要提,即使提了恐怕成不了。至于为什么成不了,她也没有说,弄得赵二爷整天浑身都不自在。

终于有一天,他实在憋不住了。借着晚上喝点酒,赵媛儿又不在的时候,跟杨宗说起婚事儿,还是绕着弯子讲:“小儿啊,大水已经退了,秋天家里的活也忙完了,你说咱爷俩是不是干点啥?”

杨宗回答说:“嗯,这些天我也琢磨了,把厢房腾出来,再做一些家什。弄完了,我再准备一些柴火。然后,咱开始做营生,开烧锅。”

赵二爷捏着酒盅,看着杨宗:“你是说开烧锅?”

杨宗回答:“是啊,咱们不是说好的吗?入冬开始烧酒,不然咱们靠啥收入啊。”

“主意是挺好的,可是俺老啦,也干不动了。”赵二爷装着不太关心地说。

杨宗说:“我现在已经长大,活全由我干,不用你老干。我弄得不对的地方,您给指点指点就行。”

赵二爷故作深沉地说:“好像也不妥啊,你说你已经出徒了。再在俺这里开作坊,你说是杨家烧锅还是赵家烧锅呢?”

杨宗有点急了:“师傅,你不是要撵我吧?我跟你生活多年了,你家就是我的家,我还要给你和师娘养老呢,叫啥烧锅不一样呢?”

赵二爷语重心长的说:“小儿啊,师傅哪能撵你啊?我想留你还来不及呢。毕竟有你哥哥在,你啥事儿都要跟你哥哥商量不是?”

“师傅,过去不是说好了吗?我给你和师娘养老送终的,我陪着你,说啥我都不走。”杨宗说。

赵二爷满腹忧愁地说:“小儿,你是个好孩子,师傅也想留着你。过去说的话,是让你和你师姐成婚,可现在你师姐成了寡妇。唉!你说咋办呢?”

杨宗红着脸说:“师傅,啥寡妇不寡妇的,我根本不再意,你成全我们呗?就你一句话的事。”

赵二爷唉声叹气地摇头说:“过去,俺倒是跟你哥哥提过,他也没有反对。可如今到三姓以后,你哥哥黑不提白不念的,也不知道他是啥心思。如果你师姐没有嫁过人也好说,俺厚着老脸跟他讲也行。如今你师姐带个孩子,俺也没法再张嘴了。”赵二爷把难题扔给了杨宗。

杨宗一听,原来师傅是这么个原因,满不在意地说:“不怕的师傅,我回去跟我哥说,让他来找你呗。”

“小儿啊,你们的事能不能成,就看你和你哥哥咋说了。师傅师娘这方面啥说没有,别说啥彩礼了,连师傅这几间破房子都是你们的。”赵二爷一下子把底都交出来。

杨宗说:“师傅,我懂了,一会儿我去那面找我哥,肯定能成。”

“呵呵,你可也别说大话,如今师傅家可比不上从前啊!”赵二爷脸上开晴了。

“好的,师傅我现在就去。”杨宗也吃好了,穿上鞋和师娘说一声,出门找杨安去。

赵媛儿知道他们爷俩说的是什么,抱着孩子过来了。对赵二爷说:“爹,你们爷俩就瞎合计吧,你让他回家说,一定把事弄砸。不仅你姑爷招不成,连半个儿都保不住。”

赵二爷不在乎地说“嗯?咋会呢?本来婚事就应该他们来说啊。过去和杨家哥哥我们都说好的,他也同意,还能反悔?”

“爹,你知道俺一直没有答应小儿吗?不是俺不想嫁他,是他们家不会同意的。”赵媛儿对爹说。

赵二爷反对她说:“你看看你,坐在家里胡思乱想呢?两家还没有见面一起说呢?你咋知道不成?”

赵媛儿坚定地说:“俺说不成肯定不成,不信你看着吧,明天小儿来,要是不耷拉脑袋才怪呢?”

赵二爷说:“不是俺说你,你这妮子咋不往好处想呢?”

