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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幼慈心内就像是被油煎了一般,一夜辗转反侧没有睡着。此刻,她正踱步往河中府衙走,但又有所犹豫,怕此举欠妥。

郑小虎口中的姑娘就是幼慈。

昨日公堂之上,幼慈也在听审的人群之中,听闻那郑小虎突然提及有娇滴滴的小姐前去问询刘文坚,幼慈便心生忐忑。

当日,她确实有去找过刘文坚,皆因心中疑团未解,她认识的文坚不应该是这样背信弃义的人,她一定要去问个明白。

白日里不敢前往,只有挑晚上。戌时,夜幕降临,幼慈到了裕隆客栈,当时客人很少,只有店伙计在柜台前打盹儿,她上去问询了刘文坚的住处,便径直上楼了。

那刘文坚白日被她骂了一通,见到幼慈是又惊又怕,内心又有点窃喜,毕竟幼慈还惦记着他。

“幼慈,你还来作甚?白天你还羞辱得我不够?”

“我白天观你面有愧色,疑有内情,也想问你一二。我爹爹是否真的是叛国投敌的胆小鬼?而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都请你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幼慈,我……”

“你好生回答于我,这里只你我二人,你是否有什么隐情,难道不能告诉我,兴许我与哥哥还能帮上你一帮。”

“不不不,千万不要告诉硕儿。”那刘文坚听闻徐硕,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听你此言,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你说,是不是你有意冤枉了爹爹?”

“幼慈,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以后凶多吉少。”

“你说啊,到底怎么?”幼慈本身就是急性子,见这刘文坚吞吞吐吐,心内就更加火急火燎。

“幼慈,哥哥只能跟你说到这,你爹爹是大英雄,真豪杰。而哥哥我是真小人。”

“是不是有什么人威胁于你?”

刘文坚摇摇头,“幼慈,硕儿前去鸣沙川救刘将军时,将军曾出言相托,并且请我作证,要将你许配给硕儿,请硕儿照顾你。”

幼慈听闻此言,凤目流转,心内一动,一跺脚,“刘文坚,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今日前来是好心帮你,你竟然拿此言搪塞于我。顾左右而言他,什么许配,什么托付,何来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硕儿,我所言非虚。”

“当日在府中你为何不讲?”

“当日回府,你直言要找富弼大人那样的文人志士,硕儿在你眼中不过就是一武将匹夫,你说我还能怎么讲?而且,我瞧着你兄妹二人,似乎也止于兄妹之情,这次是老将军一厢情愿了。”

“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你跟我说有何用?你刚刚也说了,爹爹是真英雄,既然如此,你跟我去找富弼大人,我们把这话告诉他。”

“幼慈,我们也是打小一起过来的,我对你怎样,你心里也该明白。此次之事,我情知是跟你们彻底决裂,也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是不能回头了。”

“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你为了一点名利,不,仅仅是为了活命,而背叛了最亲近的人,有什么事不能回头的?”

“幼慈,你请回吧,我今天言尽于此。”

“好,我话还是搁在这里,若是你心回意转,就去找富弼大人说清楚。”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幼慈被刘文坚复又叫住,但见其面有愧色,双颊微红,吞吞吐吐道:

“幼慈,咱们打小一处,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二分心思?”

“心思,你说的是什么心思?”幼慈对文坚此话颇感迷惑。

“哦,你就当我没说过。”

幼慈记得自己出门时,刘文坚还是好端端地,坐在桌前,烛火摇曳,前面是一壶茶,还有两个杯子,但是壶里的茶,自打他倒了,她就没喝过。

第二天却听说刘文坚死了,而杀死他的嫌犯竟然是自己的哥哥徐硕。幼慈内心又是悲伤又是惊惧,她当然确信凶手不会是哥哥,但是刘文坚为什么会被杀死,难道他真的是听了自己的话,心回意转,想去找富大人,而被痛下杀手?

如果是这样,那哥哥怎么又会是“依约前往”呢?由此看出,凶手早就有杀了刘文坚的心,并且计划嫁祸给哥哥,而很有可能,自己前去找刘文坚的时候,凶手就已经潜伏在了客栈。

到底是谁呢?

