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管家总算是把刘盛给带回来了。
“刘盛,你随我们走一趟吧。”
“我,你们这是?我不去。”刘盛看见官差,脖子下意识往后一缩,拔腿就想离开。
官差岂会容他逃走,一个箭步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人,刘盛带到。”
“刘盛,你雇侯二等人对罗平策下死手一事是否属实。”
“不,大人,学生冤枉啊,自从上次大人训斥了学生,学生已经改过自新,不敢再行伤害同窗之事,又怎么会雇人去伤害罗平策。
定是有人知晓了学生先前与罗平策的矛盾,想借学生的名义,行伤害罗平策之事。”
“是吗?你以为天下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旁人都是傻子不成?”
“罗平策不过一个农家子,除了前不久与你们结下了梁子,他平时都是独来独往,且这一阵子因为受伤,连府学的大门都没有出。
若不是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害他,又怎么会他一出府学门就被人拦住了?”
“你说侯二那几人不是你雇的,侯二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本官一向喜欢先礼后兵,你若是不愿意老实交代,那就休怪本官不讲情面了。”
“雇侯二等人,让他们去害罗平策一事,是否是你指使的?”
刘盛言辞闪烁,“不,不是我,真不是学生,还请大人明察。”
张泽不耐烦再与这种人多费口舌,“水荣,将人拖下去。”
刘盛没想到张泽会这般干脆吩咐人将他拖下去,接着是重重的板子落在了自己身上。
“啊——”一板子下去,皮开肉绽,刘盛疼得龇牙咧嘴。
“别,别打了,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我不认,我不认。”
十板子下去,刘盛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别打了,我认,我认,此事是我做的,是我雇了侯二他们,指使他们对罗平策下手。”
“你为何要对罗平策下手?”
“要不是罗平策,我就不会被逐出府学,都是因为他,让我丢尽了脸面,还让我爹请了家法,狠狠地揍了我一顿。”
张泽看着下首的刘盛,不带情感道:“你的心胸如此狭窄,且这般恶毒,不惩治一番,只怕会一错再错。
今日若不是有官差发现此事,只怕罗平策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此案清晰明了,依照《大周律》刘盛意图买\/凶\/杀\/人,是为主犯,雇佣的侯二等人为从犯。
因罗平策只受了些许轻伤,故而,从轻发落,主犯刘盛杖\/刑一百,流放三千里。
从犯侯二等人杖\/刑五十,流放三千里,即刻行\/刑。”
张泽一声令下,两旁的衙役就利索将刘盛等人拖了下去行\/刑。
刘老爷派人一直瞧着府衙这边的动静,得知二儿子意图买\/凶\/杀\/人被判杖一百,流放三千里,整个人一口气没上来,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老爷——”
“老爷?!”
“快来人,把老爷扶到床上去。”
“都是死的吗?还不快动手。”
刘府一片混乱,惊动了刘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醒过神来,浑身无力的刘老爷,强打起精神吩咐道:“管家,你去打点着些。”
“是。”
“打点什么?”
“娘,你就别问了,家门不幸啊,教养出这样一个不孝子。”
刘老夫人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盛儿呢,怎么没见他?”
刘大公子欲言又止,看了看自己老爹,“来人,送老夫人回去。”
“盛儿去哪儿了?你今儿个不把这事告诉老婆子,老婆子说什么也不会回去。”
“盛儿,都是你们平日里惯的,惯的他不知天高地厚,先是得罪了通判大人,现在更是胆大包天,做出买\/凶\/杀\/人\/的勾当来。”
刘老夫人不敢相信,否认道:“买\/凶\/杀\/人?这不可能,盛儿虽脾气有些刚直,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又何不可能的!”刘老爷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就反驳道。
这一反驳,刘老夫人直接被气得倒仰。
得,家里的老夫人晕了,丫鬟们又忙活了起来。
刘府乱作一团,刘盛的一百杖已经行\/刑完毕。
此时,刘盛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吴伯,你怎么才来?”
吴管家看了一眼刘盛的惨状,“二公子,老爷吩咐奴才来瞧瞧二公子。”
看完刘盛,他找到了府衙中的熟人,又塞了不少的银票,托他们对刘盛照顾点儿。
收了银钱的官差转头就把这事告诉了林师爷,“人不必打死了,留着一条命,可比死了好。”
难得见通判大人动了真怒,他们可要好好将此事宣扬出去。
刘府的二公子心胸狭隘,因与同窗起了冲突,便雇佣混混,欲对同窗痛\/下\/杀\/手一事,第二日就传扬开了。
“刘老爷不得恨死通判大人,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被流放了三千里,蔫能还有命在?”
“有没有命在的,也不是通判大人的错,通判大人不过是依律行事。”
“外在不外乎人情,通判大人这般不讲一点儿情面,若是日后我们犯了错,只怕不会比刘二公子好到哪里去。”
“你这话说的不对,先前刘老根他们去府衙门口闹事,通判大人不就大发慈悲,只关了他们三日,就把所有人都放了出来。
过来说去,还是刘二公子此事人心胸太过狭隘,若是他心胸宽广些,又怎么会酿成今日的苦果,杀\/人者,人恒杀\/之。”
此次的事让众人都明白过来,不要妄图搞什么幺蛾子。
在源柔府内,唯有安分守己,才能安稳度日,不然,说不定你就是下一个刘盛。
二儿子被流放三千里,刘老爷这个做爹的心中自然是痛心不已。
只是,他看得懂时局,二儿子有错在先,又被通判大人抓住了把柄,通判大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拿轻放的。
据他对通判大人的了解,此人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
所以,即使他心中有郁气,也不敢对上通判大人,更不敢再弄什么幺蛾子。
眼下最重要的是缩小刘家的存在感,等此事的风头过去一些,再想法子让二儿子过得好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