“不是往好处想,事儿就能成,要是依俺,还是算了吧。咱们给小儿再娶一房媳妇儿,或者把他送回杨家。这样两家还不会撕破脸皮,大家都好看。”赵媛儿劝赵二爷道。

赵二爷反驳说:“你不是在胡扯吗?你说的绝对不可以。你不在家的这两年,俺和你娘把他当儿子了,咋能说撒手就撒手呢?再说送回去,将来你咋办吧?”

赵媛儿淡淡地说:“俺你不用管,俺自己能养活自己。”

赵二爷气得胡子直翘:“不行,这次可不能听你的,婚姻大事儿得由爹娘做主。”

“爹,俺说的你咋不信呢?杨家嫂子会第一个不同意的。”赵媛儿解释说。

“杨家嫂子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咱们来了人家里里外外地张罗,茶不少饭不差的,你可别屈枉了人家。”赵二爷自信地说。

赵媛儿无奈地说:“唉!不信你看着吧,明天小儿回来,你就明白了。俺的脸啊,从上江丢到下江……”

杨宗出了赵家,走在路上开始琢磨,这话怎么和哥哥说呢?咋想也想不出来,话该咋说。长这么大,自己为家里没有出过力,刚刚来,还惹了那么大的乱子,为了保他,哥哥拿出了很多的积蓄。如今刚刚出了大牢,就想娶媳妇儿,而且还是上门女婿,这话真地不好开口。正为难的时候,突然想起公孙仲秋,对了,让公孙大哥帮个忙,从中去给说说。于是,他半路又拐公孙家去。

一进屋,看见公孙仲秋在烧炕,丽秋没在家,不用说,这丫头又跑杨柳氏那里去了。只要有工夫,她二人就腻在一起,说话唠嗑做针线活,两个人现在是处得相当地好。杨柳氏做点差样的,都赶紧把丽秋叫去吃饭。

公孙仲秋看杨宗进来,赶紧让他坐,一边说话一边泡大碗茶,这茶叶是客栈扫出来的茶叶沫子,好赖借个味。

公孙仲秋问:“杨兄弟吃饭了没?丽秋不在家,我也弄不好菜,咱俩削个萝卜蘸酱,喝两盅。”

“公孙大哥别忙活了,我刚刚吃完饭,也喝了两口。你忙你的,不耽误咱俩说话儿。”杨宗推辞说。

二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一聊就是半个时辰。天已经黑了,杨宗实在憋不住。问公孙仲秋:“大哥,丽秋咋还不回来呢?”

公孙仲秋问:“你找丽秋有事儿?”

“噢,我不找她,我是看外面黑天了,一会儿她能敢回来吗?”杨宗的确是真的关心丽秋的安全。

公孙仲秋说:“她天天去找杨嫂子,每天回来得都很晚,说也不听。”

杨宗说:“那可不行,不然大哥你去一趟吧。兄弟还有事儿,求你去跟我哥哥说,顺便接她回来。我给你看家行不行?”

公孙仲秋很纳闷:“那是你亲哥哥,有啥话你不好说?还需要我去。”

“这个事必须你去,我实在是张不开嘴。”杨宗不好意思地说。

公孙仲秋问:“那你说吧,我听听,看是啥事儿。”

杨宗垂着头说:“你记得我给你说过我师傅,还有我师姐的事儿吗?”

公孙仲秋不解地说:“记得,记得,咋了?”

杨宗把与赵媛儿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公孙仲秋说了一遍。杨宗说完,本以为公孙仲秋会满口答应。没有想到,不知道因为什么?他说完给公孙仲秋还愁得直挠脑袋。杨宗光顾自己说了,也没有在意公孙仲秋的变化,说完了,还征求公孙仲秋的意见。公孙仲秋憋了半天,说:“杨兄弟,非要我去吗?换个人行不行?你别让我去了。”

杨宗商量他说:“大哥,你一趟去呗,给我传几句话儿,大晚上的,我还去哪里找人啊?”