幼慈觉得有那么一刻,自己离这个凶手很近,却很像一阵风,一阵雾,看似在周遭,却很快就消散了。

公堂之上,郑小虎振振有词,按照他所描述的时间和那女子形象,幼慈知道说的就是自己。她一直很不安,亦在犹豫,是否要将此事禀明给庞籍等办案官员。

她径直往河中府府衙走,但是双腿就像是灌满了铅一般,愈来愈沉重。

穿过一条人来人往的朱门巷,便能很快到府衙,但是幼慈却觉得这个巷子很长,怎么走都到不了尽头。正值早市,巷子里人声鼎沸,更令幼慈颇感不安。

心内如麻,万般纠结之间,自巷子边一处院落偏门,一根金色长鞭“倏地”伸出来,趁着幼慈凝神的当儿,长鞭将其身形一裹,竟是将她整个人裹挟进了那个荒芜院落。

“谁?!”幼慈一阵惊惧,自己也算是习武之人,而且功夫也不算弱,竟然在这陋巷,会被一根不知名的长鞭捆绑至此,简直就是耻辱!

欺人太甚!

“来者何人?你这暗中伤人,胜之不武!”

正叫着,眼前忽的一亮,一名白衣少年身形一闪,但闻其声格外清脆:

“我若是你,定不会去自投罗网。”

话音落下,身上的金鞭亦松散开来。幼慈终于看清楚眼前此人,乃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年轻公子,着一身白色绸衫,俊美异常,红唇白齿,双目黑白分明,眉间一颗米粒大的红痣在瓷白的皮肤上尤为醒目。

幼慈瞧这公子年纪轻轻却身手不凡,那通身的雍容华贵之气中又透出一点异域的风采。

“这位公子,我们相识吗?”暂时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但幼慈听言语,乃知他是冲着刘文坚的命案而来。

“现在不就相识了吗?”那贵公子风度翩翩,言语间几分俏皮。

“听闻公子方才说什么自投罗网,小女子不懂公子的意思。”

“你懂的。”那贵公子眉目如画,一笑间唇角梨涡乍现,竟有几分妩媚之感。“我且问你,现在出现在这朱门巷,可是要去府衙?”

幼慈心下一惊,默认不语。

“去府衙是找庞大人说明,当日那裕隆客栈中出现的女子是你。”

“不错。”幼慈见他一副胸有成竹之态,便也不回避搪塞,直接应承,倒是要看看这娘娘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这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那郑小虎死在了公堂之上,他怎么死的?正好说到关键的地方,那小姐……那小姐……,特征正要出口,结果被射杀。分明就是有人暗中杀人灭口,不让他说出小姐的特征。你现在去说那小姐是你,那郑小虎的死,岂不是没有了价值?”

“但分明不是我做的,有人栽赃嫁祸。”

“非也非也。你想想,若是栽赃于你,也得等大家都知道是你才栽赃吧,现在谁都不知道是你,这人什么都没吐露便没了气息,谁知道那是你,怎么能说是栽赃?再者,那射杀郑小虎的是西夏神臂弓,背上三把含有剧毒的弩箭,那些个大官儿们定然往西夏方面想,怎么会想到是你?你就当做一切不知道,这郑小虎被杀人灭口,那凶手定然就不是你哥哥了。”

幼慈听罢,醍醐灌顶。

“你安心等待,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你哥哥自会没事的。”

“你确定我哥哥会没事?”

“我定然不会让他有事。”

“你?你是谁?”幼慈心下疑惑,这哪里来的贵胄公子,好大的口气,难不成是朝廷的人?

那公子当下微微一笑,“回头你哥哥回来了,你跟他说,眉间有一粒红痣的人,他自然会告诉你我是谁。”

话音犹在,那人已翩然离去。

伴月阁,密室。

赏晴柔跪于案前,野利南鸢气急败坏。

“你倒是说说这段时间你干的好事,文彦博走了,来了一个庞籍,那老家伙比文彦博还难对付。”

“这一点属下确实未考虑到。公子,这大宋皇帝也不是草包,他对这查案之人也会有所定夺。属下之前已经安排了洪钊打点朝中河中府一党官员,竭力弹劾文彦博,力保洪钊上位,皆无济于事。”

“我原听说那大宋皇帝是不喜欢这个庞籍的,还将其贬谪,怎么现下又给提拔上来了?”

“据线索报,是那右司谏韩琦力荐。”

“韩琦,”野利南鸢沉吟半晌,这个名字是张国师完全忌讳的,看来还真的不能小觑,“韩琦,迟早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转而,野利南鸢又声色俱厉,“庞籍一事,我且饶你。那郑小虎呢?郑小虎分明是我们安插在裕隆客栈的内线,公堂之上,处处为我有利,你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公子您也知道处处为我有利,我怎会置他于死地?”

野利南鸢被晴柔这么一说,心中一凛。“这么说,郑小虎之死不是你所为?”

