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小护士给夏健带了点稀粥等流食餐,由于下夏健伤势太重,还属于生活无法自理的人员,只能小护士一口一口给她喂食。
趁着小护士喂食的间隙,夏健努力吞咽着不太顺滑的稀粥,沙哑着嗓子问道:“请问,是谁把我送到医院来的?”
小护士依旧是那个穿着粉色护士服,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她歪着头想了想,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呢,你被送来的时候,我还没来上班呢,不过,我听同事说是救护车把你送过来的。”
“哦,这样啊……”夏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又接着问道:“那,跟我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个女孩子,你,你见过吗?”
小护士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片刻后,她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没注意,我们医院每天接收那么多病人,我哪能一个个都记得住啊。”
“也是……”夏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追问道:“那,你知道是谁把我,还有那个女孩打伤的吗?警察,警察抓到他们了吗?”
小护士被夏健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懵了,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这,这我更不清楚了,我只负责照顾病人,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太清楚……”
看着小护士迷茫的眼神,夏健知道,继续追问下去也是白问,他无力地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询问的念头。吃完晚饭之后,夏健就继续在病房里面发呆。
“吱呀——” 伴随着轮椅摩擦地面发出的轻微声响,老大爷缓缓地来到了夏健的床边,他乐呵呵地问道:“小老弟,感觉怎么样?恢复得还好吗?”
夏健微微转头,看到老大爷关切的眼神,他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略显吃力的笑容:“谢谢您关心,好多了,已经能说一点话了。”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沙哑的声音在病房里显得有些微弱。
“那就好,那就好!” 老大爷笑呵呵地点头,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道,“哎,对了,小老弟,还没给你看过我孙女的照片呢!”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地解锁后,将屏幕递到夏健面前,“你看,漂亮吧?”
夏健接过手机,只见屏幕上是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头上戴着红色的蝴蝶结发卡,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小巧的鼻子下面,是一张樱桃小嘴,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显得格外活泼可爱。
“真可爱!” 夏健由衷地赞叹道,“多大了?”
“五岁啦,今年刚上幼儿园。” 老大爷的语气中充满了慈爱,“这丫头古灵精怪的,特别招人喜欢。”
“真的很可爱。”夏健看着照片,嘴角也不禁泛起一丝微笑,仿佛被照片中洋溢的童真所感染。
“我跟我孙女说了,说跟我同病房的还有一个小老弟,她让我问问你喜不喜欢吃草莓?她呀,在自己家院子里种了很多草莓,说要带点过来给你尝尝!”老大爷笑呵呵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宠溺。
“啊,这……”夏健被老大爷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不用麻烦了,替我谢谢你的孙女哈。”
说着,老大爷喜滋滋地举起手机,热情地提议道:“来,我们俩拍张合照,我发给我孙女看看!”
由于夏健此时还躺在床上无法自由活动,老大爷便俯下身子,将布满皱纹的脸凑近夏健。他招呼在一旁的护工:“小伙子,麻烦你用我手机帮我们拍张照片!”
护工接过手机,右手熟练地调整着焦距和角度,左手轻轻抬起示意两人位置再稍稍靠近一些,清脆的“咔嚓”一声,照片定格在了屏幕上。
老大爷接过手机,眯起眼睛,把照片放大了仔细地看了又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不错,拍得还挺精神!” 于是,他乐呵呵地拿起手机,凑到夏健面前,把照片展示给他看。
夏健看着照片,原本微笑的神情忽然停滞,嘴角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弧度僵硬地悬在脸上,眼神也逐渐变得惊恐。照片里的自己,眼窝深陷,眼角爬满了细密的鱼尾纹,原本光滑饱满的皮肤如今松弛下垂,像泄了气的皮球,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曾经乌黑茂密的短发,现在竟然变得花白稀疏,一根根地贴在头皮上,像秋日里枯萎的草垛。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庞,如今瘦骨嶙峋,颧骨高高凸起,再加上那双浑浊无神的眼睛,哪里还有半分三十岁不到的朝气,活脱脱就是一个年过半百的憔悴老头!
夏健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照片,内心一遍遍的震惊的呼喊:“这个人不是我!不是我……”
接着又看了看自己骨瘦如柴的双手,指节因为常年握笔而微微凸起,如今却像干枯的树枝一样毫无生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大爷一直称呼自己“小老弟”了,原来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身体竟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夏健此刻的心情如同翻江倒海般汹涌澎湃,原本苍白的脸上瞬间充血,他想要大声质问老大爷,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可是声带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含糊声音,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无力地嘶吼着,夏健的心境短短时间内由喜转悲,突然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老大爷看到原本和善的夏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此时他看到夏健满脸胀红,眼球充血,嘴巴张的很大,但是根本不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呜咽声音,就如同人临死之前的垂死挣扎一般。老大爷和护工看到这个突发情况,还以为夏健突发疾病。
护工赶忙跑出去喊来医生和护士,值班医生和两三个护士迅速赶了过来。
值班张医生也是见过了大场面的人,看到夏健情绪激动,全身颤抖现象,旁边的监护仪显示血压已经到了230,心电监护不断提示心率253次\/分室速,同时“嘀嘀嘀”不停地警报。立即拿起除颤仪进行200J直流电复律,除颤后夏健的心率马上恢复窦性心律,心率120次\/分,夏健痛苦的呻吟声也减轻了。此时夏健身体虽然好转,但是意识仍然不清,他仿佛看到黑衣男子和黑衣女子再次赶到医院,要将他灭口,于是大声喊道:“你们不要杀我,我还不想死……”
夏健虽然受了重伤,但是经过几天的恢复后,体力恢复了很多,此时两个三小护士根本按不住。
张医生看到这个情况:“患者可能意识不清,情绪激动,立即注射一针'牛奶'!”。旁边一个中年护士明显是个中层领导,听到值班医生的命令后,立即跑出病房,很快手里就拿了一小瓶乳白色的乳浊液回到了病房,小瓶包装上面写了“异丙酚”!
中年护士拿出针管抽取白色乳浊液后,询问张医生:“现在就静脉注射么?”
张医生点了点头。中年护士一刻都不犹豫,吩咐另外两个小护士按住夏健的左手,直接往夏健的左手肘窝部位进行注射。
三十秒过后,夏健安静了下来,意识渐渐模糊,很快昏睡了过去……