公孙仲秋沉默着不说话,后来实在憋得没有办法了,心事重重地站起身。不情愿地说:“唉,那你在这喝茶吧,我去!”说完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扑腾、扑腾地走出去。

丽秋陪着杨柳氏,坐在炕里学着做棉鞋,要入冬了,哥俩的棉衣棉鞋要准备好。丽秋正纳着鞋底呢,杨柳氏瞧着丽秋认真的样子,打趣地说:“啧啧,看看丽秋妹子,不光人长的俊俏吧,活做得也巧。如今还学会扎咕病的手艺,我昨天头疼得跟要开瓢了似的,你两罐子给拔好了。”说着搂了搂头发,脑门露出三个拔罐子留下的紫印。

“嫂子,别拿我耍笑行不?我啥都不会,粗针大线的还要跟你学的。”丽秋知道杨柳氏在恭维她。

杨柳氏说:“做得挺好,我开始做鞋的时候,是给俺弟做的,他跑外面玩了一圈,鞋耍圈子了。”

丽秋咯咯地乐了起来,杨柳氏接着说:“妹子,你要有功夫,替我给小子做一双呗。”

丽秋脸红了:“我可不行,我的活计咋能拿出手?还是你自己做吧。”

“好啦,你当心疼嫂子了,你看我们一大家子人,都等着我缝缝补补的,实在做不过来。”杨柳氏哄她道。

丽秋说:“哪里显着我做,你看杨哥哥回来穿得多齐整,有人给做,用不着咱们。”

杨柳氏说:“那你要是给做了,咱不就不用别人了嘛。”

丽秋低着头做活不吱声了,杨柳氏看着丽秋的神态,觉得应该是答应了。夸赞道:“还是我妹妹人好,知道心疼人,如果我们家能娶到你这样媳妇就好喽!”

把个丽秋羞得抬不起来头。小声说:“嫂子,你这个人太坏了。”

“哈哈,你看你看,都叫我嫂子了。哎,我听说你们在路上都挨着睡呢。我看让俺家掌柜的和你哥哥说说,把你许给俺家小子呗?”杨柳氏干脆捅破窗户纸。

丽秋有些急了,面红耳赤地辩解说:“才没有呢,你胡说,人家中间有两棵柱子呢,再瞎说我掐你。”

说完拧了杨柳氏一把,然后收拾东西要走。杨柳氏笑个不停地拉住她,说:“妹子,别走别走,天还大早呢,再陪嫂子一会儿,我给你讲祥话儿。”

丽秋又坐回来,强调说:“不许你再耍戏我,不然,我以后再不陪你啦。”

杨柳氏止不住笑,央求说“好,好,不了、不说了。只要你不走就行。”

“那你得给我讲祥话儿。”丽秋提出要求,也不再下地穿鞋了。

杨柳氏捋捋头发,止住笑,给她讲故事。说:“好好,给你讲一个。来,你先上炕。说是在咱三姓北山里啊,巴兰河边上有个屯子,叫胡什哈里。屯子有五十几户人家,在屯子东头啊,两间小草房里住着哥俩。哥哥叫胡什达鲁、弟弟胡什达海。哥哥达鲁二十五岁,娶了一个和弟弟同岁的媳妇,二十二岁的乌玎克彩霞。彩霞是个非常贤惠的人,对人和善、老实忠厚、性格温柔。在家里里伺候男人和孩子。对小叔子是非常照顾,像对自己亲弟弟一样,平时,吃穿照顾得非常周到。……”

丽秋捂着嘴嗤嗤地笑着说:“讲的是不是你啊?那个达海就是杨哥哥。”

杨柳氏抬手敲了一下她,说:“你好好听讲,别打岔。屯子里的人啊!就爱嚼舌根编瞎话,拿达鲁老实寻开心。经常说达鲁啊!你媳妇儿那么漂亮,对达海那么好,是不是他俩有啥事啊?你真会省钱,哥俩娶一个媳妇。听了闲话把达鲁气得够呛,可他老实嘴笨,也说不过人家,自己经常生闷气。可说的人多了,时间一长,达鲁也有一些疑心,便细心观察他媳妇儿。他发现,如果是达海回来晚了,彩霞就会多留一些菜。如果是买一些布,也是先给达海做衣服,咋感觉都是对达海特别好。”杨柳氏深深叹口气,说:“唉,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啊!本来你做得是善良的事,到了小人嘴里就没好话。”

丽秋听入迷了:“嫂子,然后呢?”