“那郑小虎之死,死于西夏神臂弓,我即便要杀人灭口,怎会采用如此张扬的手法,岂不是暴露身份?再者,这郑小虎除掉了刘文坚,巧妙嫁祸给了徐硕,也令文彦博蒙羞,我何必要杀他。他公堂之上说的女子,概与我无关,我杀了他,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弄不好还可能引火烧身,这种赔本买卖,属下不会做。”

野利南鸢听闻晴柔此言,心内顿时明了,这郑小虎之死,正是有人利用了他的身份,巧妙地设计成杀人灭口的状态——这一来,倒是令那徐硕减轻了嫌疑。

“公子,恕我直言,这郑小虎之死……”

野利南鸢手一摆,示意晴柔不要再说下去。脑海中却响起前日北笙说的话,“妹子我今天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难道这郑小虎命案跟那丫头有关?

现在看,十有八九这事情跟北笙有关,这郑小虎公堂之上这么个死法,最直接获益的就是徐硕。

看来这“可爱的亲妹子”能力不能小觑,之前她伪造刘文坚、黄德和通夏证据,已经被晴柔巧妙化解,谁曾想她竟然能在公堂之上一试身手,铤而走险,不仅除了他野利南鸢的内线,还将嫌疑转嫁到了西夏头上。瞧那郑小虎的死状,公堂之上,众目睽睽,能在那些大内高手护卫之下出手,这身手除了野利北笙身边的战奴,在大夏国实在难找出第二个。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为了一名宋将竟然与自己亲哥哥为敌,野利南鸢想到此,心里一阵愤慨,又气又急,徒手一掌,竟是将那屋内一张金丝楠木的上等国师椅生生劈成了两半。

“现在可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晴柔一句话,轻轻柔柔却像是有无限力量,一瞬间野利南鸢心头雪亮,“赶紧去裕隆客栈,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狄青并没有走客栈的正门,他知道,按照目前自己的处境,大摇大摆地亮出身份,拿着护卫的令牌,大可以将这个小客栈翻他个底朝天。但是,他要的不是这个,所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在他看来,这个小客栈里隐藏着不少秘密。那可不是大摇大摆进来扫视一圈就能看见的。

狄青早年也是“叛逆少年”,他与那声名煊赫的韩琦韩公同岁,他记得当年韩琦高中榜眼,高头大马过御街的时候,他在众人眼里还是一个“市井泼皮”。16岁时,哥哥与人打架斗殴,娘哭着对他说,“你哥哥此次斗殴,已是半残,若是再入牢狱,恐不能全身而回。”

狄青脾气耿直,当下便明了娘的意思,头一点,代兄受过,被刺配从军,自此成了“贱中之贱”的贼配军中的一份子,被选入京城,编入禁军。狄青乃山西人士,武风盛行,因此自小便弓马娴熟,武艺超群,后幸得庞籍庞国师看中,入了散员,此次河中府命案,庞籍向官家要了此人,亦是有心提拔。

做“贼”做惯了,就这区区裕隆客栈,在狄青眼里,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要查郑小虎的底细,易如反掌。

“切莫轻敌,有时候你查出来的东西,可能就是别人想要我们看见的东西,我们就成了对手的一枚棋子。”

这庞籍一向不拘泥于小节,也屡次被皇上诟病,但在狄青眼里,这位师尊不仅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而且教会自己很多道理,有时候被看做是“市井泼皮”不要紧,重要的是,好好利用自己这“市井泼皮”的身份,做一些名门正派做不出来的事情。

“狄青啊,你脑子好用,武艺超群,但是这朝廷崇文之风盛行,要想出人头地,多看看书吧。史书、兵书皆可为我所用。”得了庞国师的教诲,狄青自此认真习文,假以时日,倒是在一众武将里脱颖而出,自成一派风雅之态。

此时,狄青身形一闪,轻松越过裕隆客栈后墙,姿态超轶绝尘。

之前狄青便有查询,郑小虎是店里不起眼的小伙计,来了三年有余,做事还算是勤恳,平时不言不语,只是一个月总有那么两三天告假,说是老家还有个妹妹,总是得回去看看。按照店老板的意思,那郑小虎的老家就在河中府郊区的清河镇,但是狄青去清河镇查探过,莫说家中有什么妹妹,就是镇上连个姓郑的人家都没有。

这老家都是假的,那告假的理由肯定也是假的了。而且据公堂上狄青发出的银针试探,这郑小虎非但有武功,而且还身怀绝技。能连续躲开狄青银针的人不多,更何况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开——那么,飞出三支弩箭的人,其功夫应该更加深不可测,一想到此,狄青脊背一阵发凉。

郑小虎的屋子跟狄青预计得颇有差距,原本以为一个粗头愣脑的伙计,屋子应该是凌乱不堪,充斥着粗鲁男人身上独有的臭味——对于这种味道狄青再熟悉不过了,那深牢大狱,那禁军军营,处处都有这样的味道。但意想不到的是,郑小虎的房间干净整洁,整洁得有些令人吃惊,这不像是居所,倒是像客栈。

