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韵微沉声打断言:“好了,你莫要多说了。”
静默许久,她徐徐开口:“今日之事,你不能向他透露半句。”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拓跋渊,丫鬟兰儿犹豫不决,喃喃低语:“夫人,奴婢……”
她是拓跋渊刻意安排在鱼韵微身边的,目的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自是要将鱼韵微任何异常的行为如实禀报。
鱼韵微好似洞悉了她的心思,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你忘了他是如何叮嘱你的?隐瞒此事,对我们大家都好。
况且,我只是不想你们一群人跟着才如此,又不是要逃跑。”
踌躇再三,丫鬟兰儿还是妥协了,毕竟,拓跋渊特别叮嘱过她,需寸步不离跟在自家夫人身边,今日之事是她的疏忽,才让鱼韵微有机可乘。
“夫人,你日后切不可一人乱跑,否则,我便不得不将此事禀告王爷。”
“知晓了。”
数日后
昏暗的天空下,雪花轻盈飘落,凌冽的寒风裹挟着漫天飞雪,肆意穿梭在街巷每一处,本就人迹罕至的大街,更添了几分寂寥与冷清。
又过了几日,雪终于停了,鱼闰惜一行人乘马车出了青州城。
那日鱼韵微离去后,三人商议,由梅红陪伴鱼闰惜一同前往康建寻找拓跋绥,洛非嫣则留在青州照看店铺,确保一切如常。
原计划是在两日后启程前往康建,岂料天气骤变,大雪封路,马车寸步难行,无奈只得等待雪霁,这一等,便使行程延误至今。
这期间,鱼韵微曾到访过一回,为她们送来大笔银两作为路费,然而,她们此时最不匮乏的便是金钱,这份好意被婉言谢绝了。
而鱼韵微却因此次偷偷拜访之事,被随行的贴身丫鬟兰儿察觉异样,被拓跋渊禁足。
叮嘱完诸多事宜,洛非嫣满是不舍地目送鱼闰惜与梅红二人离去,直至她们所乘的马车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带着红鹦等人一道返回飘香楼。
二月初春,乍暖还寒,郊外已是一片盎然绿意,树木枝繁叶茂,各色花草竞相绽放,繁茂而绚烂。
是日,阳光正好,微风和煦,鱼闰惜挽着梅红逐一探访各家脂粉铺,意图了解康建女子的喜好,从中发掘潜在商机。
午间,二人进了一家饭馆,准备饱餐一顿,再继续闲逛。
“听风,我们来此这么些时日,既未寻到见拓跋绥的机会,也未探得他任何消息,如此下去,怕是……”
初至康建,梅红原以为很快便能寻得机会与拓跋绥见面,孰料连探得他消息的机会都没有。
鱼闰惜抿了一小口茶后,缓缓开口:“其实我早有预料,见他一面没有想的那么容易。”
“不若寻韵微的养父冉安,恳请他出手相助?”
“此事我想过,甚为不妥。”
“为何?”梅红感到不解。
“一来,拓跋绥身份尊贵,若无恰当缘由,不会允准我们相见。
二来,仅凭一块玉佩,冉安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话,必定会刨根问底,若让他知晓韵微姐姐人在拓跋渊那……”
“会怎么样?”
鱼闰惜未着急回答梅红的问话,而是反问起了她,“如果你是冉安,你会怎么做?”
“定然是先去拓跋渊那儿打探虚实。”
“如果他知晓此事是真的呢?”
“这……”
梅红顿住,且不说冉安信不信鱼韵微在青州,就算信了,要向皇帝揭发此事。
拓跋渊是皇子,即便此行为有所不当,皇帝亦不会真的为难自己的骨肉。
相反,他或许会为维护皇家颜面,顺水推舟给鱼韵微一个名分,以求息事宁人。
如此一来,岂不成全了拓跋渊?
“我看即便冉安知晓此事,也至多给韵微姐姐争取一个名分,让韵微姐姐光明正大留在拓跋渊身边,其余的………
难啊。”
鱼闰惜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此事不能声张,寻求符离帮助,即便他不愿意,也不会选择将此事宣扬出去,我们到时还能想想其他办法。”
梅红小声喃喃:“难怪……”
“这也是为什么韵微姐姐最初没让我们去寻求她养父帮忙的原因。”
“原来如此。”
“我们再等些时日,若实在不得见符离,再想想别的办法。”
梅红轻点了点头。
气氛陷入沉寂,二人皆未曾再言语。
良久,鱼闰惜陡然想起什么,双眸放光:“提到信物,我想起我有符离给的玉佩。”
“真的?”
“嗯,我一直都有带,只是很久没取出来瞧过,差点给忘了。
此处你有没有认识什么能接近符离的人?没准能通过玉佩与他取得联系。”
梅红初闻鱼闰惜手中有拓跋绥赠送的信物还有些惊喜,待听到鱼闰惜后面的话,眸光倏地黯淡下来。
“我已经很久没在康建待了,不知晓能靠近拓跋绥的都是些什么人,况且,我……”
梅红面上表情看起来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鱼闰惜敏锐地察觉到梅红的异样,想到梅红往昔不寻常的身份,她面色陡变,一脸认真地问:“敏鸩,你老实交代,你留在此处是不是很危险?”
“还……还行。”
“什么叫还行?如果是,我们马上离开康建,要见拓跋绥,不是非要留在此地。”
梅红摇摇头:“无碍,我的身份先前换过,且以往我很少抛头露面,此地相识之人寥寥,只要我不主动去寻,不会暴露自己的。”
鱼闰惜听言,松了一口气,“那便好,我还以为你……”
“你莫要多虑了,我不傻。”
约莫末时,二人自觉休憩得差不多了,离开饭馆至外头闲逛。
今日她们外出,除了打听一番官场上的事,还有便是去那脂粉铺子采买脂粉。
梅红此前听闻附近有一家脂粉铺在康建十分有名,离开茶馆后,便拉着鱼闰惜直奔那家胭脂铺而去。
甫一踏入店铺,淡雅的花香混杂着脂粉香扑鼻而来,梅红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是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