杨柳氏接着继续讲:“然后啊!达鲁也起了疑心,可他又想,我媳妇儿、弟弟看着也不像那种人啊?咋办呢?哎,有了,我试试他们吧,怎么试呢?有一天他就说啊,媳妇儿啊、达海啊,给我带足干粮。你们好好照顾家,我得去大山里砍木头,十天八天回不来。彩霞就问,你砍木头干什么啊?达鲁说给达海盖房子,留着娶媳妇儿用。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背上行李,扛一把大斧子上山了。彩霞见达鲁走了,对达海说,大冬天的家里也没有啥事儿,我想回娘家住几天,兄弟你套上爬犁送我去呗。达海挺尊敬嫂子的,也非常听话,把家里收拾好,赶着马爬犁,送嫂子回了娘家。彩霞的娘家住在哈达哈菲,离胡什哈里有二十多里地。到了彩霞娘家后,彩霞的娘家爹,见来了客人,非常热情地大排筵宴,满招待1!八凉八热端上桌,包子馒头热气腾腾。热情招待胡什达海,把达海喝得迷迷糊糊的。本来彩霞的娘家爹,想留达海住下。但达海不放心家里,家里有小鸡、大鹅什么的,别丢了。仗着酒劲要回家,然后告诉嫂子,等哥哥回来再来接她。于是,达海赶着马爬犁回家了。等着日头快下山的时候,来到八岔沟。八岔沟人烟稀少,常有虎狼出没,有熊瞎子、老虎妈子、张三数不胜数。他这功夫正走着,突然看见在路上躺着一个人,达海上前一看,是一个漂亮姑娘,老带劲了。天气寒冷冻迷糊了,手脚也不好使了。如果不是胡什达海路过,就得让熊瞎子给妈哒了2。达海赶紧把姑娘抱上爬犁,用自己的羊皮大氅包裹上,快马加鞭往家赶。眼擦黑的时候,他们到家了。那姑娘也缓过来了,达海问姑娘干什么的?姑娘说走亲戚走麻哒了,然后手脚冻得不好使了。姑娘说她叫乌达梅,达海给姑娘熥了一些粘豆包,还夹了蒜茄子、大酱。外带一碗糖稀,沾豆包吃。告诉乌达梅吃完饭,哪里都不要去,把门挂上,就在嫂子的炕上住,自己去别人家找宿儿。乌达梅不想让达海走,自己害怕不敢单住。达海说,那样咋行啊?一男一女不能一个屋,别人会说闲话的。乌达梅一听,心里十分感激,这小伙心眼儿真好,要是嫁给这样的男人多好啊!丽秋,你说是不是?”【注释】1满招待:方言;热情地接待。2妈哒:方言;吃。

丽秋正听得津津有味,听见杨柳氏问话,她随随便便地回答:“嗯,是啊!”

杨柳氏调笑说:“是不是和俺们家小子一样?挨着睡都没事儿。”

丽秋一下子又脸红了,啐了杨柳氏一口,说:“嫂子你真不是好人,又编排我。呸!快点讲。”

杨柳氏接着讲:“达海出去找宿儿,去的是富德佳查家。他们家是个说书的,达海来经常来听书。富德家有一个和达海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子,叫富德邪骨。达海与富德邪骨说,今天晚上在他家住,富德邪骨就问为啥?达海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不想,富德邪骨是个吃喝嫖赌的坏小子,一口答应了达海。然后,趁着达海听书的功夫,他悄悄地溜出来。”

丽秋想起杨宗给她讲过富德业,她琢磨这富德啥的,怎么都是坏蛋啊。于是,插嘴问:“他出来干啥?”

杨柳氏对她说:“干坏事呗!”