据那店老板说,郑小虎案发之后,这房间就没人进来过,更别说打扫了,那么,这干净整洁的模样是郑小虎生前便有的,他是如此清洁的人吗?狄青暗暗对自己摇摇头,许是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屋子纤尘不染,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屋子很小,一台小几,一张破旧不堪的床,甚至不能叫做床,就是两条木板搭在两张长凳之上,上面随便铺点烂褥子和草席,便成了一张床。虽说破旧简陋,但床铺相当简洁,除了被褥枕头之外,床铺上再无其他。狄青将那被褥和枕头摊开,并无所获。望向床底,也空无一物。

狄青心下疑惑,难不成这郑小虎生活就是如此简单?还是在此之前,把显示自己身份的东西都销毁了?还是这间屋子别有机关?

除了这床之外,就是一张小几,几上摆着一个破了嘴的茶壶,两个杯子。

有什么是跟这间屋子不和谐的呢?

是人总得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吧,更何况在这间屋子也住了有三年了,难不成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一个放衣服的地方都没有?

狄青眉头一皱,再度望向床下,空空如也。

他将那被褥和枕头都捏了捏,亦没有发现。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狄青将那被褥全部掀开,露出一个破旧的木板,就是这木板搭在两根长凳上,就成了一张床。他按了按这木板,虽是破旧,但颇为结实。他看着这木板,心中腾起一阵疑惑,遂用手中钢刀刀柄敲了敲这木板,立马传来空洞洞地声音。

狄青大惊,再敲了几下,还是空洞洞地声音。

他再度趴下,往床底一看,确实是空无一物。但是观这木板,他发觉了蹊跷之处。这两条长凳比普通的凳子要矮许多,那木板垫在上面,非常厚实,就想是一个长方形的木箱。而两旁用草席,褥子加以遮盖,若是不注意,完全看不出来这块木板竟然如此之厚。

狄青仔细检查那块斑驳破旧的木板,发现上面的木纹看似凌乱,但都有其规律,他顺着那些木纹将木板往外一拉,只听得“轰”地一声,板子分成了左右两边,露出了内里中空的部分。

那木板内,除了几件日常的衣物,还有两把颇为精巧的短刀,狄青饶有兴趣地拿起这两把刀,他习武之人,对兵器自然熟悉。这分明是一对西夏龙凤双刀,其质地坚硬,颜色乌青,应该是上好的乌金采用冷锻技术制成,观那刀柄,分别刻着刻龙凤花纹。这对双刀短小精悍,而这种冷锻制作,应该是西夏独有的工艺。

正所谓“单刀看手,双刀看走”,狄青这才明白,为何昨日公堂之上,见那郑小虎其腿健壮,大腿雄浑,原来是使双刀之人。

熟练使用这样武器的人,应该来自西夏无疑。

再观木板内的几件衣物,衣服均朴素,为普通店家伙计的寻常布衣,只是有那么一顶褐色毡帽颇为可疑。

这郑小虎即便不是西夏人,也与西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昨日公堂之上,正要说出女子的特征,便被弩箭封口,狄青对此也颇为疑惑,这公堂上如此胆大妄为,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迹?而这一来,徐硕反倒减轻了嫌疑,如果说徐硕杀刘文坚是西夏人陷害的话,对方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除非,说出那女子,比陷害徐硕,更加紧急,兹事体大,最后轻重缓急间对方选择冒险将郑小虎灭口。

但是,仅凭郑小虎的一顶帽子和一对短刀,尚不能确定他就是西夏的探子,更不能说明他就与刘文坚命案有直接的关联。

难道这个木板就如此简单?如此隐蔽的板子,就为了藏这双刀?狄青不甘心,心内暗想,若是这郑小虎真的是西夏探子,就该有更多的线索,只是这线索不可能如此明确,能让自己这一的“捕快”一目了然。

正所谓“朝真暮伪何人辨,古往今来底事无。”这狄青跟随庞籍数年,亦有些学识,并非寻常匹夫,现如今在郑小虎这方寸陋室中搜索,陷入僵局,他并不灰心,并且坚信若真是西夏探子,定会露出马脚。

他复又仔细观察这块木板,其盖子方才已经被拉开两半,狄青低头细细查验,发现这两半的木板盖子其实是分别有两个凹槽,盖子是顺着凹槽往外滑行的,而滑行到底,这两片盖子就能完全被拉出来。

狄青照做之后,将两片木板翻了过来,那两片木板看似斑驳,都是小洞,还有凹陷的木纹,狄青将木板往那屋子里的窗边亮处一照,顿时大惊!

不知狄汉臣有何发现,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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