“干啥坏事?”丽秋对男女之事不太明白,接着追问。

杨柳氏制止她说:“你结婚以后就知道了,小丫头少打听,听着!再说乌达梅吃完饭,把门挂上,衣服没脱就上炕睡觉。再说西院住着安查氏女人,安查氏好吃懒做还贪小便宜。今天听说达鲁出门了,达海把彩霞送回娘家,又看见达海去听书,知道家中没人。寻思胡什家日子过得好,想来偷点东西。庄稼院的门是用纸糊的,一捅就破,伸手进来解开门绳,打开门进了屋。屋里的乌达梅听见外屋有动静,吓得她赶紧躲进柜空。安查氏上炕就翻柜,边翻边嘟囔:我知道啊,她有一块布啊,放哪儿去了?安查氏正在找布,哪知道那个坏小子富德邪骨来了,轻而易举地进了屋。安查氏一听有人回来了,赶紧钻炕上被窝里。富德邪骨看被窝有个人,以为是达海捡的姑娘呢。他脱吧、脱吧往被窝里钻,被窝里的安查氏以为是达海回来了,觉得偷东西被人抓住了,也不敢声张。另外,胡什达海是小伙子,自己是半岁老婆子,捡便宜了,便半推半就成了好事。二人在被窝里折腾呢,胡什达鲁拎着大斧回来了,进屋一看,有两个人在干那事。还以为是他媳妇儿和弟弟呢,顿时火冒三丈,抡起大斧子就砍。砍死二人后,把脑袋剁了下来,将两个人头拎上,去了彩霞娘家。娘家人把门开开,一进屋,达鲁把包着人头的包裹一扔。说,看你姑娘干的好事儿。彩霞娘家人都蒙了,这是咋的了?彩云搂着孩子正睡觉呢,起身问出啥事儿?达鲁一看媳妇,才知道这事弄岔劈了。”

杨柳氏停下了,丽秋还追问:“往下呢?”

杨柳氏说:“咱大清杀奸夫淫妇没有罪,以后胡什达鲁和彩霞好好过日子呗!”

“然后呢?”丽秋继续追问。

杨柳氏故作生气地说:“啥然后、然后的?没有然后了。是不是想问乌达梅和达海啊?”

单纯的丽秋说:“是啊!”

杨柳氏实在憋不住笑:“结婚了呗!你想不想啊?”

丽秋此时才回过味来:“你净想那歪门邪道的。”

二人正说笑,公孙仲秋和杨安进了屋,两个女人立刻停止了嬉闹。公孙仲秋与杨嫂子打一个招呼,二人在地上的桌子旁坐下,倒茶抽烟。

二人开始的时候聊着闲话,谈着生意买卖。几次公孙仲秋想说杨宗的事,但欲言又止。后来还是杨安看出来,公孙仲秋好像是有什么事。问他:“公孙兄弟,你好像有什么事儿?遇见啥困难了?有事儿尽管直说。”

公孙仲秋不太爽快地说:“是有点事儿,这事儿是杨宗兄弟托我的,想要问问哥哥。”

杨安迷惑不解:“这孩子有话就和我说呗,咋还去麻烦公孙兄弟跑一趟,莫非是要分家吗?”

公孙仲秋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分家,他是想娶亲成家。”

杨安一听还乐了:“好事儿啊,看好哪家姑娘了?”

地上两个人在说话,炕上二位也听见了,都放下手中的针线,竖起来耳朵听。杨柳氏还瞄了一眼公孙丽秋,心里琢磨,公孙仲秋是给妹妹提亲,可哪有女方主动来的呢?再说也不能当着丽秋的面说啊!公孙丽秋也纳闷,哥哥这是干什么啊?想要给谁问啊?哥哥应该知道自己的心思啊,咋不在家商量商量,就冒失扎天1来说杨家说事儿。公孙仲秋可没敢看炕上,一是杨柳氏是个嫂子,抬头直视不礼貌。二是更不敢看妹妹,怕妹妹承受不住。一路上,他也明白妹妹的心思,不然也不能坚决地来三姓。他只能低着眼睛看着地上,嘴里说:“杨兄弟自己不好意思张口,让我传个话给杨大哥。想商量、商量娶赵叔的闺女,他说杨大哥知道这事。想趁现在不忙,是不是把事儿给办了。”【注释】1冒失扎天:方言;鲁莽。

杨安平淡地说:“嗯,过去是有这么个话儿,当初在上江的时节,赵叔赵婶倒是说过的,我是没有反对。可如今他闺女已经嫁过人了,如果没有嫁人的话,也是好事儿。”

丽秋听说是给赵媛儿保媒,立刻心里慌得不行,连忙收拾收拾东西下地,二话没说,起身往外走。杨柳氏慌忙地起身送客,公孙仲秋看着也没有说啥,接着跟杨安说杨宗的事。杨柳氏送完丽秋进了屋,见二人还在说。直接插句话说:“公孙大兄弟啊,嫂子有句话想说,你看行不行?”

公孙仲秋很尊敬地说:“嫂子,你说你说。”

“你回去给小子带个话儿,要娶赵姑娘不成啊。你就跟他说,嫂子不同意。”杨柳氏是个直性子人,有话直说。

杨安拿出掌柜的姿态:“你一个女人家,跟着掺合啥?别让兄弟笑话。”

“女人怎么了?谁不是女人生女人养的?”杨柳氏反驳说。

杨安不太满意权威受到挑衅,生气地说:“那又不是你生的,哪里用得着你管?”

“是,他不是我生的,但起码是我养的,你说说我嫁到你们家,他才几岁啊,长那么大你是给洗一把了,还是给缝一线了?俗话说得好,老嫂比母,小子的事儿,我还真就要说说!”杨柳氏不退让地说。

杨安也吼了起来:“老杨家谁说地算?一个老娘们家家的懂什么?怎么什么都跟着搅合?”

杨柳氏也嚷着说:“你说我搅合就搅合了,反正与赵家的婚事就是不行。”

公孙仲秋一见两口子吵架,赶紧劝解:“嫂子,我哥也没有同意呢,先不急啊,慢慢商量,慢慢商量。”回过头又劝杨安:“杨大哥别发火,家里有事大家合计着来,让我嫂子也说说看法。”

杨柳氏也没有客气,对公孙仲秋说:“公孙兄弟,你回去告诉小子。别想让那寡妇进家门,娶寡妇回家连门儿都没有。丽秋回家了,黑灯瞎火的不安全,你快回去看看吧。”她直接送客了。其实她也是担心丽秋,知道刚才她备受打击。

公孙仲秋也闹个没趣儿,尴尬地站起身,讪讪地笑着说:“哥,嫂,那我就回去了。”

杨安赶紧说:“公孙兄弟,你别听你嫂子的,再坐会儿,喝点茶。”

公孙仲秋赶紧告辞,杨安送走了公孙仲秋,回来与杨柳氏大吵一架,焦点已经不是杨宗娶媳妇的问题了,而是杨家谁说了算的问题……

公孙丽秋憋着一肚子火回家,进屋见杨宗还在她家。没等杨宗说话,就火冒三丈地把手中,裹着做鞋原材料的布包摔在炕上。对杨宗喊到:“还赖在我家干啥?赶紧去你媳妇儿那里。”

说着又从布包里拿出鞋底,找把菜刀按在地上“咔咔”地剁了起来,一边剁一边掉眼泪。

杨宗也蒙了,不知道这丫头发的哪门子火。赶紧劝她说:“丽秋啊,那好好的鞋底你剁它干嘛?有话你好好说呗!谁惹你了?”

丽秋哭着说:“说,说,有什么好说的?说了也不算,说它干什么?你说话不算数,让我说什么啊?谁惹我了?你,你惹我了!”拿起已经剁烂的鞋底,塞进了灶坑,原来鞋是给杨宗的。

杨宗站在地上楞楞地看着她说:“我,我说什么了?说啥不算数了?”

丽秋爬炕上呜呜地哭:“你,你在巡检司大牢里说的。”

她这一哭,杨宗的脑子又快成浆糊了,咋想都想不起来自己说啥了。也不知道是谁惹她了,让她发这么大的火,只是傻站在地上看着她。公孙仲秋回来了,看见屋里的情景,也没有感到意外。杨宗赶紧要解释,公孙仲秋摆摆手,又示意他出来说话。到了屋外,杨宗赶紧问丽秋咋了?公孙仲秋只是苦笑一下,告诉杨宗,丽秋的事儿你别管了。然后,把杨柳氏的话转告给他。杨宗没有预料到,嫂子居然不同意。本来刚才让丽秋吼得、哭得就一个七荤八素,一听公孙仲秋带来的消息,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连招呼都不打,木然地走出公孙家,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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